第192章 卸下偽裝,舔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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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車廂內的江預,盡管已經醉了,但仍努力保持著端坐的姿勢。他不斷在內心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喝醉,更不能昏睡過去,一定要維持住清醒的意識……
突然間,一陣劇痛毫無征兆地襲來,猶如火山爆發一般直擊他的胸口。他隻覺得喉嚨處湧上一股熱流,似有什麽東西即將噴薄而出。
江預下意識地伸出右手緊緊捂住嘴巴,試圖阻止那股力量的外泄。過了片刻,待不適感稍稍緩解後,他才小心翼翼地拿開手掌,隻見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已染滿了鮮紅的血跡,
到了江府門口,曾行將馬車穩穩地停下。他匆匆跳下車轅,快步登上車廂,伸手去攙扶江預。
然而,當他看到江預嘴角那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色時,心中猛地一驚,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聲音顫抖地喊道:“少……少爺!您這是怎麽啦?剛才還好好的呢,怎……怎麽突然就吐血了啊!”
江預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滿臉驚恐的曾行,虛弱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別擔心,曾行,我沒事兒。隻是一口堵在胸口許久的淤血罷了。吐出來反而覺得輕鬆些。”盡管江預嘴上這麽說,但他蒼白如紙的麵色卻出賣了他此時身體的真實狀況。
曾行聽了江預的話,稍稍鬆了口氣,但仍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江預,一步一步走下馬車,然後徑直朝著江預的房間走去。一路上,曾行都緊緊地托著江預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讓自家少爺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間,曾行輕輕地將江預扶到床上躺下。見江預安然躺好,曾行來不及多做停留,轉身便飛奔出房門,準備去找向晚舟。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江預隻覺得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圍著他不停地轉動。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不清,一會兒變成重影,一會兒又像是被一層濃霧所籠罩。這種暈眩感讓他感到無比難受,胃裏更是一陣翻湧,幾欲嘔吐。但他強忍著不適,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江預用力將身體從床鋪上撐起。但他心裏清楚得很,如果此刻讓那僅存的一絲意誌力崩潰瓦解,那麽整個房間必將被穢物填滿,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氣味。
他知道曾行已經去找向晚舟了,而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就是讓向晚舟看到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慌亂與不安。
坐在床上的他,微微閉起雙眼,努力地在腦海中拚湊出成王如今的形象。由於彼此所擔任的職務各不相同,平日裏他們能夠碰麵的機會少之又少。
可就在最近這兩天裏,他卻有機會近距離、仔仔細細地端詳成王。隻見成王身上早已褪去了曾經的年少輕狂之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英姿颯爽、穩重成熟的氣質。其相貌輪廓清晰,線條分明,猶如刀削斧鑿一般,英俊瀟灑至極。
無論是從相貌還是身形來看,成王都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甚至更勝一籌。尤其是今日麵對莫達時所展現出來的那種與生俱來的皇天貴胄般的強大氣勢,更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江預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挪動腳步,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力,一步一步地朝著窗戶走去。
秋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無情地鑽進了他的身軀。然而,此刻的江預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寒冷,他隻是靜靜地佇立在窗前,目光迷離地望著遠方。
他多麽希望龍兒在離開自己之後,能夠投入到癡情的成王懷抱之中!那樣的話,龍兒或許就可以過上安穩幸福的一生。
可是,隻要一想到以後在這京城之中,抬頭不見低頭見,甚至可能親眼目睹成王和龍兒出雙入對、恩恩愛愛的場景,他那顆原本就傷痕累累的心便再次被刺痛。
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猶如千萬根細針同時紮進心髒一般。江預下意識地伸出右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試圖緩解這種痛苦。他的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如紙。
“為什麽?為什麽命運要如此捉弄我……”江預喃喃自語道,“如果不是因為我這該死的命硬克妻,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走龍兒的,哪怕她並不愛我……”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然哽咽,眼眶裏也閃爍起晶瑩的淚花。
一直以來,江預都是眾人眼中那個堅毅果敢、勇往直前且毫無畏懼的存在。無論是麵對艱難險阻還是生死考驗,他都能從容應對,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能夠將其擊倒。
然而,就在此刻,這個往日裏堅如磐石的男子卻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量一般,突然間變得如此脆弱和無助。
隻見他緩緩地脫下那身曾經保護著他的堅硬鎧甲,就如同卸下了一層厚厚的麵具。隨著鎧甲的脫落,他內心深處隱藏已久的那份脆弱也隨之暴露無遺。
這一刻,原來在那剛強外表之下,還深藏著這樣一個不堪一擊的靈魂。
曾行神色慌張地一路狂奔至菊苑,腳下生風般衝進了書房。哽咽顫抖著喊道:“少夫人,您快些過去瞧瞧少爺吧,他……他吐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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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正安靜坐在書桌前聚精會神看書的向晚舟聽到曾行的話,立即把手中的書一捧,起身就走出房間,朝著江預的院子走去。曾行和琳琅跟在後麵。
三人匆匆忙忙趕到房門口後,還未進門便能感覺到屋內彌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推開門走進屋,隻見江預那孤獨落寞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窗前。他周身散發出濃濃哀傷與疲憊。
向晚側過頭看了一眼琳琅,語氣焦急但不失沉穩地吩咐道:“琳琅,你速速前往廚房先煮一些醒酒湯來,然後再熬一鍋清淡可口的粥。動作要快!”
琳琅連忙點頭應聲道:“好嘞,小姐!”說罷,轉身快步走出房間朝著廚房方向疾步而去。
這時,站在一旁的曾行眼見此間似乎暫時沒自己什麽事可做,心想與其在此幹杵著倒不如前去幫忙做點力所能及之事。於是他趕忙開口對已經快要走到門外的琳琅喊道:“琳琅,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隨後便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向晚舟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那個落寞的背影,那略顯孤寂的身影仿佛被一層淡淡的哀愁所籠罩。她輕輕地挪動腳步,走到江預的床頭。
隻見她伸出纖細的玉手,輕輕拾起一件質地柔軟的外衫,邁著步伐緩緩走向江預,每一步都顯得那麽輕,生怕驚擾了此刻沉浸在思緒中的江預。
當她來到江預身旁時,她微微俯身,輕柔的說道:“秋風漸涼,寒意侵人,這般寒冷的天氣極易損傷身體。即便夫君您體魄強健,猶如鋼鐵鑄就,但也切不可肆意揮糟踐。”說話間,她已將手中的外衫輕柔地披在了江預的肩頭。
江預其實早已察覺到是向晚舟到來,他稍稍抬起頭來,眨了幾下那雙深邃的眼眸。然而隻是一瞬間,他便迅速戴上了那副堅硬無比的鎧甲,將內心所有的脆弱與無助深深地隱藏起來。隨後,他不緊不慢地轉過身去,麵色平靜如水,目光淡淡地落在向晚舟身上,緩聲道:“多謝夫人掛念!”
江預表情平靜,但是眼神有些悲傷,這不免讓向晚舟有些心疼,開口道:“息氣丹最怕酒,你內傷還未恢複,怎能沾酒呢。這西塞的酒,最為猛烈,不吐血才怪呢!”
江預聽見向晚舟略帶責備的口吻,心裏有些溫暖,他盯著向晚舟說道:“西塞來大越和談,我是陪同的臣子,酒當然是待客必備之物,隻是不知道這西塞的酒如此猛烈,不過好在沒有失態。”
向晚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那美麗的眼眸望向江預,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感慨,輕聲說道:“人生,總是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既然已經喝得如此沉醉,更是不能再被這涼風吹拂了,快些去坐下吧,待我來為你查看一下。”說罷,向晚舟緩緩轉過身去關窗戶。
江預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向晚舟,他就那樣靜靜地凝視著她的背影。然而,當向晚舟關好窗戶轉過身來時,江預迅速地將目光移開,他有些踉蹌地走向桌邊,緩緩坐了下來。
江預坐在桌前,慢慢地將手放在桌麵上,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展著他那五根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就在這時,向晚舟也輕盈地邁著步子,來到了江預的身旁,並坐了下來。
隻見向晚舟伸出一隻玉手,輕輕地搭在了江預的手腕處,為他仔細地把起脈來。片刻之後,她微微抬起頭,看著江預,微笑著說道:“夫君的意誌力當真是非同凡響,即便已經醉到這種程度,竟然還能夠讓自己保持著一份難得的清醒。這份定力,實在是令人欽佩不已。”
聽到向晚舟的稱讚,江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但與此同時,他的頭腦也開始逐漸從醉酒的混沌狀態中掙脫出來。盡管此時他的頭部仍然感到陣陣眩暈,但思維卻已然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
終於,江預緩緩張開嘴巴,聲音略帶沙啞地開口說道:“龍兒,其實那成王倒是個不錯的人物。無論是相貌還是身形,皆與你極為相稱。而且據我所知,他對你一片癡心,鍾情已久。若是你能與他在一起,想必會是一個極好的歸宿。”
向晚舟聽了,很平靜,把手從江預的手上移開,說:“酒氣和息氣丹的藥力碰撞激烈導致的吐血,並無大礙,切記,一月之內不要再飲酒。”說完,嚴肅的看著江預。
“龍兒,成王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你可以考慮考慮。”江預看著向晚舟說道。
向晚舟似笑非笑的看著江預,“不知夫君說的是真話還是酒話?”
江預看著向晚舟,眼神有些呆滯,“龍兒,我說的是真話,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幸福一生。”
聽到江預這樣關切的話,向晚舟笑著看著江預,“我這個心眼比較小,也比較霸道,容不下我以後的丈夫有三妻四妾。可是這天下的男人,怎會一直鍾情於一個女人。既然如此,何必去陷入呢?”
江預聽了,沒有再說話,隻是一直用有些呆滯而又溫柔的目光看著向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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