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戰旗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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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入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蕭戰的鐵鍁在守鑰台石麵上劃出三道深痕。暗金血液順著木柄往下淌,在裂痕裏凝成北派的防禦咒,與蘇雪的金紅屏障交織成雙色光網,將王教授和隊員們護在中央。機械爪脫落的傷口處,豎瞳圖案突然停止蠕動,像被凍住的蛇,反而讓他心裏更發毛。
    “他娘的,這些人影走路沒聲兒。” 鐵鍁往地上頓了頓,回聲在通道裏蕩出層層漣漪,“雪,你那歸墟眼能不能看清楚點?是敵是友總得有個譜,總不能等他們摸到跟前了,老子還舉著鐵鍁當傻子。”
    蘇雪的銀盒在掌心旋轉,金紅霧氣穿透通道入口的陰影。那些人影的輪廓漸漸清晰,穿著繡滿星圖的黑色長袍,手裏的聖器泛著與銀盒同源的冷光,卻在接觸到光網時泛起青銅色的漣漪。最前麵的人影突然抬手,長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與林九相似的咒文,隻是紋路更古老,像被歲月磨平的石刻。
    “他們的咒文裏混著北派的戰旗紋。” 金紅雙劍在身側蓄勢,劍刃的光芒映出人影腰間的令牌,“母親的筆記裏夾著張北派的族譜,說曆代長老的令牌都刻著‘守正’二字,你看最前麵那人的令牌 —— 上麵是‘歸虛’,倒過來念就是‘虛歸’,跟虛無核心的名字發音一樣。”
    守墓人之心突然發燙,周明遠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像生鏽的鐵片在摩擦:“小戰,讓蘇丫頭收了屏障。這些人是北派分支的‘守爐人’,當年你爹就是跟著他們守著地脈熔爐,後來…… 後來就再也沒回來。”
    “老煙槍你說啥?” 鐵鍁差點脫手,暗金血液在光網上炸開,“我爹不是在對抗虛無時失蹤的嗎?你當年給我看的戰旗拓片,背麵明明寫著‘戰死於歸墟核’,現在又冒出什麽守爐人,你們到底瞞了老子多少事!”
    最前麵的黑袍人突然摘下麵罩,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左眼處鑲著塊青銅片,與蕭戰傷口的豎瞳圖案如出一轍。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從地脈深處傳來:“蕭前輩的兒子果然有北派風骨。周明遠沒騙你,你爹確實死在熔爐邊,隻是死法…… 不是戰死。”
    蘇雪的歸墟眼掠過青銅片,金紅霧氣在半空顯形出破碎的畫麵:個與蕭戰相似的身影舉著戰旗往熔爐裏跳,黑袍人想拉卻隻抓住片衣角,戰旗落入熔爐的瞬間,爐壁突然顯形出完整的北派圖騰,周圍卻環繞著巨眼咒文,像蛇纏在猛虎身上。
    “是地脈熔爐的記憶。” 銀盒突然與黑袍人的聖器共鳴,金紅霧氣織成橋梁,“您是北派的‘鐵麵長老’?母親的筆記裏說您‘麵覆青銅,守爐百年’,手裏的‘鎮爐令’能壓製熔爐的青銅之力。可剛才的畫麵…… 戰的父親為什麽要跳進熔爐?”
    鐵麵長老的青銅眼突然亮起,與守鑰台的三派印記產生共鳴:“他在補全戰旗圖騰。當年虛無核心突破封印,熔爐的地脈能量紊亂,隻有北派直係血脈獻祭,才能暫時穩住爐溫。蕭前輩跳進去前說,戰旗上的‘守正’二字是假的,真正的圖騰裏藏著‘破妄’咒,能……”
    話音未落,歸墟核深處傳來劇烈震顫,地脈熔爐的方向噴出灼熱的氣浪,帶著濃烈的青銅味。蕭戰的鐵鍁突然不受控製地往深處飛去,暗金血液在通道裏拉出長長的光帶,像被無形的手牽引著,直指熔爐的方向。
    “他娘的,這鐵鍁成精了!” 機械爪脫落的傷口傳來劇痛,卻被股力量推著往前跑,“老煙槍的核心碎片在發燙,說熔爐裏的戰旗圖騰正在蘇醒,老子的血能讓它顯形真相!雪,你們跟上,別讓這些黑袍人耍花樣!”
    蘇雪的雙劍斬斷迎麵襲來的青銅絲,金紅霧氣在黑袍人周圍織成屏障:“鐵麵長老,母親的筆記裏說守爐人從不離開熔爐半步,今日突然現身,怕是不止為了敘舊吧?您令牌上的‘歸虛’二字,與虛無核心的紋路同源,這事總得說清楚。”
    王教授帶著隊員們跟在後麵,青銅板被當作盾牌擋開灼熱的氣浪。戴眼鏡的年輕隊員突然指著通道壁驚呼:“這裏有北派的刻痕!” 眾人望去,隻見石壁上顯形出層層疊疊的戰旗圖案,最底層的圖案裏,戰旗的旗杆竟是用巨眼的睫毛鑄成,杆頂的狼頭嘴裏叼著西陵的冰棱,像在吞噬異己。
    “是曆代守爐人的記錄。” 鐵麵長老的青銅眼掃過刻痕,聲音裏帶著苦澀,“最底層的是上古真跡,上麵覆蓋的都是後人篡改的版本。你看這處狼頭 —— 原本叼著的是南派的星砂,被改成冰棱後,就成了北派敵視西陵的證據,其實……”
    熔爐的氣浪突然暴漲,將眾人掀得一個趔趄。蕭戰的鐵鍁已經插進爐口的縫隙,暗金血液順著木柄往爐壁滲,原本漆黑的爐口漸漸顯形出紅光,像隻睜開的巨眼,映出他震驚的臉 —— 爐壁上的北派戰旗圖騰正在發光,狼頭的雙眼竟是用巨眼的瞳孔鑄成,周圍環繞的咒文與林九手腕的紋路完全相同。
    “他娘的,這他娘的是啥!” 鐵鍁往圖騰上猛砸,火星濺在咒文上,竟被瞬間吸收,“老煙槍你給老子出來!北派戰旗怎麽會刻在這鬼地方?還被這些青銅咒文圍著,跟給老虎戴了個項圈似的!”
    守墓人之心傳來周明遠的歎息,聲音裏帶著說不盡的疲憊:“小戰,你爹當年就是看見這個才跳進去的。九闕的曆史,從一開始就被篡改了。北派的戰旗不是用來對抗神樹的,是…… 是上古守門人鑄造的枷鎖,用來困住想反抗虛無的守墓人。”
    蘇雪的歸墟眼穿透爐壁,金紅霧氣顯形出熔爐的內部結構。地脈能量在爐心凝成旋轉的光團,光團裏裹著無數細小的人影,細看竟是北派曆代長老的意識,他們的戰旗都插在爐壁的咒文圈裏,旗杆漸漸被青銅絲纏繞,最後化作神樹的枝幹。
    “母親的筆記裏有張北派的族譜圖。” 金紅血液在爐口畫成西陵的破妄咒,“圖裏所有戰死的長老名字旁都畫著小爐,當時以為是榮譽象征,現在看來…… 是被獻祭進了熔爐。鐵麵長老,您守在這裏百年,總該知道誰在篡改曆史吧?”
    鐵麵長老的青銅眼轉向爐壁的圖騰,黑袍下的手指微微顫抖:“是‘執鑰人’。三派各有一位執鑰人,表麵上守護傳承,其實在偷偷給虛無輸送力量。你母親當年發現了西陵執鑰人的秘密,才被誣陷成叛徒;林九的祖父想揭穿南派執鑰人,結果……”
    熔爐的紅光突然變強,戰旗圖騰的狼頭猛地張開嘴,噴出無數青銅絲,像箭一樣射向蕭戰。鐵鍁在他手中自動旋轉,暗金血液織成北派的戰旗光盾,絲毫不差地擋住攻擊,盾麵顯形出與爐壁相同的圖騰,隻是狼頭的眼睛裏閃爍著暗金光芒,驅散了周圍的咒文。
    “他娘的,這鐵鍁早就知道!” 光盾與青銅絲碰撞的聲音震耳欲聾,“老煙槍說我爹留的這把鐵鍁裏藏著北派的真傳承,剛才擋那些黑袍人的時候,我就覺得手感不對,原來裏麵嵌著戰旗的核心碎片!”
    王教授的青銅板突然在爐口炸開,碎片濺在咒文上,顯形出古篆組成的日曆。老學者指著最古老的那頁驚呼:“這上麵記載著‘換旗之日’!三派的圖騰在同一天被修改,北派戰旗加了巨眼咒文,西陵冰棱刻了獻祭紋,南派星圖換了坐標 —— 修改者的署名是……‘九闕共主’!”
    戴眼鏡的年輕隊員突然指著爐壁的縫隙:“那裏有塊玉簡!” 玉簡上的南派星圖與林九的羅盤完全吻合,背麵卻用北派密碼寫著 “執鑰人即共主”,邊緣還沾著與周明遠核心相同的暗金粉末。
    “是周叔藏的!” 蕭戰的鐵鍁挑出玉簡,暗金血液在密碼上炸開,顯形出周明遠的虛影,“老煙槍當年跟著我爹查這事,結果被執鑰人打斷半條胳膊,核心碎片就是那時候被奪走的。你看這星圖坐標 —— 指向三星堆的祭祀坑,跟我們發現神樹的地方一模一樣!”
    熔爐的光團突然劇烈旋轉,北派曆代長老的意識在光中顯形,他們的戰旗同時指向爐壁的一處凹槽。蘇雪的銀盒飛過去,金紅霧氣在凹槽裏顯形出半塊戰旗碎片,碎片上的狼頭沒有巨眼瞳孔,嘴裏叼著的星砂與冰棱纏繞在一起,像三派的力量在共生。
    “是真正的戰旗核心。” 鐵麵長老的青銅眼流出暗金的淚,“當年你爹跳進去,就是為了保護這塊碎片。北派的真傳承不是‘守正’,是‘破妄’—— 知道何時該堅守,何時該打破,就像…… 就像林九現在做的那樣。”
    熔爐深處傳來林九的聲音,雖然微弱卻異常清晰:“戰,把碎片扔進光團。祖父的日記裏說,三派的真圖騰合在一起,能喚醒地脈的本源之力,到時候…… 就算是執鑰人也無法再篡改曆史。”
    蕭戰的鐵鍁托起碎片,暗金血液在上麵織成北派的獻祭咒:“他娘的,扔就扔!老子早就看這些假傳承不順眼了!雪,護住王教授他們,要是這熔爐敢炸,咱們就跟它同歸於盡,正好去底下問問我爹,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碎片落入光團的瞬間,整個熔爐突然爆發出白光,戰旗圖騰上的巨眼咒文被瞬間驅散,顯形出原本的紋路 —— 狼頭的眼睛裏是北派的戰旗、西陵的冰棱、南派的星圖組成的三花圖案,周圍刻著 “共生而非奴役” 六個古篆,與蘇雪銀盒內側的紋路完全吻合。
    “是真的圖騰!” 蘇雪的金紅雙劍與銀盒共鳴,“母親的筆記裏說,三派的先祖本是兄弟,共同對抗虛無,後來才被執鑰人挑撥離間。你看這圖案 —— 戰旗的旗杆是用星砂和冰棱鑄成的,根本不是什麽青銅!”
    守墓人之心傳來周明遠的笑聲,帶著釋然的哽咽:“小戰,你爹沒白死。當年他說‘戰旗的意義不是征服,是守護’,現在總算有人懂了。那些黑袍人不是敵人,是北派裏沒被執鑰人同化的後裔,他們手裏的鎮爐令,能……”
    話音未落,通道入口突然傳來青銅炸裂的聲響,鐵麵長老的黑袍被氣浪掀飛,露出背上的戰旗烙印,烙印周圍的皮膚正在青銅化,像被熔爐的火焰灼傷。最前麵的黑袍人突然跪地:“執鑰人帶著青銅傀儡來了!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這裏,熔爐的震動是信號!”
    蕭戰的鐵鍁往爐口猛砸,暗金血液在地上織成巨大的戰旗光陣:“他娘的來得正好!老子正愁找不到正主!雪,把王教授他們送到守鑰台,這裏交給老子和這些黑袍兄弟!北派的規矩,欠了的債總得用血來還!”
    蘇雪的銀盒與金紅雙劍組成屏障,將考古隊護在中間:“戰,別硬拚!母親的筆記裏說執鑰人會西陵的禁術,能操控神樹的根須。我去守鑰台啟動三派封印,你帶著碎片往礦脈深處退,那裏的星砂能壓製青銅之力!”
    熔爐的白光在傀儡的衝擊下漸漸黯淡,戰旗圖騰上的真紋路開始被青銅色覆蓋。鐵麵長老突然將鎮爐令塞進蕭戰手裏:“這令牌能召喚地脈之火,當年你爹就是靠它暫時逼退執鑰人。記住,戰旗的狼頭不是看敵人的,是看身後的兄弟 —— 別像我們,守了百年才明白這個道理。”
    蕭戰的鐵鍁與鎮爐令共鳴,暗金血液在爐口燃起熊熊火焰,將衝在最前麵的青銅傀儡燒成星砂。機械爪脫落的傷口處,北派戰旗的虛影重新亮起,這次不再是單獨的圖騰,而是與蘇雪的金紅紋路、林九的星芒交織在一起,在熔爐的火光中顯形出完整的三派守護陣。
    “他娘的,這才像樣!” 火焰映著他的臉,笑容裏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老煙槍,告訴九小子和雪丫頭,老子在熔爐這兒等著他們!執鑰人想改曆史,得先問問老子這把鐵鍁答不答應,問問北派所有沒忘本的兄弟答不答應!”
    熔爐深處的光團突然爆發出更強的光芒,林九的聲音穿透傀儡的嘶吼:“戰,守住圖騰!我和雪馬上就到!三派合力,沒有破不了的妄,沒有守不住的真!”
    青銅傀儡的洪流還在不斷湧來,最前麵的傀儡舉著刻有執鑰人印記的青銅錘,錘麵映出戰旗圖騰被覆蓋的紋路,發出刺耳的笑聲。蕭戰的鐵鍁在火焰中劃出北派的衝鋒咒,暗金血液與地脈之火融為一體,像條奔騰的巨龍,迎向傀儡的洪流。
    守鑰台的方向傳來蘇雪的金紅戰吼,與蕭戰的呐喊、林九的星芒在歸墟核深處匯成震撼的交響。戰旗圖騰的真紋路在火焰中頑強地閃爍,像黑暗中永不熄滅的燈塔,照亮了被篡改的曆史,也照亮了三派守墓人真正的使命。
    曆史的真相,從來不是寫在紙上的文字,是刻在血脈裏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