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湖海墨半碗,天地紙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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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小院裏,細雨驟歇。
冷風吹進窗戶,撫摸著花解語的長發,花解語渾然不覺這冷風的寒涼,她伏在案上,提起筆,寫盡相思:
早知細雨是月老,前塵攜手已萬年。
積下相思數千丈,人生自古情難遣。
借得湖海墨半碗,賒來天地紙一卷。
案前伏筆抒百結,筆走濃淡落花箋。
欲托紅雁寄音書,水遙路迢難而堅。
晚風清寒添幾縷,庭中月掛枝頭前……
江預來到花解語的房門前,輕輕扣門。花解語聞見了扣門的聲音,起身來到門旁,“誰啊!”
江預回答道:“小語,是我!”
花解語聽到是江預的聲音,趕緊開門請江預進來。
花解語看著江預,“師兄,這麽晚了,有事嗎?”
江預點了點頭,“小語,可否借給我一樣物品?”
花解語趕緊問道,“什麽物品?”
“師兄送給你的玉佩!”江預回答道。
花解語聽了江預的話,有些震驚,“不知師兄有何用處?”
江預看著花解語,“先別問那麽多,你給我就是!”
花解語緩緩地轉過身去,玉手輕輕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解開係在上麵的細繩,將一塊溫潤光滑、散發著淡淡青光的玉佩取了下來。這玉佩顯然被主人精心嗬護,曆經歲月卻依舊如新。
花解語走到江預麵前,微微顫抖的雙手將玉佩遞到了江預手中。
江預鄭重地接過玉佩,目光凝視著花解語,輕聲說道:“小語,二師兄他還活著,我一定會把他安全帶回來給你的!”
江預的話語如同春日裏的驚雷,在花解語平靜的心湖炸起千層浪。
她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眼眶中迅速蓄滿了晶瑩的淚花。她難以置信地伸出纖纖素手,緊緊抓住江預的衣袖,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急切問道:“師兄,你說的話……可當真?”
江預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堅定之色。
看到江預如此篤定的神情,花解語心中的希望之火熊熊燃起。
她慢慢地鬆開了抓著江預的手,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那張因喜悅而綻放得如春花般嬌豔的臉龐。
江預靜靜地看著眼前笑顏如花的花解語,心中卻是一陣酸楚。
自從二師兄失蹤之後,這七年來,花解語臉上再未出現過笑容。
如今,她終於再次展顏歡笑,哪怕隻是短暫的一瞬,也足以讓人感到欣慰。
待心情稍稍平複一些後,江預與花解語道別,然後轉身朝著靜觀小築走去。
當他踏入小築時,卻發現向晚舟不知何時已然離去。屋內空蕩蕩的,隻有幾縷燭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江預略微沉吟片刻,便決定先更換一身行裝。他走進內室,打開衣櫃,挑選出一套黑色勁裝換上。
整理好衣冠後,江預步履匆匆地離開了靜觀小築,向著遠處的澗歇山莊疾馳而去。
向晚舟悄悄來到林遠曾經居住過的山洞裏,她低頭這看著下麵的峭壁。
發現有一群一群的人從礦洞裏麵出來,順著峭壁下去。
直到最後一個人時,向晚舟也悄悄順著峭壁下去,偷偷跟著這群人。
最後,她發現這些就是藏匿在礦洞裏裏麵的流山土匪,而且前往的地方正是蕭政新修的府邸裏麵。
她悄悄爬上府邸的圍牆,發現偌大的院落裏,整整齊齊的站著一排一排的人。這些人,個個拿著兵器。人數之多,足足有千餘人!
向晚舟偷偷摸下圍牆,然後返回山洞,悄悄進去礦洞裏麵。
由於流山土匪的撤離,曾經喧鬧嘈雜的礦洞此刻變得異常安靜,隻剩下一片空蕩蕩的景象。然而,正當這片寂靜籠罩著礦洞時,一陣有節奏的打鐵聲卻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這詭異的寧靜。
那清脆而有力的打鐵聲響徹整個礦洞,仿佛是一首激昂的交響曲。好奇之下,她小心翼翼地順著打鐵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聲源,那聲音便越發清晰可聞。終於,她看到了一群原本應該埋頭挖礦的工人們正熱火朝天地忙碌著,他們手中的鐵錘不斷起落,火星四濺,竟是在打造各種兵器。
順德威風凜凜地站在人群中央,大聲呼喊著指揮眾人的動作。他那嚴厲的眼神掃視過每一個工人,確保沒有人敢偷懶懈怠。
向晚舟悄悄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瞄準順德後用力一擲。隻聽“嗖”的一聲,石頭直直地飛向順德。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順德的腦袋上。
順德吃痛,忍不住“哎喲”叫出聲來。他一邊揉著頭,一邊破口大罵道:“是誰這麽不長眼啊?居然敢拿石頭砸老子!”話音未落,他猛地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朝著石頭飛來的方向望去。瞬間,他的視線與躲在暗處的向晚舟交匯在一起。
見到是向晚舟,順德先是一愣,隨後很快恢複了鎮定。他轉頭看向周圍仍在埋頭苦幹的工人們,高聲吼道:“你們都給我認真點幹活兒!要是今天完不成規定的數量,誰都別想休息!”說罷,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眾人,然後快步走向向晚舟藏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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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正躺在一旁呼呼大睡,鼾聲如雷。順德見狀,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即拉起向晚舟的手,躡手躡腳地朝著角落裏一間狹小的賬冊室走去。
進入賬冊室後,順德迅速從一堆雜亂無章的賬本中翻找出幾本重要的賬冊,遞給了向晚舟,並壓低聲音將礦洞裏最近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向晚舟聚精會神地聆聽著,不時點頭表示明白。待順德講完,她拿起那些賬冊,轉身準備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然而,就在她即將踏出賬冊室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大胡子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並且晃晃悠悠地走進了房間。
向晚舟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連忙閃身躲到了眼前的矮桌之下。
順德趕忙迎上去,滿臉堆笑地說道:“大哥呀,大哥!您怎麽這個時候醒來啦?”他語氣平和,跟平常差不多。
那大胡子悶哼了一聲,粗聲粗氣地回答道:“這深更半夜的,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擔心會有賊人溜進咱們這賬冊室,所以過來瞅瞅!”說著,他便邁著大步走向房間的各個角落,一雙銳利的眼睛如同鷹隼般掃視著四周。
順德連忙跟在大胡子身後,陪著笑臉解釋道:“大哥,您瞧瞧,咱這礦洞的防守可是固若金湯啊!那些個小毛賊哪敢輕易闖進來喲!”然而,大胡子並沒有理會順德的話,依舊自顧自地仔細搜查著每一個可能藏人的地方。
隻見大胡子突然伸手用力推開擺放賬冊的櫃子,定睛往裏一瞧,卻發現櫃子裏除了賬冊,啥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隨即又轉身將目光投向門口的方向,快步走過去查看門後,結果同樣一無所獲。
順德見狀,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他輕輕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自信滿滿地說道:“怎麽樣,大哥?我沒說錯吧!您呐,就把心妥妥地放進肚子裏去吧!”
大胡子斜睨了順德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可不好說……”話音未落,他忽然瞥見桌子下方似乎有些異樣,於是彎下腰去,正準備蹲下身子好好檢查一番。
就在此時,屋外猛然傳來一陣喧鬧嘈雜的聲響,瞬間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大胡子和順德聽聞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心中皆是一驚,兩人對視一眼後,便急忙邁著大步跑出去查看情況。
到了現場,他們這才發現原來是之前那群山匪留下來的一箱金銀財寶暴露無遺,此刻正被工人們瞧見並瘋狂地哄搶著。
莊大見此情形,心中也不禁蠢蠢欲動起來,他想要趁機去搶奪一些財寶。
然而就在他剛要邁步上前時,卻被一旁的莊老漢一把緊緊拉住。
隻見莊老漢一臉嚴肅地對莊大告誡道:“孩子啊,記住,不是咱們自己的東西,哪怕是金山銀山擺在眼前,咱也絕不能伸手去拿。做人呐,一定要有骨氣才行!”
聽到父親這番話,莊大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得眼巴巴地望著其他人興高采烈地哄搶財寶,而自己則隻能站在原地幹瞪眼。
與此同時,大胡子看著眾人爭搶在手中的那些金銀珠寶,不緊不慢地踱步走了過去。
待走到人群中央之後,他先是將那個裝滿財寶的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然後順德見狀趕忙搬來一張凳子,並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大胡子的屁股下方。
大胡子穩穩當當地坐下來之後,又順勢把雙腳高高抬起,搭在了那張凳子上麵。
緊接著,他麵露凶光,惡狠狠地對著在場所有人吼道:“你們這群家夥聽好了,老子我可是這裏當之無愧的老大!這地方所有的一切統統都歸老子所有!誰要是不識趣,還敢把手裏的寶貝據為己有的話,可別怪老子我心狠手辣!”
說罷,他那雙猶如銅鈴般大小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眼神中充滿了威脅與恐嚇之意。
原本還沉浸在搶奪財寶喜悅中的工人們,此時在感受到大胡子那股淩厲的氣勢以及凶狠的目光之後,頓時一個個都變得噤若寒蟬起來。
他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彼此之間麵麵相覷,臉上紛紛流露出驚恐之色。
畢竟對於大胡子的手段和殘忍程度,這些工人心裏再清楚不過了。
最終,盡管心中萬分不舍,但迫於無奈之下,他們還是心驚膽戰地緩緩伸出雙手,將各自好不容易搶到的寶物一一放回了那個箱子之中。
而就在場麵陷入一片沉寂之時,一個身影趁著這混亂不堪的局麵,悄悄地從人群背後溜走了。這個人正是一直躲藏在角落裏觀察局勢發展的向晚舟……
等到大家放完後,大胡子把脖子一歪,站了起來。走到一個工人的身邊,一把抓起這個工人舉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個工人盡管疼得麵容扭曲,但他那凶狠的目光卻死死地鎖定著眼前的大胡子,仿佛要用眼神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
而大胡子則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麵帶猙獰之色,緩緩伸出一隻粗壯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探向這名工人的褲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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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胡子的動作,那串原本藏在工人褲襠中的珍珠被輕而易舉地掏了出來。
隻見大胡子得意洋洋地站起身來,手中緊緊握著那串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珍珠,眼中滿是貪婪和滿足。
然而,他並沒有就此罷休,反而抬起腳,狠狠地朝著工人的下身踩踏下去。
這一腳猶如泰山壓卵般沉重,直接命中了工人最為脆弱的部位——命根子。刹那間,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響徹整個空間,那聲音淒慘至極,令人毛骨悚然。
可大胡子對此不僅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反倒發出一陣張狂的大笑聲,同時腳下的力道還不斷加大。
可憐的工人在劇痛的折磨下,身體不停地抽搐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而下。最終,由於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他雙眼一翻,直接暈厥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股殷紅的鮮血從他的下體汩汩流出,染紅了地麵,形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泊。
周圍的工人們目睹了這殘忍的一幕,反應各不相同。
有些人早已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臉上流露出一副麻木不仁的神情;而另一些人則氣得咬牙切齒,雙手不由自主地捏緊成拳,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但他們深知自己勢單力薄,麵對凶神惡煞的大胡子,根本無力反抗,所以隻能選擇沉默不語。
此時,站在人群之中的順德麵色陰沉如水。若不是還有要事在身,他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衝上去將大胡子碎屍萬段了。
實際上,順德早在很久以前就與莊老漢共同謀劃好了逃離此地的計策。並且,莊老漢還成功地與一同前來做工的同鄉以及附近村莊的工友們取得了聯係。
如今,他們所能做的唯有默默忍耐,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到來。
深夜,江預輕車熟路,巧妙地避開了重重機關陷阱,進到了山莊的地宮之中。
秦穆、江預等人圍桌而坐,秘密的商討如何帶著這麽多孩子逃出地宮的計劃。
甄圖南說道:“人數太多,光靠地道這一條逃生路線,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裏應外合,強攻才是。”
程修遠看著甄圖南,“黑虎每天都會清點人數,根本無法悄悄分批把孩子們送出去。再有,這麽多孩子,出去了,需要一個安全的安置點。”
江預抬頭看著李扶風,“三師兄,地道還有多久可以挖通?”
李扶風看著江預,“地道的出口是往西北方向。但是這裏管得嚴,我們不曾出去具體看看西北方向的地形情況。其實,這條地道有沒有出口還是未知。”
江預回答道:“外圍的情況我想辦法要弄清楚。二師兄,你曾經跟先生學習過機關術,這些機關可否還能製作?”
程修遠回答道:“學過的東西不會忘記,現在就是缺少相關的物件!”
江預看著程修遠,“這些物件我來想辦法。”
李扶風趕緊打岔道:“江預,你弄機關幹什麽?”
江預隻是微微一笑。
秦穆看著江預問道:“你是不是打算讓修遠在地宮設置一些機關。等到營救孩子們那一天,不僅可以更好的保護孩子們,還能拖住敵人?”
江預笑著說道:“知我者先生也!”
李扶風這才明白過來,“還是小師弟聰敏啊!”
江預看著程修遠,“二師兄,你腿怎麽樣了?”
程修遠歎了一口氣,“已經廢了!”
江預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遞程修遠麵前。程修遠看到這塊玉佩時,神情驚訝,嘴裏深情的含著:“小語!”然後接過玉佩,緊緊握在手裏,臉上帶著難過之色。
甄圖南等人聽到程修遠的喊聲,紛紛看著程修遠。
程修遠眼睛微紅,看著江預,“小語成家了吧!”
江預盯著程修遠,“小語,她一直在等你!”
程修遠聞言,先是一驚,然後難過的流出了眼淚,“這個傻瓜!”
江預拍著程修遠的肩膀,“自從你失蹤後,小語就沒有笑過。今天我告訴她你還活著時,她的笑容才又重新浮現在臉上。”
程修遠看著江預,“江預,麻煩你告訴小語,讓她不要等我了,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一定會害了她一輩子。”
聽了這話,甄圖南有些火了,“修遠,小語癡癡地等了你七年,現在我們有機會出去了,你卻讓她不要等你了。她這麽多年的等待,你不心痛嗎?”
李扶風站起來,走到程修遠麵前,“二師兄,我知道你的顧慮。小語等了你這麽多年,再怎麽要給她一個交代啊!”
江預聽了,看著程修遠說道:“小語的父母已經過世,她現在隻有你了!她讓我告訴你,她很想你,她等你回來去!”
程修遠聽了,心都疼死了,他緊緊握著玉佩,任由眼淚鼻涕滴落。
秦穆見了,“江預,此地不宜久留,你趕緊回去吧!”
江預聽了,拍了拍程修遠的肩膀,轉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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