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沒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碎的！不要責怪媽媽！”
    我滿心惶恐，生怕他們越吵越凶，最後媽媽的怒火依舊會如狂風暴雨般發泄在我身上，所以，我急忙開口，試圖製止事態的發展我緊緊咬著嘴唇，臉上露出緊張而又擔憂的神色，心中忐忑不安！
    然而，我的小心思並沒有瞞住爸爸的火眼金睛，他繼續說道：
    “這件事就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但我也不希望以後這種事情再發生！如果再發生類似事情，我會把招娣送回她老家去！”
    爸爸的臉色嚴肅，眼神中透露出堅定，雖然爸爸平時都會讓著媽媽，但他畢竟是家裏的頂梁柱，當他發火的時候，媽媽和外婆也不敢強行辯解。
    說句直接一點的，一大家子都是靠爸爸養活著，在這個家裏，爸爸的話還是有分量的，媽媽和外婆低下頭，不敢吭聲，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自從那件事情以後，媽媽收斂了很多，雖然還會時不時地罵罵咧咧，但卻沒有再打過我，我也算是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暑假很快就過去了，迎來了新生開學的日子 ，我滿心歡喜，臉上洋溢著期待的神情，想象著自己能去那充滿歡樂的幼兒園上學。
    那時候沒有大小班、學前班啥的，隻有一年的幼兒教育，年齡是五周歲和六周歲，七周歲直接就上一年級了，而我因為去年來的遲，也就沒有去上幼兒園，那今年應該是沒問題了！
    每天白天在幼兒園，晚上回家後爸爸也下班了，那麽我單獨和媽媽相處的時間會很少，也不會無故被打罵了！對此，我充滿了期待，仿佛看到了一束希望之光。
    可是，我又想多了！爸爸很殘忍地告訴我，我不去上幼兒園了，在家陪媽媽，我腦海中猶如迎來一個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呆住了。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滿是失望、無助和不敢相信。
    “爸爸！別的小朋友都上幼兒園，我為什麽不能上？”
    我顫抖著聲音問道，心中充滿了疑惑和痛苦。
    “招娣啊！是這樣的，因為你的戶口還沒有落實，所以這學暫時上不了！等以後戶口落實了再上好不好？”
    爸爸似乎有點內疚，語氣很是溫柔，但卻帶有祈求的口吻，我不明所以，心中充滿了迷茫。但我願意相信爸爸的話，因為在這個家裏麵，隻有他一個人是真心疼愛我的，我必須相信他，即便他真的是在騙我，我也認了。我緊緊地盯著爸爸，眼中閃爍著淚光，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哀。
    事實上也是如我猜測的那樣，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是媽媽告訴爸爸不要讓我上學，理由很簡單：如果讓我上學了，我就會識字、就會懂法，如果有一天把他們全部告上法庭呢？那麽這後果得有多麽嚴重？
    爸爸再次默認了，他也不想吃牢飯，他有美好的未來，他要養活整個一大家子，而現在的選擇隻是犧牲我一個人而已！換取了他們所有人的幸福、快樂、安寧！
    “爸爸，我知道了！”
    當時我沒有完全明白，但我卻能感知到爸爸也不想讓我去上學，我無力反抗，隻有被動接受。我的心中充滿了絕望，仿佛掉進了一個黑暗的深淵，看不到一絲希望的光芒。
    “乖！爸爸會補償你的！”
    爸爸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緒，或許覺得我已經猜出個大概。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愧疚，說出了這句他認為能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的話。
    “嗯！”
    我的回答聲如蚊子嗡嗡一般輕微。我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心中卻滿是無奈與悲哀。
    從那以後，我便成了家裏的免費保姆，所有髒活累活都如沉重的枷鎖般落在我的身上，媽媽依然過著她女皇般的生活，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雖然她不再打罵我，但我卻成了她的奴隸，任她驅使，她心情好時，我才能勉強吃飽，如同得到了天大的恩賜；心情若不好，那我就得餓肚子，仿佛被世界拋棄。
    本來爸爸是反對的，但經不起媽媽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場麵就像一場激烈的風暴，爸爸隻好無奈地隨她而去，前提是不準打我，這是他的底線。
    媽媽自然做到了不打我，可卻是變著法子來折磨我，弟弟每天會騎在我身上，把我當成馬圈裏麵的馬兒，他那歡快的模樣與我的痛苦形成鮮明對比。我的膝蓋腫得如爛透了的山芋，疼痛難忍，心中更是充滿了悲哀！
    我也已經麻木了，沒有再跟爸爸訴苦道委屈，因為我知道，結局不會改變什麽。我隻希望自己快點長大，也存夠自己的路費，去尋找我的親爸爸、親媽媽！這個念頭就像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支撐著我忍耐下去，所以、我選擇了忍讓，如同一個沉默的羔羊。
    那一年，弟弟五周歲了，他終於上幼兒園了。白天不用在家，我便輕鬆了好多！至於家裏的家務活，我已經習慣了，每天收拾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如同在打造一個脆弱的夢境，我也有了閑暇的空餘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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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也沒有刻意去刁難我，因為她也乏味了，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她提不起興趣來，最多指使我去多做點事情，而我也並不反對，逆來順受。
    放學了，弟弟依舊會找我玩耍一通，然後再去做作業。幼兒園的作業很少也很簡單，但對於我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工程與挑戰。
    我心中充滿渴望，就像久旱的土地渴望雨水，我得搞明白 26 個字母有哪些、怎麽念，怎麽拚！所以，我會很刻意地在他做作業時，給他扇扇風、拿點糖果、削點水果給他。
    他樂在其中，得意洋洋，還會在我麵前顯擺自己練得好，識字識得多，我一笑而過，心中卻充滿羨慕，豎起耳朵認真聆聽。媽媽見我和弟弟相處得如此和睦，也沒有去阻止，她的宗旨很簡單：弟弟開心了，一切都好說；弟弟不開心，那我就倒黴。
    所以我也會變著法子去逗他開心，甚至是討好他。隻有他開心了，我才會學到更多！學習對於別的孩子來說，那隻是一個讓人頭痛、煩惱的任務，如同沉重的包袱。
    可對我卻不一樣，我希望每天這種讓人頭痛、煩惱的任務來壓垮我，因為我無比渴望得到知識，不是因為我想去報複他們，而是我想有一天離開他們之後能夠生存，這就是我的想法，很簡單很普通的想法。但是，這對我來說依舊是一種奢望，如同遙不可及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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