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傀儡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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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溪鎮中街的血河退去後,石板路浸著的腐臭味三天都沒散。陳二狗蹲在鎮公所門前的古井旁,用樹枝戳著水麵漂浮的槐樹葉,突然聽見頭頂傳來紙頁翻動的 "嘩嘩" 聲。抬頭望去,漫天血霧中竟飄著三百個巴掌大的木偶,每個木偶胸前都貼著寫有他生辰八字的黃紙。
    "師父!若雪姐姐!" 二狗的呼喊卡在喉嚨裏。木偶們裂開嘴,噴出紫黑色毒霧,腐臭味混著杏仁味撲麵而來 —— 正是第十五章中屍香魔芋的前兆。他慌忙低頭,卻見木偶們腳踝纏著的傀儡線已順著地麵爬來,線尾繡著的蓮花紋,正是第十六章中戲班戲服的血河教標記。
    林九的道袍還帶著第三十六章中劍斬血河的潮氣,聽見呼喊時正往蘇若雪掌心塗金創藥。他手中的斷劍 "當啷" 落地,看見二狗被傀儡線纏住脖子,小臉憋得通紅:"是 " 槐木傀儡術 "!傀儡線連著血河脈門,砍線沒用!"
    蘇若雪的油紙傘早已破碎,卻仍用傘柄殘片敲著地麵定位。她的陰眼雖盲,卻能 "看" 見木偶們的弱點 —— 後頸處貼著的生辰八字黃紙,正是第二十六章中攝魂符的變種:"二狗!用玉佩燒符紙!"
    少年拚命去摸胸前的雙魚玉佩,卻發現傀儡線已纏滿手腕。紫霧中浮現出母親的幻影,她哭著向他伸手:"狗兒,跟娘回家......" 二狗的指尖剛要觸碰,突然想起第三十五章中鬼母現形時的場景,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是幻術!"
    雙魚玉佩突然發出強光,裂紋中滲出的血珠滴在傀儡線上。三百個木偶同時發出尖嘯,黃紙符 "滋滋" 燃燒,露出裏麵裹著的少女頭發 —— 正是第二十二章中當票血咒裏被當掉心髒的姑娘們的發絲。
    "林九,你清微堂的小崽子能撐多久?" 無常鬼母的尖笑從血霧中傳來,她的青銅麵具隻剩半片,露出的眼窩正對著二狗,"這些木偶可都是用你義兄的骨頭磨的線哦 ——"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突然刺向聲源,卻在觸碰到血霧時發出 "叮" 的脆響。她終於 "看" 見,每個木偶的心髒位置都嵌著枚婚戒,正是第十七章中紙人抬轎裏的祭品:"婚戒在吸收地脈之力,林九,斬戒指!"
    林九的斷劍還在鎮公所門檻上,他咬碎舌尖噴血在掌心,徒手抓住傀儡線。三清鈴的銅音混著血河咒的尖嘯,他突然想起第二十七章中祠堂血案的日記,父親曾用同樣的手法斬斷過傀儡線:"二狗,閉眼!"
    強光閃過的瞬間,二狗感覺脖子上的束縛一鬆。三百個木偶在玉佩光芒中化作飛灰,卻有三具殘肢掉在蘇若雪腳邊,關節處刻著的 "蘇若雪陳二狗 林九" 字樣,正是第三十章中婚書裏的獻祭名單。
    "若雪姐姐,你的腳!" 二狗驚呼,看見毒霧在她布鞋上燒出破洞,腳踝皮膚泛著青紫色 —— 那是第三十四章中糯米失效時的血河咒征兆。蘇若雪卻笑了,摸索著抓住他的手,指尖還帶著玉佩的餘溫:"姐姐沒事,你看,木偶都燒了。"
    血霧突然退去,露出街角站著的血河教弟子。他們穿著與第二十章中當鋪先生相同的黑袍,袖口繡著的蓮花紋在玉佩光芒中現形為日軍軍旗的變形。林九握緊斷劍,終於明白第三十三章中李長貴說的 "鬼子勾結" 是真的:"原來你們拿少女心髒,是給鬼子造傀儡兵!"
    "清微堂的小崽子,知道得太晚了。" 為首弟子甩出袖中血線,卻在觸碰到玉佩光芒時發出慘叫,"大日本帝國的陰陽師閣下,早已在雷音寺地宮布好血河大陣 ——"
    話未說完,中街老槐樹突然發出呻吟。二狗看見樹根裏鑽出無數槐木傀儡,每個都舉著刻有 "陳二狗" 的庚帖,正是第三十一章中百鬼夜行時的陣仗。他突然想起第三十六章中劍斬血河時看見的青銅鼎,鼎內浮著的心髒正在與這些傀儡共鳴。
    "用我的血!" 二狗咬破指尖,在掌心畫了個迷你北鬥,"雙魚血能破槐木咒!" 帶血的手掌拍向地麵,老槐樹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樹根裏露出的,正是第三十五章中鬼母現形時提到的 "七煞指甲蠱"。
    蘇若雪的引魂燈不知何時重新亮起,燈芯青焰化作七隻鳳凰,撲向槐木傀儡。她摸著後頸的星圖胎記,那裏還殘留著第三十六章中劍斬血河時的灼痛,突然冷笑:"血河教,你們偷了我的陰眼,卻偷不走二狗的玉佩。"
    林九的斷劍終於回到手中,劍刃斬落最後一具傀儡時,他看見傀儡後頸的攝魂符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刻著的 "731" 字樣 —— 那是第三十八章中日軍細菌部隊的標記。他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 "血河將至",原來真正的血河,從來不是邪祟,而是人心。
    更漏聲在鎮口響起,已是醜時三刻。三百個木偶的殘骸在玉佩光芒中漸漸消失,卻留下三十七片刻著櫻花的木片 —— 這是第三十九章中日軍陰陽師的標記。蘇若雪摸著木片上的紋路,陰眼雖盲,卻能 "看" 見遠處雷音寺方向騰起的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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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去義莊。" 林九背起蘇若雪,斷劍在掌心刻出血符,"這些傀儡用的是義兄的骨頭,他的魂魄應該還在義莊井底。"
    二狗攥緊玉佩,發現裂紋中滲出的血珠,竟在地麵畫出義莊的輪廓。他突然想起第三十七章開頭的木偶襲擊,那些傀儡線纏住他脖子時,他明明害怕得要死,卻因為看見蘇若雪盲眼摸索的樣子,突然就不怕了。
    義莊的朱漆大門在夜風中搖晃,門環上纏著的白幡發出破音。三人剛踏進門,就聽見井底傳來微弱的呼喚:"若雪... 二狗..." 那是義兄的聲音,帶著第二十二章中當票血咒的顫抖。
    蘇若雪的引魂燈芯突然爆成青焰,燈油化作淚水滴在井台上:"義兄,我們來接你了。"
    井底傳來鐵鏈斷裂的聲響,義兄的殘魂在引魂燈中顯形,他的胸口有個北鬥狀的傷口,卻仍對著蘇若雪微笑:"傻妹妹,別再逞強了..." 話未說完,就被血霧吞噬。
    林九的斷劍突然指向井心,劍刃映出井底沉著的青銅鼎,鼎內浮著的三百顆心髒正在與日軍偵察機的探照燈共鳴。他突然想起第三十七章中傀儡童男的襲擊,終於明白,血河教的每一步,都是為了在七月十五前,用二狗的生辰八字,完成最後一道血煞複蘇的咒文。
    更夫的梆子聲在義莊外響起,這次帶著說不出的淒涼。二狗望著蘇若雪眼尾褪成青白的朱砂痣,突然想起第四章中她第一次救自己時的場景,那時的她眼尾有朵朱砂梅,現在卻隻剩下蒼白。
    "若雪姐姐,等我長大了..." 二狗的聲音哽咽,"我給你種滿鎮口的槐樹,讓槐花永遠開不敗。"
    蘇若雪摸了摸他的頭,眼尾的空白處仿佛又浮現出那朵朱砂梅:"傻孩子,隻要你和林九好好的,姐姐就算看不見,也知道槐花有多香。"
    義莊的油燈在風中搖曳,映出三人投在地麵的影子。林九知道,傀儡童男的襲擊隻是開始,雷音寺地宮的血河大陣還在等著他們,而日軍的陰謀,遠比血河教的邪術更可怕。但此刻,他望著身邊的少年和少女,突然有了勇氣 ——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他也要用這把染血的斷劍,為他們劈開一條生路。
    傀儡童男的木屑還在地上發燙,卻蓋不住義莊井底傳來的哭聲。林九握緊斷劍,劍身上父親的虛影與他重合,他突然明白,父親當年跪在義莊祭台前,不是害怕,而是為了讓他有機會,親手斬了這延續七百年的血河教陰謀。
    一場圍繞傀儡與魂魄的對決,在義莊的夜色中暫告段落。但三人都知道,真正的惡戰,還在雷音寺的地宮等著他們。那裏,無常鬼母正在血池中央冷笑,日軍陰陽師正在祭台邊念咒,而他們,即將帶著雙魚玉佩的光芒、斷劍的餘溫、還有永不低頭的決心,踏入那場注定的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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