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糯米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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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城牆上的風卷著血河腥氣灌進領口,陳二狗攥著浸滿黑狗血的布袋手直發抖。三更梆子響過,下水道傳來的爬動聲突然變大,青紫色的水鬼手臂順著牆根冒出,指甲縫裏嵌著的河底淤泥正往下滴,在青磚上砸出北鬥形狀的汙漬。
"來了!" 二狗咬牙將布袋甩出去,混合著糯米的黑狗血潑在排頭水鬼臉上。按林九教的法子,這該是驅邪的殺招,可水鬼隻是頓了頓,眼白裏的血絲反而暴漲,皮膚下的槐樹根經脈像活了般蠕動,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怎麽會?" 二狗瞳孔驟縮,想起第三十三章中李長貴說的 "血河咒水克雙魚"。他慌忙摸向懷裏的雙魚玉佩,卻發現玉佩表麵蒙著層血霧,往日的銀光變得晦暗 —— 果然如蘇若雪所料,被血河浸泡過的邪祟,根本不懼普通驅邪物。
更夫的屍體突然從街角爬起,後頸的槐樹葉正在吸收血河能量。二狗看見它胸口的 "死當" 字據泛著紅光,終於明白這些水鬼不是普通邪祟,而是血河教用少女心髒養出的 "槐木屍傀"。他握緊空布袋,突然想起第二十二章中當票血咒的破解之法 —— 必須用活人血!
"拚了!" 二狗咬破舌尖,將血吐在掌心,混合著殘留的糯米拍向屍傀眉心。帶血的糯米炸開金紅光芒,屍傀的槐樹根經脈發出 "滋滋" 灼燒聲,卻也激怒了身後的水鬼群。它們嘶吼著撲來,指甲縫裏甩出的不是水,而是帶著腐臭味的血河咒水。
"二狗!" 蘇若雪的聲音從西門傳來,她的引魂燈隻剩豆大的火苗,"血河脈門在中街老槐樹,快去告訴林道長!"
少年剛轉身,就被水鬼的腐爪掃中後背。他踉蹌著撞向城牆,看見牆根處的排水口正在湧出黑色水流,每道水流都纏著七具水鬼,正是第三十三章中四門封煞的陣仗。更可怕的是,這些水鬼的腳踝都係著紅繩,繩頭拴著的庚帖,正是第二十二章中當票血咒的祭品。
"糯米真的沒用了......" 二狗貼著城磚喘息,望著越來越近的水鬼群。他突然想起林九在第二十六章中說的話:"當糯米失效時,就去找陣眼。" 南門的陣眼是老井,可井欄第三塊青磚已貼了符紙,為何血河還是湧來了?
中街方向傳來巨響,林九的怒吼混著桃木劍斬擊聲傳來:"蘇姑娘!水鬼是槐樹根雕的,砍脈門!" 二狗這才驚覺,這些水鬼的皮膚下纏著的根本不是經脈,而是貨真價實的槐樹根 —— 血河教用少女的精魂溫養槐木,雕成了刀槍不入的屍傀。
"若雪姐姐,井裏的水!" 二狗突然福至心靈,想起第二十七章中祠堂血案的日記,老井是北鬥陣的天樞星位,"用井水澆根脈!"
他連滾帶爬衝向老井,卻在掀開井蓋的瞬間愣住 —— 井水早已變成血紅色,水麵漂著七朵槐花,每朵花都長著半張人臉,正是第三十一章中百鬼夜行的槐樹人偶。更夫王老四的屍體不知何時站在井邊,後頸的槐樹葉指向中街:"小哥,血河的源頭...... 在鎮公所。"
鎮公所門前的古井突然噴出水柱,林九的桃木劍正插在井欄中央。二狗看見師父的道袍已被血河咒染成暗紅,鬢角的頭發竟有幾絲泛白 —— 那是靈力透支的征兆。更夫的屍體在水柱中崩解,露出井壁上刻著的北鬥星圖,每顆星子都嵌著枚青銅幣,正是林九在第三十三章中擺預警陣用的法器。
"清微堂的井水,本是用來鎮地脈的。" 林九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轉頭望向二狗,眼中布滿血絲,"但血河教用少女的血汙染了井脈,現在隻能......"
"用劍引動地脈!" 蘇若雪不知何時來到井邊,她的油紙傘早已破碎,卻仍用傘柄殘片指著井心,"陰眼能看見,井底有清微堂的初代掌門劍印!"
林九猛然驚醒,想起父親日記裏的 "井台星位,清微根基"。他咬破指尖在桃木劍刻出血符,劍身突然發出龍吟,與井底的劍印產生共鳴。井水化作甘霖騰空而起,在中街上空形成水幕,竟將血河浪頭生生澆滅。
"轟!"血河發出不甘的咆哮,水鬼群在水幕中化作飛灰,露出裏麵纏著的槐樹根脈。二狗看見每根樹根都連著中街老槐樹,而樹幹裏嵌著的,正是第三十章中婚書裏提到的青銅鼎,鼎內浮著的三百顆心髒正在與日軍偵察機的探照燈共鳴。
"林九,你竟敢用清微地脈之力!" 無常鬼母的尖嘯從槐樹頂傳來,她的青銅麵具已完全碎裂,露出與蘇若雪相同的星圖胎記,"你可知地脈被引動後,青溪鎮的地基會下陷三尺?"
林九沒有回答,隻是盯著自己掌心的血泡。地脈之力反噬來得比想象中更快,他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翻湧,卻仍強撐著對二狗笑:"去看看蘇姑娘,她的陰眼......"
話未說完,西門方向傳來槍響。李長貴的土炮在北門發出悶響,卻因血河退去而失去準頭。蘇若雪跪在地上,引魂燈終於熄滅,她摸著後頸的星圖胎記,突然笑了:"地脈水幕能撐半個時辰,足夠我們砍主槐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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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這才發現,蘇若雪眼尾的朱砂痣徹底褪成白色,整個人像被抽幹了力氣。他慌忙扶住她,觸到她掌心的溫度 —— 冷得像井裏的血水。
"傻孩子,別難過。" 蘇若雪摸著他的頭,傘柄殘片在掌心畫出老槐樹的輪廓,"陰眼看不見了,但能聽見血河的聲音。你聽,老槐樹在哭......"
中街老槐樹的哭聲混著日軍飛機的轟鳴,林九的桃木劍終於支撐不住,"當啷" 落地。他望著逐漸枯萎的槐樹,看見樹幹裏露出的父親斷劍,突然想起第二十七章中祠堂日記的最後一頁:"七月十五,勿入義莊,血河將至。"
原來父親早就知道,血河教的總攻會從地脈入手,而清微堂的井水,正是對方算計好的弱點。林九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 他終究還是中了血河教的圈套,用清微地脈之力,換來了短暫的喘息。
"師父,你的手!" 二狗驚呼,看見林九小臂上浮現出與鬼璽相同的咒文,正是第十五章中屍香迷魂的後遺症,"血河咒......"
"無妨。" 林九擦掉嘴角的血跡,撿起斷劍,"地脈水幕隻能拖延時間,血河教的真正殺招......" 他望向鎮外的雷音寺,那裏的輪廓在血月下顯得格外陰森,"在雷音寺地宮。"
更漏聲在鎮口響起,已是卯時三刻。青溪鎮的地麵確實下陷了三寸,家家戶戶的門檻都積著血水,卻澆不滅百姓眼中的希望。李長貴帶著民兵趕來,看見林九的模樣,默默遞上半壺燒酒:"道長,鬼子的運輸機還有兩個時辰到雷音寺。"
林九接過酒壺,酒液混著血水順著嘴角流下。他望著中街老槐樹的殘枝,突然想起蘇若雪在第三十三章中說的話:"陰眼雖然看不見了,但能感覺到,你的玉佩和林九的斷劍,就是破局的關鍵。"
"走,去雷音寺。" 林九背起蘇若雪,望向鎮外的血月,"地脈之力透支後,我的道術隻能再撐三次。但這三次......" 他握緊斷劍,劍身上父親的虛影與他重合,"足夠斬了血河教的狗頭。"
二狗跟在身後,摸著胸前裂痕更深的玉佩。他知道,糯米失效隻是開始,血河教還有更可怕的陰器在暗處。但此刻,看著師父搖晃的背影,他突然不怕了 —— 因為他明白,有些東西比驅邪術更強大,比如絕不放棄的人心。
血河的餘韻還在鎮中回蕩,卻蓋不住破廟傳來的犬吠。更夫的梆子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劫後餘生的堅定。林九知道,地脈水幕退去後,青溪鎮將直麵日軍的僵屍部隊,但他手中的斷劍仍在,雙魚玉佩仍在,蘇若雪的陰眼雖盲,卻還能聽見血河的方向。
一場圍繞地脈與陰器的終極對決,在地脈水幕的餘威中拉開序幕。林九明白,自己靈力透支的真相暴露後,血河教定會全力反撲。但他更清楚,有些路,哪怕隻剩一口氣,也要走到底 —— 為了青溪鎮的百姓,為了父親的遺誌,更為了身邊這個眼神堅定的少年,和那個已看不見卻仍要前行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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