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他說……你以前有好多個男人，而且……現在還和很多人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秀英緊緊咬著牙關，艱難地說出了她所得到的這些不堪入耳的信息。
    “什麽？”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轟！”我的腦袋仿佛遭到了一道晴天霹靂，刹那間變得完全空白，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般，呆立在原地。
    “你們王老師真這樣說的？”
    半晌之後，我才如夢初醒，緩過神來，難以置信地再次向孩子們確認。
    “嗯！”
    秀英和海林同時用力地點了點頭，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迷茫。
    “怎麽會這樣？你們相信了？”
    此時的我，心中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那種憤怒、委屈和不解交織在一起，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不知道王老師為何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語，他到底懷揣著怎樣的目的？
    身為一個教師，本應為人師表，給孩子們傳遞正確的價值觀，引導他們積極向上，怎麽可以做出這種違背師德、喪心病狂的禽獸之事？我甚至在那一瞬間懷疑過孩子們言語的真實性，但僅僅是一瞬間，我就選擇了相信他們！因為他們完全沒有必要編造這樣的謊言來欺騙我。
    “嗯！”
    孩子們再次點頭，那輕輕的一點頭，卻像重錘一樣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我不知道此時該如何向他們解釋，秀英對於二狗和石頭的事情，其實是完全有記憶的。我隻覺得自己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仿佛置身於一片黑暗的迷霧，找不到出路。
    “你不想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孩子們的目光中滿是急切，似乎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想要我說服他們，可是，就算我說了，他們真的能懂嗎？不管怎樣，我必須得嚐試一下！
    “其實媽媽從小是被拐賣的，後來又被賣到此地來，而且是他們兩個買下的我，我無力反抗，隻能被動接受，我有嚐試過逃跑，可他們看管得太緊，兩次都沒有成功。
    後來就有了你們，因為你們的爸爸他經常會打我，所以我選擇了跟你們二叔過，我隻想把你們帶大，讓你們健康的成長，可惜你們二叔發生意外了！而那次二狗的事情也是我忍無可忍，所以……我不想讓你們再受到傷害！你們能理解我嗎？”
    我沒有對他們隱瞞，盡可能簡單地講了個大概情況，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孩子們對視一望後，秀英再次開口了：
    “媽！我們相信你說的是事實！但是，你的行為我們非常的不理解！首先，你說你跑不掉這件事，好幾年的時間，他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看著你；其次，如果我沒記錯，你是主動要和二叔在一起的，而不是二叔逼你的，我相信二叔不會騙我；
    再則，我爸的確很混蛋，但也不至於你去殺死他！如果你是無罪的，為何會被判刑？還有，你一直所說的遭遇，如果不是你當年自己的任性，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舅舅、大姨也不會如此的不待見你和我們！
    最後，你口口聲聲說最愛我們，但這麽多年來，我們兩個一點都沒感受到！除了你引以為傲給予我們的物質生活！你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秀英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向我的心。我呆呆地看著他們，嘴唇顫抖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如果我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我真的不得不承認，他們今天所講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似乎都有著不容辯駁的邏輯和道理。可恰恰因為我並非局外人，而是他們的母親，任何人都有權利產生這樣的想法，任何人都能夠理直氣壯地提出這樣的質疑，但唯獨他們不可以！
    我從未有過哪怕一絲一毫對不住他們的地方！我把自己內心深處所有熾熱深沉的愛，毫無保留、傾其所有地給予了他們，我甚至願意為了他們毫不猶豫地舍棄自己的生命，付出我的一切……
    然而，此刻這一句句如鋒利的刀刃般刺痛人心、如劇毒的蛇信般噬咬靈魂的話語，讓我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內心防線幾近崩潰，差點就徹底情緒失控，陷入歇斯底裏的瘋狂。
    我像一個即將溺水的人拚命地大口吸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克製那即將如火山噴發般洶湧而出的情緒，不停地在內心深處安撫著自己幾近破碎的心靈。
    孩子們還隻是稚嫩懵懂的幼苗，很多複雜深沉的事理他們根本無法參透和領會，我必須給予他們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慢慢理解、去逐漸明晰、去深刻感悟、去徹底轉變！
    我艱難地扯動嘴角，強裝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聲音顫抖著說道：
    “孩子們！你們所了解和看到的，僅僅隻是事情的冰山一角……”
    “我們還小、還不懂、還分不清是非對錯是嗎？是不是你現在覺得王老師太壞？就因為他告訴了我們所謂的‘真相’！所以你還準備去對付他？”
    我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秀英粗暴地打斷。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身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憤怒而止不住地顫抖。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偏激地說出這些話，為何會如此片麵且固執地理解，為何會如此盲目且武斷地做出這樣極端的判定！
    但有一點我卻是搞明白了，我已經深陷這精心設計的困局之中！被人陰險地擺了一道！倘若麵對的是其他人，我會毫不猶豫地甩袖而去，愛信不信，與我何幹！
    可他們不是別人，他們是我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誤導，步入歧途！可是，可是啊，我如今究竟該如何才能打破這令人絕望的困局呢？我聲音顫抖著說道：
    “孩子們，事情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們是不是對我有所誤解？”
    “沒有！我們隻是不理解我們為何跟別的家庭不一樣？為何別人都會取笑我們？為何在學校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的不是你、而是王老師？我們有太多的不理解，我們有太多的失落、太多的失望！而你、卻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媽！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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