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誌，我願意全力配合！你們想了解哪些方麵的情況？”
    我滿懷希冀地望著對方，渴望他們能為我指明一個清晰的方向。
    “你來自哪裏？跟二狗是怎麽認識的？還有，你為什麽要殺他？越詳細越好！”
    警察很是熱心，給了我一個明確而具體的指引。
    於是，我整理了一下思緒，組織好語言能力，緩緩地開始了自己的敘述：
    “我叫李招娣！這名字是我養父母給取的，我原名叫做妞妞！……”
    我將記憶中所有的往事，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一股腦兒地全部傾訴了出來！沒有絲毫隱瞞，沒有半點誇張，全都是實實在在的真實經曆，我滔滔不絕地講述了好幾個小時，他們三人聽得入了神，驚得目瞪口呆，甚至連天色漸黑都沒有察覺。
    “你剛才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那位警察隊長擦了擦眼角感動的淚水，神情嚴肅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說謊，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時候，麵對你們幾位！”
    我神色坦然，因為事實上我的確沒有半句假話。
    “小吳，打開她的手銬！”
    不知為何，警察隊長突然做出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決定。
    “這……隊長！這合適嗎？”
    被稱作小吳的警察猶豫了，他覺得這似乎不太符合規矩。
    “我來擔保她，你打開吧！如果她要反抗，你覺得我們三個大男人還鎮壓不住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同誌？如果她要逃跑，你覺得還能等到你我現在來聽她講故事？昨晚她就有機會跑的！對吧？”
    這話雖是對著小吳說的，但最後兩個字卻是在問我。
    “當然！我昨晚都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都沒逃跑，現在我看到了活著的希望，那就更不會跑了，我都給孩子們做了年夜飯，為他們穿上了過年的新衣服，當時我覺得自己可能沒機會了，所以……”
    我微微一笑，十分肯定地回答了隊長的問話。
    “怪不得，我說以你的生活狀況，不太可能有這麽好的生活水平，又是魚又是肉的，還穿著新衣服！原來是我誤解了，抱歉！”
    隊長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這種狀況是我平時的生活，那在農村可算是高品質水準了！可要是過年才這樣，那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沒關係的，你們能耐心聆聽我把故事講完，我已經非常感激了！二十多年來，從沒有人聽我講過這個故事，從沒有人在乎我的存在，甚至希望我永遠消失。哪怕我明天就被槍斃，我也會感到滿足，至少有幾個人知道了我曾經的經曆，隻是……可憐我那兩個娃！哎！”
    一談到兩個孩子，我的心情瞬間變得低落起來。
    “不會的！你不會被判決死刑！”
    很突然地，那位隊長開口說道。
    “你沒跟我開玩笑？”
    我雙眼陡然一亮，瞬間來了精神，如果有可能，我當然不想放棄任何一絲生機！
    “雖然我不能給你打包票，但以我的理解，你的行為屬於在家暴之下的反抗，雖然從法律意義上講，你和他不能算作真正的夫妻，但卻有事實夫妻的因素存在。具體如何判定，將由法官來決定！
    而且你殺人並非出於主觀惡意，而是先遭受了侮辱，然後才奮起反抗，算不算防衛過當，同樣要由法官來裁決！我不能因為同情你就忽視法律的存在，但我會請我一個朋友幫忙，讓他為你爭取最大的利益。他是個律師，我會說服他為你無償辯護！”
    隊長神情嚴肅，目光堅定地說道，他為我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但法律的尊嚴不容踐踏，他隻能讓懂法之人幫我爭取最大可能性的、最輕的罪名！
    “真的？你真的願意幫我？需要我做什麽？”
    我瞬間感動得熱淚盈眶，二十多年來，在我的人生中，這是第一次被初次見麵的人如此感動，幸福和開心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因為我終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你什麽都不用做，隻要把衣服脫了就行！”
    隊長神情凝重地開口道。
    “你說什麽？”
    剛剛還興奮無比的我，瞬間如墜冰窖！
    “不不不！非常抱歉，剛才是我沒有表達清楚，我的意思是你把外套脫了，讓小吳給你取證，就是你被二狗毆打的證據，這非常重要，法官會采納這些物證，對你是有利的！
    小吳，準備好，盡量拍得清晰一些、全麵一些，如果可以，後背、大腿部位，隻要有傷的地方全部拍下來，包括多年前的舊傷，一並作為證據！”
    隊長急忙道歉，把剛才的口誤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行！這些都沒問題！”
    我這才緩過神來，心頭鬆了一口氣，差點真的誤會了！
    他們幾人隨即忙碌開來，將我身上能夠呈現出來的傷勢逐一拍照取證，對二狗也進行了仔細的拍照，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放過，包括兩個孩子也拍了照。
    “李招娣，你的這件事情我會安排我的好朋友過來繼續和你溝通接洽，你不必有任何擔憂，更不用刻意去隱瞞什麽，你說得越多越詳盡，對你就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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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關於你的身世，我也會著手展開調查，我無法給你絕對的保證，畢竟你提供的信息太過稀少，我可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才能查出結果！
    但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做這件事，真心希望能讓你回到你親生父母的身邊。你的父母年歲應該不算太大，想必仍健在！我無比期待你們團圓的那一天。”
    隊長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那笑容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中，他是如此值得我尊敬，足以讓我銘記一生！
    “謝謝！”
    千言萬語匯聚在這兩個字裏，我實在無法用更豐富的言語來表達內心那洶湧澎湃的感激之情，隻能雙腿一彎，準備下跪來展現自己此刻無比激動的心情。
    “你這是幹什麽？幫助老百姓辦實事，為他們討回公道，這是我們每一位警察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不存在什麽感謝的說法，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但理歸理、法歸法！你今天還是得跟我們去一趟派出所，雖然我個人大致判斷你屬於正當防衛的範疇，但目前你依舊是這起案件的嫌疑人。按照規定，你必須跟我們回去接受進一步的調查！
    當然，我會告知所裏的其他同事，對你和你的兩個孩子予以適當的照顧，你隻管安心住在那裏，靜候案件的審理和開庭！至於這邊的後續事宜，我會安排村長來妥善處理！你還有其他疑問嗎？”
    隊長極其耐心地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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