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劍斬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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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溪鎮中街的血河浪頭足有兩丈高,腐臭味熏得陳二狗直犯惡心。他躲在鎮公所門檻後,看見林九的道袍已被血河咒染成暗紅,卻仍獨自站在浪頭前,手中斷劍與桃木劍合並,劍身雷紋與血月爭輝。
    "上清破魔,九雷開道!"林九的怒吼驚飛了簷角夜鴉,斷劍突然爆發出九道雷芒,每道都纏著北鬥星圖,正是第三十三章中四門封煞時用過的禁忌劍訣。血河浪頭被劈開的瞬間,二狗看見浪底沉著的青銅鼎,鼎內三百顆心髒正在與日軍偵察機的探照燈共鳴。
    "林九,你敢動清微堂的禁術?" 無常鬼母的尖嘯從血浪中傳來,她的青銅麵具已碎成三瓣,露出的半張臉在血月下泛著青光,"你爹當年就是用這招,把自己的魂魄劈成了三瓣!"
    雷芒斬落的瞬間,林九眼前閃過父親臨終的場景:十年前的雨夜,父親握著他的手,掌心的血浸透了半塊鬼璽。他咬碎舌尖,將血噴在劍身上,雷芒突然暴漲三尺,在血河上斬出條深不見底的裂縫。
    "轟!"血河發出不甘的咆哮,浪頭卻在瞬間倒灌。林九被血浪拍中胸口,斷劍 "當啷" 落地,整個人被卷入血河深處。二狗看見他的道袍下露出與鬼璽相同的咒文,那是第三十四章中糯米失效時留下的血河反噬。
    "師父!" 二狗抓起雙魚玉佩就要衝上去,卻被蘇若雪拽住。她的油紙傘早已破碎,卻仍用傘柄殘片指著血河:"陰眼能看見他的魂識!二狗,用玉佩守住陣眼,我去召回他!"
    蘇若雪的陰眼瞳孔突然泛白,那是第三十五章中鬼母現形時留下的後遺症。她跪在血河邊,引魂燈芯在掌心爆成青焰,燈油化作七隻鳳凰,順著血河裂縫鑽了進去。二狗看見她後頸的星圖胎記正在剝落,每片剝落的皮膚下,都露出與林九相同的三清鈴符文。
    "蘇若雪,你以為陰眼還能撐多久?" 鬼母甩出七道血線,每道都纏著蘇若雪的記憶碎片,"你義兄的心髒,現在還在雷音寺的血池裏泡著 ——"
    話未說完,血河突然發出尖嘯。林九的魂識被鳳凰托出水麵,他看見蘇若雪的嘴角溢出黑血,那是血河咒入體的征兆。更夫王老四的屍體突然從血河鑽出,後頸的槐樹葉指向鎮公所:"小哥,血河的脈門在中街老槐樹!"
    "若雪!" 林九撲過去抱住蘇若雪,發現她的瞳孔已蒙上白翳,正是第三十章中婚書之謎裏提到的 "陰眼失明" 前兆。她勉強一笑,傘柄殘片在他掌心畫出血河走向:"地脈水幕... 隻能再撐半個時辰..."
    無常鬼母趁機甩出三百具血河僵屍,每個僵屍心口都嵌著第二十二章中的婚戒。二狗慌忙將玉佩按在鎮公所門前的古井,帶血的糯米撒出北鬥軌跡,卻發現僵屍對糯米免疫 —— 這是第三十四章中糯米失效的升級版。
    "用斷劍!" 林九將蘇若雪交給二狗,自己撿起染血的斷劍。劍身上父親的虛影與他重合,他突然想起第二十七章中祠堂血案的日記,"清微堂的劍,從來不是用來斬妖,是用來守人!"
    斷劍斬落僵屍頭顱的瞬間,林九看見每具僵屍的後頸都貼著自己的生辰八字。鬼母的尖笑從血河深處傳來:"林九,你爹的心髒,現在還在我血池裏跳呢 ——"
    蘇若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陰眼雖盲卻能 "看" 見血河的弱點:"僵屍的婚戒... 怕雙魚血!" 二狗立刻會意,咬破指尖將血甩向僵屍心口,帶血的婚戒發出尖嘯,露出底下刻著的少女命盤。
    "砰!"北門方向傳來土炮轟鳴,戲班班主李長貴帶著民兵殺來:"林道長,鬼子的運輸機還有一個時辰到!" 他的老套筒步槍噴出火舌,卻發現子彈穿過僵屍身體,隻留下槐樹根經脈的焦痕。
    林九突然想起第三十二章中黃泉引動的場景,血河僵屍本就是槐木所化。他將斷劍插入中街老槐樹,劍身雷紋與地脈共鳴,樹幹裏竟露出父親的斷劍殘片 —— 那是第二十七章中祠堂血案裏提到的鎮山劍。
    "爹,孩兒不孝..." 林九握住斷劍殘片,終於明白父親當年為何將斷劍埋在槐樹裏,"今日便用這上清破魔劍訣,斬了這百年血河!"
    九道雷芒再次亮起,這次卻帶著刺骨的寒意。血河浪頭在雷芒中化作飛灰,露出裏麵纏著的三百條槐樹根脈。蘇若雪的引魂燈芯突然熄滅,她摸著林九的手,發現他的脈搏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 這是使用禁忌劍訣的代價。
    "林九,你看..." 她指向血河退去後的中街,三百名少女的殘影正從槐樹根中飛出,正是第二十五章中童謠殺人的受害者。她們的胸口不再有北鬥狀的傷口,對著三人露出解脫的微笑。
    無常鬼母的身影在血霧中搖晃,她終於露出恐懼:"你竟敢用清微堂的 " 渡劫劍訣 ",你可知這是用你的命換她們的命?"
    林九沒有回答,隻是盯著蘇若雪逐漸泛白的瞳孔。他突然想起第四章中她第一次撐著油紙傘走進破廟的場景,眼尾的朱砂痣像朵開不敗的梅。現在那朵梅褪成了白色,卻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走,去雷音寺。" 林九背起蘇若雪,斷劍在掌心刻出血符,"地脈水幕退去後,青溪鎮的地基下陷了三尺,但血河教的總壇..." 他望向鎮外的雷音寺,那裏的輪廓在血月下顯得格外陰森,"應該就在下陷的地脈深處。"
    二狗攥緊玉佩,發現裂紋中滲出的血珠,竟在地麵畫出雷音寺的輪廓。他突然想起第三十五章中鬼母現形時的場景,那些血河僵屍的魂戒,正是為了今天的劍斬血河而存在。
    更漏聲在鎮口響起,已是寅時三刻。三人在民兵的掩護下撤退,李長貴的土炮還在轟鳴,卻蓋不住蘇若雪微弱的咳嗽聲。林九知道,她的陰眼怕是再也看不見了,但她的引魂燈,卻永遠照亮著他前行的路。
    劍斬血河的餘韻還在鎮中回蕩,雷音寺的鍾聲突然響起。林九望向血月,想起父親日記裏的 "人柱" 二字。原來真正的人柱,不是用來獻祭的容器,而是願意用命換他人安寧的傻子。而他,心甘情願做這個傻子,隻要蘇若雪和二狗能活,隻要青溪鎮的百姓能活。
    血河退去後的青溪鎮滿目瘡痍,卻有晨光從東方透出。林九知道,這場戰鬥隻是開始,雷音寺的地宮還等著他們,無常鬼母的陰謀還在繼續,而他手中的斷劍,終將在七月十五的血月下,斬出清微堂最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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