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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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霖兒連眼角餘光都未曾掃向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林澤,她那雙美麗卻冰冷的眼眸隻是輕飄飄地落在白夢遙身上,然而其中所蘊含的決然與狠厲卻如同寒芒般令人心悸。
隻見她朱唇輕啟,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道:“若你膽敢再靠近我哥哥一步,我定會不擇手段,哪怕傾盡所有、賠上自己的整個人生,也定要將你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話畢,她仿若未聞周遭任何聲響一般,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腳下步伐快如疾風且堅定不移,直直朝著覃北辰方才離開的方向狂奔而去。
麵對葉霖兒如此決絕的警告,白夢遙竟似充耳不聞,又或者說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不知所措。好一會兒後,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以近乎瘋狂的速度撥通了覃北辰的電話號碼。
可事與願違,電話那頭傳來的隻有那冷冰冰、單調而又無情的忙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似乎在嘲笑著她此刻的狼狽不堪。盡管如此,白夢遙仍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按下重撥鍵,但得到的回應始終如一——無人接聽。
正當她準備再次撥打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劃破了這片原本就異常安靜的空間。原來是醫院打來的緊急電話,那急促的鈴聲在此刻聽起來竟是那般尖銳刺耳,猶如催命符一般緊緊揪住了白夢遙的心弦。
無奈之下,她隻得暫時放棄聯係覃北辰,匆匆給他發去一條消息。由於內心極度惶恐不安,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微微顫抖著,每敲下一個字都顯得那麽艱難,深怕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漏掉任何至關重要的信息。
隨後,她甚至都來不及確認這條信息有沒有順利發出,就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急火燎地朝著醫院的方向狂奔而去。可是,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發給覃北辰的那條消息壓根就沒能成功送出去。屏幕上方,那個醒目的紅色感歎號宛如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冷酷而又無情地預示著她和覃北辰之間的關係即將出現裂痕。
葉霖兒腳步匆匆,一路上都是小步快跑。汗水漸漸浸濕了她的額頭,但她絲毫不敢放慢速度。終於,在經過街邊的一個拐角時,她一眼瞥見了覃北辰的身影。此時此刻的覃北辰,正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路邊的一張長椅上。他低垂著頭,似乎將整個世界的喧囂都隔絕在了身外。
在他的身旁,隨意擺放著好幾瓶剛剛購買但尚未開封的啤酒。這些啤酒在路燈那昏黃而柔和的光芒映照之下,散發出一種別樣的落寞氣息,顯得格外引人注目。看到這一幕,葉霖兒的心猛地一揪,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陣深深的憂慮。
那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少年,他從不沾染煙酒,性格內斂得如同深山中的幽穀,默默地將所有心事都埋藏在心底。每當遭遇煩心之事,他總是選擇獨自一人默默承受,猶如一隻孤獨的野狼,在黑暗中舔舐著傷口,獨自咀嚼和消化那份苦澀。
即便到了逢年過節這樣歡樂喜慶的時刻,麵對著親朋好友們熱情洋溢的盛情邀請,他也僅僅隻是微笑著,象征性地端起一杯果汁,微微抿上一口便放下杯子,以一種禮貌而疏離的姿態來應對。因為在他眼中,酒的苦澀遠遠比不上生活所帶來的艱辛,那種滋味才是真正讓人難以吞咽下去的苦果。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眼前所呈現出的這一幕場景,卻令葉霖兒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和驚愕。隻見覃北辰竟然破天荒地主動去購買了酒,而且看他那架勢,似乎是準備要將整瓶酒一飲而盡!毫無疑問,這一舉動就像是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清晰地傳遞出他內心正處於極度痛苦之中的強烈信號。
葉霖兒的心瞬間緊緊揪在了一起,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一般。她突然意識到,或許一直以來,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地了解過眼前這位看似堅強無比的哥哥。在他那平靜如水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是一顆比任何人想象中都還要深沉、都還要脆弱的心,那裏承載著無數無法言說的痛楚和哀傷。
於是,葉霖兒輕手輕腳地走到覃北辰的身旁,然後緩緩地坐了下來。她的目光如同一泓清澈的泉水,裏麵充滿了無盡的關切和疼惜之情。當她伸出白皙嬌嫩的小手,想要拿起其中一瓶啤酒,試圖通過同樣飲酒的方式來替他分擔一些憂愁的時候,卻遭到了覃北辰溫柔而又堅決地製止。
“你要是也喝醉了,誰送我們回去呀?”覃北辰微微眯起雙眸,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然而,盡管他的語氣聽起來輕鬆愉悅,可眼神之中卻難以遮掩住那深深的疲憊和無法言說的哀傷。
他深知葉霖兒一旦沾染上酒精,便會立馬變得滿臉通紅、脖頸粗脹。曾經,就連醫生都鄭重其事地告誡過她,如果可以避免飲酒,那就盡量不要去碰它。而自從兒時起,隻要覃北辰守候在葉霖兒身旁,他便決然不會準許她沾上哪怕隻是那麽一丁點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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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悉心嗬護,猶如春日裏和煦的陽光那般溫暖宜人。每當感受到來自覃北辰如兄長相待般的柔情蜜意時,葉霖兒的心間都會不由自主地泛起層層漣漪,一股暖流淌過全身。與此同時,這也使得她愈發篤定了想要陪伴覃北辰共同走過眼前這段布滿荊棘、充滿艱辛困苦的日子的信念。
“真是個大傻瓜啊......”葉霖兒輕啟朱唇,喃喃自語道。晶瑩剔透的淚珠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在她那水汪汪的眼眸中轉悠徘徊,仿佛隨時都會奪眶而出。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覃北辰,隻見他正竭盡全力地支撐著自己,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而就在那看似雲淡風輕的微笑背後,所隱匿著的無盡痛楚與無可奈何,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直直地刺向葉霖兒的心窩,令她心痛到幾近窒息,眼淚也終於控製不住地滾落下來。
即便是置身於這般脆弱不堪、搖搖欲墜的境地之下,這位與她並無絲毫血緣關聯的哥哥,依舊心心念念地為他人考慮周全,拚盡全力地將自身的累累傷痕深深地埋藏起來,不讓任何人察覺出半分端倪。
覃北辰好像完全沒有把葉霖兒那不斷流淌的淚水放在心上,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後,他不緊不慢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擰開了握在掌心之中的那瓶啤酒。伴隨著瓶蓋被開啟時發出的“砰”一聲輕響,一股濃鬱的麥芽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覃北辰仰起頭,將瓶口對準嘴巴,毫不遲疑地猛灌了一大口啤酒下去。就在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胃裏的那一刹那,他的腦海當中不由自主地回蕩起了長輩們曾經無數次念叨過的那些話語:“孩子啊,等你真正長大成人之後,經曆過一些艱難困苦的事情,你就會明白,相比之下,這酒所帶來的那一點點苦味簡直微不足道。”
可是,盡管如此,當辛辣而又帶著些許苦澀味道的酒精劃過咽喉的時候,那種滋味不但沒有能夠減輕他心底深處正隱隱作痛的傷口,相反地,卻如同催化劑一般,使得他愈發清晰、深刻地體會到了生活所施加給他的沉重壓力和負擔。
覃北辰緩緩垂下頭顱,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自己那雙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止不住地顫抖著的手上。那輕微的抖動仿佛是身體對於精神層麵所承受巨大壓力自然而然產生出來的一種應激反應,同時也成為了他此刻內心深處激烈掙紮以及深深無助情緒最直觀的外在體現方式之一。
覃北辰下意識地想要用另外一隻相對還算穩定些的手去控製住這隻不停顫抖的手,但無論他怎樣努力嚐試,都無法阻止這種顫抖繼續蔓延。漸漸地,一股強烈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令他頓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徹底戰敗的士兵一樣,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和絕望之情。
一直默默關注著覃北辰一舉一動的葉霖兒幾乎在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這個細微的變化。看到眼前心愛的人竟然如此痛苦和脆弱,她的心猶如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猛然往下一沉。沒有絲毫猶豫,葉霖兒迅速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覃北辰那隻原本冰冷刺骨並且還略帶些粗糙質感、甚至有些紮人的手掌。
就在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正源源不斷地從覃北辰的手心傳遞過來。那種寒冷仿佛能夠穿透肌膚,直抵骨髓深處,讓人忍不住打起寒顫來。她下意識地想要縮回自己的手,但不知為何,身體卻不聽使喚,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緊了他的手,似乎想用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向他傳遞無盡的力量與堅定的支持。
此時的覃北辰宛如一尊雕塑般靜靜地佇立在馬路邊,他的目光略顯呆滯,毫無焦距地凝視著眼前馬路上那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車輛。一輛輛汽車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疾馳而過,接連不斷,形成了一條永遠不會停歇的車流長河。它們在寬闊的街道上風馳電掣般地穿梭著,帶起一陣陣刺耳的風聲以及嘈雜喧鬧的聲響。
而覃北辰的眼神之中,則悄然彌漫出一抹淡淡的迷茫和深深的困惑之色,就好像他突然置身於一片茫茫迷霧之中,完全失去了前進的方向。隻見他微微張開口,用極其輕柔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所以說……所謂的愛情……難道真的都是建立在經濟實力或者社會地位這些外在條件的基礎之上嗎?”這句話雖然音量不大,但其中所蘊含的那份無法言喻的落寞之感卻是如此沉重,令人聞之心酸。
他微微低垂著頭顱,目光遊離閃爍,仿佛正與身旁亭亭玉立的葉霖兒輕聲交談著。他的嘴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如微風中的柳絮般飄向葉霖兒,似乎渴望能從她那兒獲取些許回應以及認同感。可與此同時,他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又好似在自問自答,於內心的深淵處苦苦探尋著那個始終被他深埋心底、不願直麵卻又無法回避且必須深思熟慮的答案。
葉霖兒則安靜地佇立在一側,宛如一朵悄然綻放的花朵。她全神貫注地聆聽著覃北辰娓娓道來的每一個字,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對於覃北辰對待感情那份真摯而執著的態度,她再清楚不過了。倘若有朝一日他果真決定開啟一段戀情,那麽毫無疑問,他定會將全部身心毫無保留地投入其中。他會竭盡所能地去關愛嗬護對方,如同嗬護世間最為珍稀的瑰寶一般小心翼翼。他會給予對方細致入微到極致的關懷照料,用無盡的溫柔與愛意編織出一張溫暖無比的情網,將彼此緊緊包裹其中。畢竟,在他心中,談戀愛絕非一時興起的玩鬧之舉,而是奔著與對方攜手共度一生而去的莊重承諾。
可惜啊,殘酷的現實卻猶如一道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冷酷無情地橫亙在他們眼前。這重重障礙就像是洶湧澎湃的巨浪,一次又一次地猛烈衝擊著覃北辰脆弱的心靈防線,令他在追求愛情的道路上接連不斷地遭遇沉重打擊,傷痕累累。
每一次遭受的挫折猶如一把無比銳利的尖刀,無情地刺入他那顆脆弱的心靈深處,帶來陣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那疼痛如此劇烈且持久,使得他如墜迷霧之中,漸漸地迷失了方向,一步步深陷於迷茫的無底深淵。
也許,他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錯得離譜。在這個充滿殘酷與現實的世界裏,所謂的愛情並非像他曾經幻想的那般純淨無瑕、美好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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