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年前的時候。那時候塚主你不是帶我去找顧家算賬了嗎？您為了獎勵我，不是讓老夫享用了那個女大學生，又準許老夫隨意對付那些霸淩和欺負過吳小倩的女學生麽……”
    老木匠絮絮叨叨地講述著之前的事情，聲音裏還帶著幾分回味，卻在接觸到我冰冷的眼神後立刻收斂了。
    我這才想起，按照靈塚的規矩，我找堂口之外的鬼仙幫忙，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所以當時我準許了老木匠自由活動一晚，去報複那些曾欺負過吳小倩的女大學生，算是對他出手相助的回報。
    “是那天晚上，蘭花門的宮主找上你的？”
    我心頭一沉，失聲叫道，沒想到竟然是那個時候埋下的隱患。
    “沒錯，那晚我報複完那些女學生，正覺得興致上來，意猶未盡，本想再找些沒欺負過吳小倩的女大學生下手。可是轉念一想，她們又沒招惹過吳小倩，老夫可是個遵守規矩的鬼…… 便忍住了沒動手。”
    老木匠說著，還想擺出一幅 “守規矩” 的模樣，卻被我一聲冷哼打斷。
    “你守規矩？守規矩還會當叛徒，背叛靈塚，做輪回宗的走狗？”
    我冷冷的說道。
    “這……這是我一時糊塗，不，是那個娘們太會蠱惑人了！”
    老木匠慌忙辯解，“她見我意猶未盡，就找了幾個蘭花門的女人來陪我。事後她還答應，隻要我能幫她傳遞一些靈塚的消息，就會給我更多年輕姑娘……”
    “她還說收池人馬上就要滅亡了，到時候靈塚自然會被輪回宗接管，我跟著她混，少不了好處……”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細若蚊蠅。
    “所以你就為了這點齷齪的好處，答應了她的條件，背叛了靈塚？”
    我咬著牙說道。
    “當然沒有，起初老夫是一口回絕了的！可是後來，你師父活閻王竟然真的死了，收池人就隻剩下你一個毛頭小子……我心裏就有些慌了，想著給自己留條後路，然後……然後就半推半就答應了……”
    老木匠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副貪生怕死的模樣，讓我瞬間明白了。
    這家夥生前是個木匠，若是生在亂世當了士兵，恐怕見勢不妙就會立刻投敵叛國。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怎麽跟那個蘭花門的宮主傳遞消息的？總不能她親自跑到靈塚的牆根底下，和你隔著牆竊竊私語吧？”
    我懶得再聽他的辯解，冷冷地追問道。
    “當然不是，當日她曾對我施展了一種秘術，讓我與她能夠以神識溝通，就算相隔千裏萬裏也能聯係上。”
    老木匠連忙說道。
    聽到這裏，身旁的白虎鬼仙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屑“我知道蘭花門的這個招數。他們一旦成功蠱惑了目標，就能以夢境的方式溝通，還能在夢中編織幻象，讓男人受用無窮”
    “說白了就是春夢，讓人在酣暢淋漓中陷入渾渾噩噩的狀態，不知不覺就把消息泄露了。”
    “哼，隻是沒想到這齷齪手段竟然對鬼魂也有效果。但恐怕，也隻限於你這老色鬼！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白虎鬼仙說著，猛地一腳踹在囚牢的光柱上，震得老木匠魂體一顫，發出一聲哀嚎。
    “老…… 老夫錯了，真的錯了，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
    老木匠趴在光柱囚牢裏，臉上的皺紋擰成了一團。
    “我問你！你都把什麽消息透露給了那人間道的宮主？”
    我往前逼近一步，老木匠哆哆嗦嗦地說出了他傳遞的情報。
    我聽了之後不禁眉頭緊鎖，難怪最近一段時間，總覺得輪回宗對我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尤其是關於我的行蹤。
    “塚主，白虎鬼仙，老夫該說的可都說了啊！求你們饒我一命，我願意傾盡機關門的畢生所學，把咱們靈塚重新維修加固一遍，從此後甘願做牛做馬，隻求留條魂命啊……”
    老木匠涕淚橫流，魂體因痛苦和恐懼不斷扭曲，雙手死死抓著光柱。
    “哼，你以為靈塚中隻有你一個機關門的鬼仙？我為什麽不找一位品行端正的鬼仙幫我維護靈塚，還用得著你這種小人？”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魂飛魄散。你當初哭著求我祖師收留你做靈塚鬼仙，不就是為了逃避陰曹地府的審判，躲開十八層地獄的刑罰嗎？”
    我話鋒一轉，看著他驟然亮起的眼睛，緩緩說道。
    “你……你要把我送到黑無常那裏去？”
    老木匠的聲音突然拔高，魂體嚇得開始劇烈顫抖。
    “怎麽會？”
    我俯身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們收池人一向一諾千金，既然祖師答應了要留你在靈塚，我自然會滿足你的請求，讓你永遠留在靈塚。”
    “多謝！多謝塚主開恩……”
    老木匠先是喜出望外，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就在這時，牢籠四周的光柱突然迸發出幽藍色的烈焰，冥火如同附骨之疽般纏上他的魂體，灼燒聲在寂靜的靈塚中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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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根據你生前強行侵犯無數少女少婦的罪過，你本該打入第九層油鍋地獄。不過，看在你曾為靈塚出過微末之力的份上，就先讓你受些火刑嚐嚐滋味吧！”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在火中掙紮，“不過你放心，雖然沒法讓你體驗被油炸的滋味，但這冥火會無休無止地燒烤你的魂體，日夜不息。”
    “李長生！你…… 你這個毛頭小子！你們收池人早晚有一天要滅亡！啊啊啊……”
    老木匠在火中嘶吼，聲音淒厲得如同鬼哭，可冥火卻越燒越旺，將他的咒罵聲漸漸吞噬。
    “看起來這火力還是太弱，還能讓你有力氣大聲叫罵。”
    我抬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加大了冥火的威力。
    炙熱的火焰瞬間將老木匠包裹，他的慘叫聲變得斷斷續續，魂體在火中縮成了一團。
    “我…… 我錯了，塚主饒了我吧，給老夫一個痛快吧！求求你了……”
    老木匠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曾經的囂張跋扈蕩然無存。
    “我曾經可是給了你很多次痛快的機會，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我冷冷地說道，轉身不再看他。
    而此時，靈塚裏的大部分鬼仙聽到這邊的動靜，都紛紛從各自的墳墓或宅邸中走了出來。
    他們圍在囚牢外圍，看著老木匠在冥火中受刑，大多數鬼仙都拍手叫好，臉上露出解氣的神色。
    但我知道，人群中一定還有像老木匠一樣心懷不軌的鬼仙，此刻他們內心必定惶恐不安，不敢輕易出聲。
    對於那些潛藏的叛徒，我這麽做也算是殺雞儆猴了，讓他們看看背叛靈塚的下場。
    “白虎鬼仙，這裏太吵了，咱們還是去您的宅邸談談接下來的計劃吧。”
    我對白虎鬼仙說道，他微微點了點頭，轉身率先朝著靈塚深處走去。
    當我們來到白虎鬼仙的宅邸，他便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小長生，想必你也能想到，最先猜出靈塚會有內奸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師父活閻王。”
    “隻不過，就連你師父恐怕也沒料到，內奸會是以這種齷齪的方式被策反。但好在，他生前就叮囑我設了個圈套，故意放出一些無關痛癢的消息引蛇出洞，終於把這害群之馬給揪出來了。”
    我心裏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師父生前總叮囑我，外出執行任務時不要帶太多鬼仙，尤其是那些品行不端的家夥。
    因為有些鬼仙定力不足，根本禁不住外麵世界的誘惑，很容易被輪回宗或者其他勢力利用和滲透。
    但幸好，這老木匠並不知道師父詐死的事情。
    這件事隻有十二鬼仙和少數幾位絕對忠誠的鬼仙才知曉，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不料就在我長出一口氣的時候，靈塚中忽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巨響。
    我和白虎鬼仙紛紛露出了緊張的神情，難道說是輪回宗的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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