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鬼市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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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槐樹的樹根在鎮山劍的餘威中崩裂,陳二狗看著碗口粗的槐木主幹轟然倒地,露出底下青石板上刻著的 "黃泉路" 三字。血腥味混著槐花香鑽進鼻腔,他慌忙扯了扯林九的道袍下擺:"師父,石板在冒涼氣!"
鎮山劍的劍尖還滴著黑血,林九望著裂縫中翻湧的白霧,劍柄處的七星圖突然發燙:"是鬼市入口。" 他想起父親日記裏提到的 "槐樹通黃泉",斷劍認主後,掌心的清微印記與石板書紋產生共鳴,"鬼母說七月十五鬼門開,這裏就是鑰匙。"
蘇若雪的油紙傘柄敲在青石板上,引魂燈芯不知何時又亮起:"陰眼能看見,石板下有條血河支流。" 她的指尖劃過 "黃泉路" 三字,傘柄殘片突然發出蜂鳴,"義兄的心髒在引魂燈裏發燙,應該是血河教的路標。"
更夫的梆子聲在裂縫深處響起,這次帶著回音,像從極遠的地底傳來。二狗趴在石縫邊往下看,霧氣中隱約浮動著點點幽光,像極了第二十一章中鏡中鬼市的孔明燈。無常鬼母臨走前的尖笑還在耳邊:"七月十五,鬼門大開,你們誰也逃不了!"
"下去。" 林九的鎮山劍劃出北鬥軌跡,清微真氣震散表麵腐土,露出石階上刻著的往生咒,"鬼市子時開,現在卯時三刻,正好趕上早集。"
石階濕滑得像敷了層屍油,二狗剛踩下第一級,腰間的三清鈴突然發出破音。霧中飄來的孔明燈近在咫尺,燈麵上竟寫著他的名字,火焰是詭異的青紫色,與第二十五章中童謠殺人時孩童眼中的血絲同色。
"別碰!"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打掉他伸出的手,"這些是 " 勾魂燈 ",用活人精血寫名,燈滅人亡。" 她的引魂燈照亮燈麵,陰眼看見每個孔明燈後都跟著個半透明的孩童,正是第三十一章中被槐樹精吞噬的冤魂。
鬼市的輪廓在霧中浮現,青石板路兩邊擺滿竹籬攤位,賣著浸在福爾馬林裏的斷指、用嬰兒胎發編的 "還陽繩",還有能看見亡人的 "望鄉鏡"。二狗盯著鏡麵裏自己三歲時的模樣,差點伸手觸碰,被林九拽到身後。
"小哥兒,買麵鏡子吧。" 賣鏡的老嫗突然開口,眼皮翻出兩道血口,"能看見你娘在黃泉路上等你呢。"二狗的指尖剛碰到鏡麵,蘇若雪突然按住他的手。她的鷹眼雖盲,卻能 "看" 見鏡中倒影:亡母的臉正在被槐樹根絞碎,正是第四十章中陰眼覺醒時見過的場景。
"是幻術!" 林九的鎮山劍斬落老嫗的手腕,卻見斷手化作紙人,攤位瞬間變成墳頭。他突然想起第三十七章中傀儡童男的木屑,劍刃在地麵刻出破妄符,"鬼市是血河教用怨魂搭的幻境,別信所見所聞。"
更夫的梆子聲突然變成冷笑,霧中走出個穿馬褂的賬房先生,胸前掛著與第二十章中當鋪先生相同的蓮花紋玉佩:"清微堂的小崽子,帶著雙星宿主來送死?" 他抬手甩出七道血線,每道都纏著青溪鎮少女的殘影。
"是你!"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指向對方,"明德當鋪的朝奉先生,你袖口的櫻花紋出賣了你!" 她突然想起第三十三章中李長貴說的日軍勾結,"血河教根本不是邪祟,是小鬼子的陰陽師團!"
賬房先生的馬褂裂開,露出裏麵的日軍少佐軍服,胸前掛著的鬼璽殘片與林九手中的鎮山劍產生共鳴。他怪笑著拍手:"陰眼傳人果然聰慧,大日本帝國的 " 黃泉計劃 ",就差你們這對雙星祭品 ——"
話未說完,鎮山劍已抵住他咽喉。林九看著對方瞳孔裏倒映的血河,突然想起第三十八章中七星幻陣的替劫符:"你們用少女心髒煉僵屍,用清微傳承做餌,真正的目標是長白山的龍脈吧?"
更夫的梆子聲在鬼市深處炸開,霧中浮現出陰兵隊列,抬著的花轎上繡著 "大東亞共榮" 的妖異花紋。二狗看見轎簾掀開一角,裏麵坐著的新娘正是蘇若雪,心口嵌著的鬼璽碎片泛著妖異的光。
"小心!"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擋開偷襲的血線,陰眼 "看" 見賬房先生腰間纏著的,正是第三十章中婚書裏的 "七星錄魂簿","他要拿我們的生辰八字啟動龍脈祭!"
林九突然福至心靈,鎮山劍在掌心畫出父親日記裏的龍脈走向,劍尖直指賬房先生胸口:"長白山的龍脈眼,需要陰眼和雙魚的血才能開啟,對嗎?" 他想起第四十二章中斷劍認主時看見的星圖,"而我們,就是鑰匙。"
賬房先生的瞳孔驟縮,顯然沒料到對方能識破陰謀。他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滴在錄魂簿上,霧中湧出無數槐木傀儡,關節處的 "731" 標記在劍光中格外刺眼。二狗慌忙甩出帶血的糯米,卻發現傀儡們這次不怕血氣,反而迎著血珠撲來。
"它們要的是雙星血!" 林九拽著二人退向石階,鎮山劍在霧中劃出屏障,"蘇姑娘,引魂燈照錄魂簿!二狗,用玉佩鎮住貪狼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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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雪的引魂燈突然爆亮,燈油化作七隻鳳凰撲向賬房先生。他發出不甘的尖嘯,身體化作血霧,卻將錄魂簿甩向陰兵隊列。二狗的雙魚玉佩發出強光,竟將簿子上的生辰八字震成飛灰,露出裏麵夾著的日軍作戰地圖。
"長白山?龍脈眼?血河源頭" 幾個朱砂字刺痛了林九的眼。他終於明白,七百年前的血祭陰婚,不過是日軍陰謀的幌子,他們真正要複活的不是血煞真君,而是借中國龍脈製造不死軍團。
鬼市的霧突然變濃,所有攤位開始崩塌。林九看見霧中走來個穿旗袍的女子,袖口繡著與蘇若雪相同的星圖胎記 ——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母親模樣。他的劍尖開始顫抖,直到蘇若雪的傘柄敲在他手背上:"幻術而已,你母親早就......"
話未說完,陰兵隊列已逼近。蘇若雪突然將引魂燈塞進二狗懷裏,傘柄殘片劃破掌心,在石階上畫出巨大的 "封" 字:"帶玉佩先走!我來斷後!"
"不可能!" 林九的鎮山劍斬落兩具陰兵,發現它們的兵器竟是鬼子的三八大蓋,"鬼市入口要塌了,一起走!"
更夫的梆子聲在頭頂炸響,三人剛衝上石階,入口處的青石板突然崩裂。二狗回頭,看見賬房先生的血霧正順著裂縫鑽進長白山方向的地脈,而他胸前的玉佩,裂紋中滲出的血珠竟在地麵畫出雪山輪廓。
"師父,若雪姐姐的眼睛!" 二狗驚呼,發現蘇若雪眼尾的空白處正在滲出鮮血,後頸的星圖胎記與裂縫中的血河產生共鳴,"她在流血河咒!"
林九突然想起第四十二章中斷劍認主時看見的幻象,父親的虛影曾指向長白山。他一把抱起蘇若雪,鎮山劍在掌心刻出血符:"鬼市入口通向義莊老井,先回青溪鎮!"
石階在身後崩塌,霧中傳來賬房先生的獰笑:"林九,龍脈祭的時辰定在七月十五,你們的血,將成為大日本帝國的祭品!"
回到地麵時,主槐樹的殘骸正在燃燒,火星飄向鎮口石碑。二狗看見 "青溪" 二字不知何時變成了 "鬼溪",更夫王老四的屍體倒在碑前,後頸插著的槐樹葉指向北方 —— 那裏,長白山的輪廓在血月下若隱若現。
蘇若雪在昏迷中抓住林九的手腕,傘柄殘片在他掌心畫出血河走向:"龍脈... 龍脈眼在天池..." 她的鷹眼雖盲,卻在最後一刻 "看" 見了日軍的陰謀,"他們要用雙星血... 激活地脈..."
林九望著懷中的少女,又看看攥著玉佩的二狗,終於明白父親日記裏的 "人柱" 真相。所謂人族,從來不是單個人的犧牲,而是無數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用鮮血和信念築成的防線。
"走,去義莊老井。" 林九握緊鎮山劍,劍身上的七星圖與長白山方向產生共鳴,"不管是血河教還是小鬼子,想要龍脈,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二狗跟著師父跑向義莊,掌心的玉佩燙得驚人。他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雷音寺的鍾聲能讓雙魚歸位",原來歸位不是獻祭,而是讓陰陽雙魚成為封印龍脈的鑰匙。
鬼市的霧氣還在鎮中彌漫,卻蓋不住破廟傳來的槍聲。戲班班主李長貴帶著民兵趕來,看見三人狼狽的模樣,默默遞上染血的老套筒步槍:"道長,縣城傳來消息,鬼子的關東軍已經開拔,目標正是長白山。"
林九接過槍,發現槍管刻著 "抗" 字,與李長貴腰間的徽章相同。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 這場與血河教的對決,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正邪之戰,而是侵略者對一個民族龍脈的覬覦。
"通知鎮中百姓,躲進城隍廟。" 林九將蘇若雪交給李長貴,"我們要趕在七月十五前,去長白山截斷龍脈祭。" 他轉頭望向二狗,少年眼中倒映著即將熄滅的槐火,"二狗,怕嗎?"
"不怕。" 二狗握緊玉佩,裂紋中滲出的血珠在地麵畫出長白山的輪廓,"隻要師父和若雪姐姐在,哪裏都是黃泉路的盡頭。"
更漏聲在鎮口響起,已是辰時三刻。三人站在主槐樹的殘骸前,看著鬼市入口徹底崩塌。蘇若雪的引魂燈不知何時重新亮起,燈芯上的七縷青焰,此刻隻剩一縷在風雪中飄搖,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一場圍繞龍脈與國運的惡戰,在鬼市現形的血色黎明中拉開序幕。林九知道,前方的長白山冰天雪地中,不僅有血河教的總壇,更有日軍蓄謀已久的黃泉計劃。但他手中的鎮山劍還在,雙魚玉佩的光芒還在,蘇若雪的陰眼雖然看不見,卻能聽見龍脈的心跳。
鬼市的孔明燈還在霧中漂浮,卻照不亮長白山的皚皚白雪。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踏上了北去的路。他們不知道,在龍脈眼的天池之畔,無常鬼母正站在日軍陰陽師身邊,手中捧著的,正是能開啟地脈的青銅鬼璽完整形態。
而這一次,他們要守護的,不再隻是青溪鎮的安寧,更是整個華夏大地的龍脈。鎮山劍的龍吟還在耳畔,雙魚玉佩的光芒還在胸前,他們終將用自己的血,在長白山巔,寫下清微堂弟子的最後誓言 —— 血河不枯,戰不止;龍脈不倒,國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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