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確認死亡？”
    沉重的金屬手臂驟然間失去力量砸在桌麵上，娜潔希坦往日裏冷靜自信的麵龐掛上了震驚的顏色。
    數張寫滿情報的紙飄落在地，上麵都是有關於昨天那一晚帝都發生的事情經過。
    現在是安娜貝爾死亡之後的第二天，昨天晚上夜襲成員們就回到了總部，將他們離開帝都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boss。
    昨天晚上娜潔希坦還安慰了下屬們，表示要相信安娜貝爾的能力和經驗。
    但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從帝都傳回來的消息……就是這麽個令人眩暈的噩耗。
    “怎麽會這樣……沒有了安娜，我們革命軍該怎麽和帝國對抗？”
    顫抖著手指，娜潔希坦想要撿起地上的紙張。
    她現在的思緒非常混亂，現實的發展情況有些過於荒唐了。
    原本以為安娜貝爾會成為夜襲的王牌，能夠在革命軍的塑造下成為無數人信仰的英雄。
    未曾設想竟是大事未盡身先死，都還沒將潛力盡數兌現就早早夭折。
    “不行，作為夜襲的領導者，我還沒到可以混亂的時候。”
    腦海中似乎出現了嗡鳴和眩暈，讓人弄不清楚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經過短暫的恍惚之後，娜潔希坦還是強行鎮定下來，將地上有後勤人員在帝都傳回的情報撿起，一字一句的確認其中每一個細節。
    情報的前半部分和昨天晚上赤瞳他們回來之後說的一樣，光明教廷提前收到了消息並且組織人手包圍了瑪格家族。
    雖然還不能確定消息泄露的渠道，但她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之後發生的事，就好像是童話故事一般。
    “安娜為了幫其他人斷後，使用了禁忌帝具的解放奧義……黑暗魔神降臨在了帝都，造成了難以想象的破壞。這場災難中有數百貴族和無數仆役與護衛死亡，最終魔神在光明聖女和神焰勇者的合力圍剿下才被擊敗。”
    看完情報人員對事件的總結和描述，娜潔希坦張口結舌。
    “為什麽不逃走呢？是因為帝具失控？還是光明教廷設下了結界？”
    “目擊到安娜貝爾的屍體……胸口被打穿，心髒完全粉碎，徹底喪失生存可能……”
    看完最後幾句話之後，重重的將情報拍在桌子上，娜潔希坦忍不住揉動疼痛起來的太陽穴。
    安娜貝爾的死亡已成定局，現在她能夠考慮的隻有兩件事。
    失去了安娜，革命軍該怎麽和帝國的三位禁忌帝具使對抗？
    掌握冰之權柄的艾斯德斯，掌握光之權柄的安潔莉卡，還有最新確認的……掌握火之權柄的安瑞賽斯。
    從異端審判官這個群體出現的時候，就有人懷疑過還有其他未被記載的禁忌帝具存在，如今看來那種猜想果然是正確的。
    如今帝國再添一員大將，革命軍卻是痛失人才。
    兩相比較之下，他們似乎更像是風中殘燭。
    “拉伯克！讓其他人來大廳！”
    革命軍的前途一片灰暗，但娜潔希坦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夜襲眾人在拉伯克的通知下匯聚到了堡壘大殿之內，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的看著站在最上方的boss。
    就連塔茲米這個新人也混在隊伍裏，身體站得筆直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每一個人心裏都清楚，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帝都的情報應該傳回來了才對。
    接下來要宣布的事情……很難是什麽好消息，但他們仍然懷揣著希望。
    “看來大家都到齊了。”
    “想必各位對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心中已經有了某個預感。”
    “在這裏我也不賣關子……安娜，回不來了。”
    娜潔希坦掃視過大廳，就連往日裏最喜歡遲到摸魚的切爾茜都起了個大早……或許很多人根本就一晚上沒睡，等待著安娜貝爾的返回。
    但，要讓他們失望了。
    “這種事怎麽可能啊！boss你沒開玩笑吧！安娜啊……那可是安娜誒！”
    瑪茵直接就炸了，她不斷叫喊和發泄。
    安娜貝爾的強大和能力是眾所周知的，在這之前沒人能想象那位少女落敗的樣子。
    夜襲的大廳裏隻有粉發雙馬尾的咆哮，其他人或是雙目失神或是閉上眼睛。
    沉默就像海潮席卷了室內，就連瑪茵也很快就無言以對了。
    事實擺在這裏，安娜貝爾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帝都的情報也沒可能出錯。
    “我曾想過，這條道路會很艱難。”
    最終，打破寂靜的還是娜潔希坦。
    她的嘴唇有些苦澀，忍不住拿出一根煙想要點燃。
    腦海中卻想起了那位少女讓自己少抽一點煙的勸導，正打算劃燃的火柴最終還是放了回去。
    “但沒想到……會這麽艱難。”
    一聲歎息過後，眾人皆是默然。
    切爾茜轉身就想朝外走去，但門口已經被希爾攔住。
    “你想做什麽？”
    “你知道我想做什麽。”
    伸出手，切爾茜想推開希爾，但天然呆的紫發美人此刻和往日截然不同，根本沒有一絲一毫退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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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是新教的核心人物，安潔莉卡再怎麽說也不可能複活她的。”
    “你現在去光明教廷，就隻是自投羅網。”
    “切爾茜……想想她為什麽會留在那裏。”
    娜潔希坦從台上走了下來，將手放在切爾茜的肩膀上說道。
    這個橙發少女明明是夜襲當中最理智的，但關鍵時刻總是會冒出一些過於理想的念頭。
    要知道，在這種時候，連最天然的希爾都明白不能心存幻想。
    安潔莉卡既然已經選擇出手協助安瑞賽斯擊殺安娜貝爾，就不可能使用複活的能力再把安娜拉回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我們是殺手，在殺死他人的時候也做好了被別人所殺的覺悟。”
    “切爾茜，這種事情想必你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
    “難道，還不明白嗎？”
    隨著布蘭德的開口，切爾茜固執往外走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她又怎麽不知道這種情緒是不該出現在一名殺手腦海中的。
    可那畢竟是安娜啊！
    如果好好請求一下安潔莉卡……說不定……
    就算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她也想要試一試。
    “……”
    希爾伸出手，將切爾茜的腦袋抱進懷中，往日裏總是帶著從容笑意的橙發少女雙目呆滯，完全沒有掙脫這個溫暖懷抱的勇氣。
    這一刻，所有人都理解了現狀。
    安娜貝爾，永遠都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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