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周興輝正準備轉身離開，可眼角餘光卻闖入了一個影子。
    周興輝暗道一聲糟糕了，原本他是想著鑽進桌子底下的，可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已經看到了自己。
    周興輝無奈，隻得抬頭看去，是個小女孩，她臉色發白，身形單薄得像塊竹片。
    好像正是那晚他在隔間裏看到的那個女孩吧。
    女孩一見到周興輝，反應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在戲班裏，除了汪東方那個禽獸外，她是再沒有見過第二個男人。
    這一幕，真是太突然了。
    “我走錯了地方。”周興輝壓低聲音說“你別出聲，我馬上離開。”
    他心裏卻緊張到了極點，生怕她一張嘴喊出來，整個計劃就全完了。
    自己已經暴露，他隻能賭這個女孩，不是根木疙瘩吧。
    女孩子臉色變得陰沉，然後快步走過來，周興輝見她這架勢，都打算一拳把她給打暈。
    就在準備出手時，耳朵裏又傳來了這個女孩說話的聲音。
    “快鑽入桌子底去！快！”
    周興輝來不及多想，猛地一矮身子，閃身躲進了桌子底下，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田小莉剛一轉身，就看見汪東方從後台拐角處走了過來，她心頭猛地一跳，自己的預感果然沒錯。
    幸好提前讓那個陌生男人躲進了桌子底下，要是再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汪東方身邊還摟著一個女演員，兩人親昵得很。
    可一見到田小莉，汪東方和那女演員立刻收了聲，動作也停了下來。
    汪東方清咳一聲“田小莉，你在這兒幹嘛？”
    躲在桌子底下的周興輝，眉頭當即一皺，原來這女孩名叫田小莉？他記下了。
    “我沒做什麽，就是來拿點東西。”田小莉強裝鎮定，然後順手從桌上抓起一件東西，準備抬腿離開。
    可就在這時，汪東方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桌上的那包煙上，他眼神猛地一凝。
    “等一下。這是什麽？哪來的煙？”
    田小莉順著汪東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桌上靜靜地躺著一盒香煙。
    她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想著這盒香煙，不會是剛才那個男人留下的吧？
    壞了！
    汪東方平時抽的根本不是這個牌子，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對勁。
    田小莉咬了咬嘴唇，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這要是圓不過去，不僅那個男人藏不住，連她自己也可能搭進去。
    怎麽辦？
    她必須在下一秒，說出一個能讓汪東方相信的理由。
    否則，就全完了。
    汪東方拿起那盒煙，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發現這已經開封了，剛要開口問話，田小莉腦中電光火石一閃。
    “這盒煙是前台觀眾打賞的，我看想著你可能喜歡抽，就順手放這兒了。”
    “不過都開了封……要不我扔了吧？”
    當演到精彩處，台下觀眾會偶爾會往台上丟些東西，這一行稱作為打賞。
    所以汪東方並沒有生疑，反而還哼了一聲“扔什麽扔？這牌子可貴著呢！”
    說完，他隨手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劃了根火柴，“嗤”的一聲點燃，深吸了一口。
    煙霧順著喉管緩緩流入肺中，他眯起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
    周興輝鬆了一口氣，直到汪東方等人走後，他才貓著腰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再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後台。
    ……
    第二天傍晚，周興輝又回到了那個臭氣熏天的廢棄工廠。
    那群癮君子早就在門口蹲著了，一個個眼巴巴地盯著周興輝手裏的包。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次交易沒用到多長時間。
    交易完，周興輝正準備走，老男人突然開口“先生，你明天還來散貨嗎？”
    “貨已經差不多散完了。”周興輝淡淡回了一句，“我明天不來了。”
    老男人一個箭步衝上來，直接攔在周興輝麵前。
    “先生，借一步說話。”
    語氣還是笑著的，可眼神裏卻透著一絲股陰險勁兒。
    在走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偏僻角落，老男人眯起眼，嘴角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請問，你是不是東方戲班團的班主，汪東方先生？”
    周興輝聽到這話，他臉色猛地一變，連額頭都冒出了汗珠子。
    “你他媽胡說什麽？我不是！我警告你，別亂說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周興輝說得凶，眼神也狠，像是真急了。
    可他在內心深處，早就樂開了花。
    這魚兒，終於咬鉤了！
    老男人把周興輝那一臉驚慌全都看在眼裏，他以為自己猜中對方的真正身份，掛在嘴角邊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我會不會胡說八道，就得看你懂不懂得做人了。”
    周興輝臉色一沉，攥緊一雙拳頭在老男人麵前胡亂揮舞著。
    “你這是在找死！算了！我懶得跟你這種癮君子多說半個字！”
    周興輝轉身就要走。
    可還沒邁出兩步，老男人又攔了上來。
    “汪先生，你這兩趟散出來的貨，怎麽也有半斤了吧？這要是被公安知道了……槍斃，那都是百分百的事。”
    這話像一記悶棍，狠狠砸在周興輝腦門上，他眼神猛地收縮，雙腿像是踩在了太空上，險些就要摔倒在地。
    老男人一看，心裏一陣快意！他慢悠悠地補上一句“不過嘛……公安把你抓去斃了，對我也沒啥好處。”
    這話不就是意味著，還有商量的餘地嘛。
    周興輝臉上立即堆起一抹討好的笑，態度恭敬。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隻要你不說出去，什麽都好商量。我把剩餘的一點白麵全部給你行麽？”
    老男人冷哼一聲，“白麵我要，錢我也要！一萬塊，一分不能少！”
    周興輝猛地瞪大雙眼，可他隻是死死盯著老男人幾秒，忽然就長長地歎了口氣，肩膀一垮，像是真認命了。
    情緒和反應，那是做得相當到位，老男人是絲毫看不出來一星半點兒。
    “行……但你要給我點時間籌錢。”
    “我還有最後兩場戲要演完，等農曆二十二晚上，你去光明村和劉家村交界的那座舊戲台。到時候錢和貨，都一起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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