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瞧見握著剪刀、嚴陣以待的我，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但他並未轉身離去，那醉意似乎已醒了幾分，他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我，又掃了一眼兩個孩子，那陰森的眼神，仿佛來自九幽深淵的寒芒，讓人禁不住渾身發顫，我的心跳瞬間急劇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
    二狗開始在原地來回踱步，那輕微的腳步聲，卻好似重錘一般一下下猛擊著我的心靈，或許他是妄圖以此擊垮我的意誌，從而順遂他的心意，我不停地在心底給自己鼓勁兒：一定要挺住，堅持住就是勝利！
    我確實咬牙堅持著，然而這種堅持卻脆弱得如同薄冰，在這僵持的大約十幾分鍾裏，對我而言，卻仿佛漫長到跨越了幾個世紀！我的心理防線已瀕臨崩潰的邊緣，那種煎熬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言語確切形容。
    明明已進入冬季的夜晚，理應略帶寒意，可我卻早已被汗水濕透了後背。我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在思量著是否要主動打破這個令人窒息的僵局。
    然而，二狗率先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
    “你們兩個，到外麵去，或者到我房間裏去，我有事情和你們媽媽談！”
    二狗對著兩個孩子冷冷地開口，那語氣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表情也冷漠到了極點。
    可海林和秀英又怎會聽從他的安排？正因為對他滿心恐懼，所以更是不敢挪動分毫，隻是愈發緊緊地依偎著我，甚至用雙手緊緊抱住我，我沒有表示反對，張開雙臂將他們攬入懷中。
    就在這時，二狗一個箭步衝上前，猛地抓住我的右手，牢牢控製住了我拿剪刀的手。
    我拚命掙紮反抗，卻又因顧忌會傷到孩子們而束手束腳，僅僅幾秒鍾的工夫，剪刀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啪！”
    那熟悉而又令人憎惡的耳光聲再次響起，我的臉瞬間火辣辣地劇痛，腦袋也一陣眩暈。
    “臭婆娘！居然敢跟我玩兒拚命！行啊！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二狗猶如發狂的惡魔，無情的拳腳如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頭上，每一下都讓我疼痛難忍，但我緊咬雙唇，堅決不肯求饒。
    “不要打我媽媽！”
    海林奮不顧身地撲向二狗，用他那稚嫩且無力的小拳頭，奮力捶打著二狗，秀英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也毅然加入了這場力量懸殊的“戰鬥”。
    “滾！再鬧就打死你們！”
    二狗怒瞪著他那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好似來自地獄的猙獰使者，他猛地一甩膀子，便讓海林和秀英東倒西歪地摔倒在地。
    “我警告你！讓他們出去，否則我真會把他們往死裏打！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我剛想起身再次與他拚命，然而二狗的這番話卻如一道晴天霹靂，讓我瞬間如遭雷擊，我深知他絕非虛張聲勢，我——再次沉默了！
    “海林、秀英，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你爸好好談談！”
    我無奈地妥協了，心有不甘的我此刻別無選擇！因為我太過弱小，孩子們又太過年幼！於是便說出了我本不想說的話。
    “媽媽！”
    孩子們似乎也清楚我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他們渴望保護我，渴望與我一同對抗二狗，可是，我更不願他們受到絲毫傷害！對於二狗來說，沒有他不敢做的惡事，因為他毫無原則、毫無底線。
    “你們都出去！立刻、馬上！”
    我含著淚怒喝道，聲音帶著嘶啞與絕望，可這卻是我當下唯一能做的抉擇。
    兩個孩子滿臉困惑地看著我，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顯然不明白為何我會突然轉變態度，他們的猶豫表明了他們內心的堅決，他們不想離開，他們渴望與我並肩對抗這個“惡魔”。
    而越是如此，我對他們的心疼便愈發強烈，心中卻也閃過一絲欣慰，但這絲欣慰，卻更堅定了我要保護他們不受傷害的決心。
    “你們都出去吧，聽話哈！”
    我再次用肯定的語氣說道。秀英和海林相互對視一眼，眼中滿是不甘和無奈，然後才慢悠悠地走向門外，每走一步都忍不住三步一回頭。
    “啪！”
    等到他們出去以後，二狗那無情的手掌再次狠狠抽打在我身上，我無力反抗，也根本反抗不了，唯有默默忍受。
    不知是他打累了，還是尚存一絲人性不想把我打死，又或者是他準備開始發泄那積壓多年的獸欲，總之，他終於停手了。兩個孩子躲在門旁，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他們的眼神從最初的驚恐逐漸變得麻木，更多的是深深的迷惑。
    當著兩個孩子的麵，他肆無忌憚地發泄著累積多年的怒氣和獸欲，本就遍體鱗傷的我，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傷痛加劇，可他全然不顧我的死活，盡情沉醉在他一個人的扭曲快樂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從渾渾噩噩中艱難地清醒過來，二狗由於體力消耗過度，已經倒在炕上，打著那獨特的呼嚕聲。那呼嚕聲仿佛在宣告著他的主權：在這個家中，他才是主宰一切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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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癱軟無力，仿佛身體已經散了架，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頭都在訴說著痛苦，我的腦海中思緒如潮水般洶湧，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憤怒。
    我恨自己太過弱小、太過無能，之前的反抗在他麵前簡直就是一個荒誕的笑話！我更恨二狗，恨他毫無人性、喪心病狂。其實，我本可以考慮重新跟他過日子，隻為把孩子撫養長大。
    然而，這三年來，他無所事事，整天的心思全放在盯著我上麵，不僅吃光了老本，還欠下了巨額賭債！當他想去賭博時，他就會花錢請別人緊緊盯著我，這居然還是有償交易，而那些人自然是欣然答應！
    這便是我堅決不肯同意跟他過下去的主要原因，擔心我逃跑，這可以理解；沒有餘錢，也沒關係。但至少，他要讓我看到能讓這個家繼續走下去的希望！包括他對待孩子的態度！可他什麽都沒做到，他隻想著自己隨心所欲、不負責任的生活！一切都顯得如此毫無意義！
    而如今，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回到了我剛來到這裏時的狀況，唯一不同的是身邊多了兩個孩子。如果沒有他們，我此刻或許會毫不猶豫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若死了，他們又該何去何從？我深信他們的命運將會比我更加淒慘！我究竟該如何是好？怎樣才能終結這永無止境的悲慘命運？我感到無比的迷茫、無助，整個人如同失魂落魄般，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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