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棟語氣一沉：“周老板，你這話可有點意思了。你說鳳凰茶葉有問題，那你可有證據？”
    周興輝微微搖著頭：“我沒有任何確鑿證據。但為了安全起見，我建議當場拆封茶葉進行查驗。如果真有問題，這批茶葉是萬萬不能流入市場的！”
    徐國棟冷笑一聲，語帶譏諷。
    “沒有證據就敢在這兒大放厥詞？周老板，你該不會是因為鳳凰茶葉的經營權被收回去之後，心有不甘，故意散布謠言，擾亂市場秩序吧？”
    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聲高喊，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臉上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哪裏是心有不甘？明明就是壞心眼！”
    “他周興輝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故意把鳳凰茶葉說成有毒，讓老百姓不敢買。等市場徹底砸了，他再趁機接手，重新拿回經營權！”
    話音一落，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對著周興輝投過去了異樣的目光。
    徐國棟心中一陣暢快，臉上卻不動聲色。
    這正是他最想要的效果：無需自己親自出麵打壓，而是讓民意替自己說話。
    既然有那麽多人支持自己，那麽在接下來可就更容易操作了。
    曹禺新也適時出聲，裝作一臉惋惜的樣子。
    “周老板，我知道你文化不高，可能不懂法……但我得提醒你一句，汙蔑他人可不是小事，嚴重的話可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所以我勸你，還是趕緊向徐副縣長道個歉，看看能不能把這事壓下去？”
    周興輝斜眼掃了曹禺新一眼，這個渾蛋不過是頂替別人的成績才上的大學，才有的資格混進了體製，如今竟敢在自己麵前裝模作樣，大談法律？
    臉皮之厚，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周興輝懶得再搭理曹禺新，收回目光，開始看向對徐國棟。
    “徐副縣長，我無論是出於何種動機，目的都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怎麽？拆封一罐茶葉查驗一下，就這麽難嗎？”
    徐國棟麵露難為之色，可人群中又響起一道聲音：
    “徐副縣長，你就讓周興輝拆封一罐來看看！要是沒這事，你直接報公安，把他抓去坐牢！”
    像是打開了話閘子異樣，不少開始大聲嚷嚷著：
    “對啊，查一罐茶又不是什麽大事。”
    “要是沒問題，直接把這個姓周的抓進派出所去。”
    “快點吧，我們還等著買呢！”
    這些話，將局勢推向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徐國棟沉吟片刻，臉上浮現出一副“為難但公正”的神情，最終緩緩點頭。
    “既然大家都想看個明白，那我也就成全周老板這份為民請命的心意。來個人，去拆一罐鳳凰茶葉看看。”
    曹禺新立刻上前，從展台上取下一罐一級特供茶，動作誇張地在眾人麵前晃了晃。
    “大家夥兒都看好了，這可是剛出廠的正品，包裝完好，絕無調包之嫌！”
    說完，擰開蓋子，一股濃鬱的茶香頓時撲鼻而來。
    曹禺新趁勢將茶罐舉得更高，讓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
    “大家也都看到了，這茶葉顏色鮮亮，香氣怡人，哪來的什麽被摻入發黴變質，賺取暴利一事？”
    周興輝死死地盯著曹禺新手中的茶葉，眼神如刀，仿佛想從那罐茶葉裏剜出什麽真相來。
    片刻後，目光從曹禺新臉上移開，落在一旁的徐國棟身上。
    那一瞬間，周興輝咬著後槽牙，牙齒幾乎要被磨碎，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理智的束縛，真恨不得衝上前去，狠狠教訓這兩人一頓。
    林自強也是一臉怒氣斜瞪了徐國棟和曹禺新，他一拍腦袋，意識到那日偷聽到的話，是這兩人故意設下的。
    這下子是上了一個大當！
    徐國棟和曹禺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非但沒有半分忌憚，反而更加得意。
    反正周興輝、林自強越是難受，他們就越是高興。
    “各位父老鄉親，實在抱歉，是我們沒有調查不清，阻擾了大家的時間。還請大家有怪莫怪。”
    說完這話，林自強就拉著周興輝的胳膊轉身就要走。
    然而，人群中早已有人蓄勢待發。
    “一句抱歉就想走人？你們這是擾亂市場秩序，破壞政府信譽！”
    “說得輕巧！”差點就被你騙了，這種人就得送去公安局查查！”
    “造謠的成本這麽的低嗎？反正不給個交代，誰也不準走！”
    一時間，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人伸手拉扯周興輝的衣服，有人直接擋在他麵前不讓路，場麵混亂而緊張，仿佛隨時都可能爆發肢體衝突。
    周興輝臉色鐵青，他本是好意，可到頭來卻成了造謠生事的那個人。
    徐國棟慢悠悠地站出來，裝模作樣地抬起雙手，做出一副勸導群眾的姿態。
    “各位，請冷靜，大家冷靜一下！”
    在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後，徐國棟開始將視線落在周興輝身上，臉上浮現出一抹痛心疾首的神情。
    “周老板，你剛才幹的事，確實是上不了台麵。我代表縣委負責鳳凰茶葉的發展工作，為的是帶動全縣經濟、造福百姓。
    可你呢？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公然散布謠言，說什麽有人為了牟取暴利，往茶葉裏摻入大量過期發黴的爛茶葉。”
    而我，作為鳳凰茶葉項目的直接負責人，你這不是明擺著要汙蔑我才是那個牟取暴利，製作出有毒的茶葉的人嗎？
    不過嘛……有意一句話怎麽說來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隻要你肯老實承認，確實是存在故意汙蔑我本人的行為，此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周興輝的臉色愈發難看，四麵八方都是憤怒的目光，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緊緊圍困其中。
    徐國棟還不懷好意地拋出了這麽一個選擇題？
    要是點頭承認，那可就是名譽掃地了。
    可如果不承認呢？
    眼下這局勢，能不能安然離開這裏都成問題。
    見周興輝遲遲沒有回應，人群中忽然衝出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他一把揪住周興輝的衣領，惡狠狠地說：
    “人家徐副縣長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居然還不識好歹？像你這種心術不正之人，就該抓去坐大牢改造。”
    周興輝的雙腿都要開始離地了，麵對壓迫，他已經沒有多餘的選擇，隻能是選擇一個對自己傷害最小的。
    “是，我承認了。確實是我故意散播謠言去汙蔑徐副縣長……我錯了。還請各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