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孟婆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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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的霧濃得化不開,陳二狗跟著林九轉過街角,忽見前方飄著盞八角琉璃燈,燈麵繪著喝湯的骷髏,下方懸著塊木匾,"孟婆茶館" 四個血字在霧中若隱若現。更夫的梆子聲突然變調,像被人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
"當心,這是鬼市的 " 忘憂局 "。" 林九的鎮山劍在掌心刻出預警符,劍身七星圖映出茶館門扉上的黃泉引紋,"專騙執念深的活人喝湯,喝了就會忘了來處,淪為血河教的活屍。"
茶館內飄出的湯香混著腐土味,二狗的肚子突然咕嚕作響。他想起三天沒吃東西,喉嚨發緊:"師父,就喝一口......" 話未說完,蘇若雪的傘柄殘片已敲在他手背上。
"陰眼能 " 看" 見湯裏的魂魄。" 蘇若雪的引魂燈隻剩拇指長的燈油,卻在茶館門框上照出七道怨氣,"每碗湯都是用少女的眼淚熬的,碗底沉著的......" 她突然頓住,眼尾的空白處滲出細汗。
老嫗佝僂著背從櫃台後站起,滿頭白發垂落遮住臉,袖口繡著的蓮花紋與第十六章中戲班戲服相同:"三位客官,喝碗孟婆湯吧,一飲忘憂,再飲失魂,三飲......" 她突然抬頭,眼窩黑洞洞的沒有眼珠,"能見想見的人哦。"
二狗的指尖剛碰到粗瓷碗,林九的銀針已刺入湯中。銀針瞬間變黑,沉底的七枚指甲突然上浮,甲床處還帶著新鮮的血漬 —— 正是第七章中義莊斷發、第二十二章中當票血咒裏的新娘斷甲。
"七煞指甲蠱!" 林九的鎮山劍劈落老嫗遞來的湯碗,瓷片飛濺處露出碗底刻著的 "731" 標記,"用七名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少女指甲,泡在血河咒水裏七七四十九天......"
蘇若雪的引魂燈芯突然爆亮,燈油化作七隻蝴蝶撲向老嫗。陰眼雖盲,卻能 "看" 見指甲裏封存的記憶:七個新娘被按在血河教祭壇上,無常鬼母捏著她們的手指剪下指甲,血珠滴在青銅鼎裏,鼎身刻著與第三十章中婚書相同的 "血煞真君之器"。
"小崽子們,壞我好事!" 老嫗發出尖嘯,身體化作紙人,露出底下纏著的槐樹根經脈。她的袖口裂開,露出裏麵的日軍少佐軍服,肩章上的櫻花紋與第三十七章中傀儡童男的標記一致。
二狗的雙魚玉佩突然發燙,發現茶館梁柱上刻滿生辰八字,正是第二十五章中童謠殺人的受害者名單。他慌忙甩出帶血的糯米,卻見紙人在血霧中分裂成七個,每個都舉著染血的指甲。
"蘇姑娘,盯緊指甲!二狗,用玉佩鎮住離卦位!" 林九的鎮山劍劃出北鬥軌跡,劍刃與紙人接觸時發出金屬碰撞聲,"這些是 " 指甲傀儡 ",脈門在甲床的血線!"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敲在茶館磚縫,陰眼 "看" 見每枚指甲都連著地下的血河支流:"指甲對應北鬥七星,砍斷甲床的 " 貪狼線 "!" 她突然想起第四十章中陰眼覺醒時的場景,"二狗,你的玉佩能感應星位!"
少年依言將玉佩按在磚縫,地麵突然浮現出七星方位圖。林九的鎮山劍順勢斬落七枚指甲,劍鳴混著紙人尖嘯,茶館梁柱上的生辰八字紛紛燃燒,露出底下刻著的 "清微堂鎮" 古字。
老嫗的紙人殘骸在血霧中冷笑:"林九,你以為毀了指甲蠱,就能阻止龍脈祭?大日本帝國的陰陽師閣下,早就在長白山天池布好祭壇 ——" 話未說完,就被鎮山劍的餘輝震成齏粉。
茶館的霧突然變稀薄,露出櫃台後藏著的木匣。蘇若雪摸著匣蓋上的北鬥紋,引魂燈照亮匣內:七枚指甲對應的庚帖整齊排列,抵押品欄寫著 "陽壽十年",貸方簽字是 "血河教"。
"她們用十年陽壽換家人平安。" 蘇若雪的聲音發顫,想起義兄被剜心前塞給她的玉佩,"就像當年我義兄......"
林九的指尖撫過庚帖,發現每一張的落款日期都是七月十五:"血河教用 " 借壽 " 做餌,騙少女們自願獻祭,指甲就是契約憑證。" 他突然想起第三十章中婚書裏的聘禮,"陰眼、雙魚、清微傳承,不過是幌子,他們真正要的,是三百個少女的陽壽和指甲蠱。"
二狗蹲下身,撿起老嫗遺落的青銅頂針,發現內側刻著 "蘇" 姓族譜的標記:"若雪姐姐,這頂針......"
蘇若雪的指尖在頂針上摸索,突然哽咽:"是義兄的!他小時候總戴著這個給我縫戲服......" 她的陰眼雖盲,卻能 "看" 見義兄臨終前的場景,指甲被鬼母剪下時,他眼底映著的正是這個頂針。
更夫的梆子聲在鬼市深處響起,這次帶著清晰的三長兩短 —— 那是戲班班主李長貴約定的撤退信號。林九收起庚帖,鎮山劍指向茶館後方:"鬼市快塌了,從密道走。"
密道入口藏在灶台後,石壁上刻著與第二十一章中鏡中鬼市相同的北鬥星圖。二狗摸著石壁,突然發現星圖中央刻著 "長白山龍脈眼",與第四十三章中鬼市入口的標記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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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石壁在發燙!" 二狗的玉佩與星圖共鳴,竟在地麵投出長白山的立體模型,天池中央的祭壇清晰可見,"這是血河教的龍脈祭路線圖!"
林九的羅盤指針瘋狂逆轉,最終指向星圖上的 "天池" 二字:"父親的日記裏說,血煞複蘇需要地脈之力,而長白山是華夏龍脈的龍眼。" 他突然想起第三十八章中七星幻陣的替劫符,"鬼母要在天池用雙星血激活地脈,讓血河倒灌進龍脈。"
蘇若雪的引魂燈突然熄滅,她摸著密道磚縫,指尖觸到新鮮的刀痕:"有人剛來過,磚縫裏的血還是熱的......"
話未說完,密道深處傳來槍響。林九拽著二人貼牆,聽見熟悉的日語咒罵 —— 是第四十九章中出現的日軍陰陽師山本一郎。他的腳步聲混著鬼璽的嗡鳴,漸漸靠近。
"走!" 林九的鎮山劍斬落頭頂的機關,密道頂部的槐木傀儡紛紛墜落,"山本拿到了七煞指甲蠱,必須趕在他之前到天池!"
三人在密道狂奔,二狗突然被什麽東西絆倒,低頭看見地上散落著半塊玉佩殘片,裂紋與他的雙魚玉佩完全吻合。他突然想起第四十四章中鬼市望鄉鏡的幻象,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玉佩時,手裏還有半塊相同的。
"若雪姐姐,這塊玉佩......" 二狗話未說完,密道盡頭突然炸開強光。山本一郎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現,手中握著的,正是集齊七枚指甲的 "七煞指甲蠱"。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突然指向山本的胸口,那裏嵌著的,正是第二十三章中現世的青銅鬼璽完整形態:"他要用地脈之力複活血煞,然後......"
"然後用你們的血,煉就不死軍團。" 山本的日語混著中文,鬼璽的妖異光芒映出他眼底的瘋狂,"大東亞聖戰需要血河的力量,而你們,就是最好的祭品。"
林九的鎮山劍在掌心刻出血符,劍身星圖與長白山方向產生共振:"清微堂第十九代弟子林九,今日斬你於鬼市!"
更漏聲在密道深處響起,已是寅時三刻。孟婆茶館的琉璃燈突然熄滅,鬼市的霧重新濃稠。二狗望著山本手中的鬼璽,突然想起第四十二章中斷劍認主時父親的虛影,終於明白,這場戰鬥的意義早已超越個人恩怨 —— 他們守護的,是整個華夏大地的龍脈。
蘇若雪的引魂燈不知何時重新亮起,燈芯上的七縷青焰隻剩一縷,卻在山本的鬼璽光芒中倔強地跳動。她摸著二狗的頭,輕聲說:"別怕,姐姐雖看不見,但能聽見龍脈的心跳。"
密道石壁突然崩塌,露出外麵的青溪鎮。三人趁機衝出,卻見鎮口石碑上的 "青溪" 二字已變成 "鬼溪",石碑後站著無數槐木傀儡,關節處的 "731" 標記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林九握緊鎮山劍,劍身上的七星圖與二狗的玉佩、蘇若雪的星圖胎記形成共鳴,竟在虛空中拚出完整的陰陽魚。他突然福至心靈,將劍插入石碑:"清微堂,鎮!"
強光閃過,所有傀儡同時崩解。山本發出不甘的怒吼,化作血霧退去,臨走前扔下句話:"七月十五的天池,我會用你們的血,給大日本帝國鋪就黃泉路!"
更夫的梆子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三人站在鎮口,望著重新恢複平靜的青溪鎮,終於明白,孟婆茶館的斷甲不過是血河教陰謀的冰山一角。
"走,去長白山。" 林九撿起地上的玉佩殘片,"父親的斷劍、蘇姑娘的陰眼、二狗的玉佩,我們集齊了破陣的三件信物。"
蘇若雪摸著胸前義兄的玉佩,突然笑了,眼尾的空白處仿佛又浮現出那朵朱砂梅:"義兄說過,戲台上的戲文都是騙人的,但人心不是。" 她望向北方,"這次,我們要唱一出真正的破陣戲。"
二狗攥緊玉佩,發現裂紋中滲出的血珠,竟在地麵畫出天池的輪廓。他突然想起第四十五章開頭的孟婆湯,原來最濃的執念不是見母親,而是守護身邊的人。
孟婆茶館的琉璃燈在霧中徹底熄滅,卻有三盞明燈在青溪鎮亮起 —— 林九手中的鎮山劍、蘇若雪懷中的引魂燈、二狗胸前的雙魚玉佩。它們的光芒交織在一起,照亮了通往長白山的路,也照亮了三個年輕人堅定的臉龐。
一場圍繞龍脈與人心的終極對決,在孟婆茶館的廢墟前拉開序幕。他們知道,前方的長白山冰天雪地中,不僅有血河教的總壇,更有日軍蓄謀已久的黃泉計劃。但此刻,他們手中有劍,心中有光,腳下有路,哪怕前路荊棘密布,也定要斬出一條血河教與侵略者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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