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本命凶神之前說過，歸墟印能吞納一切傷害與能量，釋放時如歸墟倒灌，可毀天滅地。
    可剛才那股力量爆發出來，也隻是逼退我前世仇敵兩步而已。
    他的實力，遠比我想象的更恐怖。
    這就是凡人與神靈的差距……
    好在這短暫的僵持，也給了我一絲喘息的機會，能讓我靜下心來，與識海中的本命凶神全力聯絡。
    意識剛沉入識海，我便迫不及待地朝著那道懸浮的黑影喊道“凶神大人！有人要搶您的至寶歸墟印！而且他就是您的仇敵！”
    我不敢有半分鋪墊，開門見山地說道，聲音裏滿是急切。
    “您之前一直想借我的肉身，不就是為了對付他嗎？我現在就借給您！隻要能收拾他，我願意全力配合！”
    與其被這前世仇敵屢屢欺負、逼到死路。
    我寧願冒著被本命凶神奪舍的風險，也要把這個臭不要臉、蠻不講理的惡神狠狠打一頓！
    哪怕事後要麵對更難測的局麵，也比現在任人宰割要好。
    “哼，臭小子，不把你逼入絕境，你是絕不會鬆口啊。”
    本命凶神的聲音帶著幾分嘲弄，卻沒有了之前的不耐，“也罷，本座也不跟你討價還價了……本座和這家夥的舊債，早該算一算了！”
    他沒再多說廢話，話音剛落，我便感覺到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磅礴到極致的凶煞之氣。
    那股氣息比凶獸朱厭的狂躁更凜冽，比來俊臣的陰狠更霸道，瞬間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緊接著，我的身體漸漸失去了意識，手腳不再受我的控製，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而威嚴。
    我知道，本命凶神已經臨時占據了我的身體。
    但他也算遵守了承諾，並沒有趁機奪舍我的肉身。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此刻的狀態更像是被十二鬼仙完全附體，而非魂體被驅逐。
    雖然身體不受控製，可我的五感卻沒有消失，依舊能透過軀殼，看到眼前的景象、聽到周圍的聲響，甚至能感受到空氣中每一絲氣流的顫動。
    我雖然無法低頭看清自己現在的模樣，卻能看到地麵上倒映出的影子……
    那影子竟有八隻手臂，每隻手臂都泛著墨色的寒光，但隻有四條手臂中有法器，分別是噬魂爵、雙生陰鼓、震魂鈴還有不久前得到的歸墟印。
    與此同時，我還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形在不斷膨脹，骨骼發出 “咯吱咯吱” 的脆響，肌肉賁張如虯龍。
    原本普通的衣物早已被撐裂，周身的皮膚漸漸覆蓋上一層暗黑色的鱗片，外形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不用看也能想象，我現在已經變成了靈塚凶神廟中，那尊八臂凶神的模樣！
    之前本命凶神兩次現身，都隻是神魂虛影出現在我身後，威力有限。
    可這一次，他是真正降臨在我的肉身之中，那股威壓和氣勢，顯然與之前不是一個境界。
    當看到我的變化後，眼前原本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前世仇敵，身體竟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他周身的黑霧劇烈翻滾，那雙原本桀驁不馴、俯瞰眾生的眼睛裏，第一次閃過了一絲明顯的懼色，“你…… 你是……”
    我能清晰地聽出他語氣中的驚慌，像是看到了極其可怕的存在。
    “兄弟，當年我們可是有著過命的交情，怎麽時隔快兩千年，你就把本座這個兄長給忘了？”
    本命凶神操控著我的嘴唇開口，聲音不再是我的少年音，而是變得低沉渾厚，帶著一種能震碎人心的威嚴，又藏著幾分讓人脊背發涼的邪惡。
    “哼，本王身為十殿閻王之一，是堂堂正神，怎麽會與你這凶神、惡神稱兄道弟！”
    前世仇敵強裝鎮定，聲音卻帶著一絲顫抖，“本王勸你，速速離開這具肉身，否則，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他嘴上說得強硬，可周身的威壓卻弱了幾分，顯然是被本命凶神的身份震懾到了。
    “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本命凶神冷笑一聲，操控著我的身體一步步朝著他逼近，每走一步，地麵都會裂開一道細小的縫隙。
    “當年若不是本座教你，該如何製造瘟疫、饑荒和各種災難，逼迫當地的百姓和君王為你立祠祭祀，積累信仰之力，你會有機會成神？會有今天這十殿閻王的地位？”
    “怎麽，如今身居高位，就翻臉不認人了？就忘記當年你還是一隻四處遊蕩的厲鬼，走投無路時，是怎麽跪在本座麵前求幫助的？你忘記了當初我們的約定，隻要某一方能得勢，就一定要幫對方一把？”
    本命凶神一邊說，一邊繼續逼近，那股磅礴的凶煞之氣死死鎖定著前世仇敵。
    盡管前世仇敵強撐著沒有後退，可我還是注意到，他的腳尖下意識地往後挪動了半步。
    這個心虛的小動作，足以證明本命凶神說的都是真的！
    年幼時，我就聽爺爺說過，我的本命凶神不是正神，而是一尊四處降下災禍的惡神。
    若是百姓供奉他，他便會暫時收起災禍，保佑一方安寧。
    若是不供奉，他就會降下瘟疫、旱災，直到人們被迫妥協。
    那時我隻覺得這凶神霸道，邪惡，蠻橫無理。
    卻沒想到，我的前世仇敵，身為十殿閻王之一的正神，竟然也靠這種卑劣的手段積累信仰，一步步爬上來。
    但顯然，他後來的遭遇比我的本命凶神幸運多了。
    本命凶神最終在我家鄉山村，隻是成為一尊沒有人供奉，斷了香火的山神。
    而他卻成功躋身正神之列，執掌陰曹地府一殿，成為了高高在上的閻王爺。
    想到這裏，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一個模糊的猜測漸漸清晰……
    結合前世仇敵的行事風格，還有本命凶神提到的 “製造瘟疫饑荒”，我好像猜出了他的身份，他極有可能是十殿閻王中的……
    “哼，你這凶神少在這裏鬼話連篇！”
    前世仇敵被戳中心事，語氣變得越發暴躁，周身的黑霧再次暴漲，“既然你執迷不悟，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他猛地抬起手，一隻比之前更大的鬼爪從黑霧中探出，這一次，鬼爪上還纏繞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那是正神才有的神力，顯然，我這前世仇敵要動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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