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引魂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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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鎮的引魂燈在夏至前夜集體爆芯,陳二狗抱著青溪路過城隍廟時,燈油潑在青石板上竟不起煙。三百盞雙魚燈同時熄滅的瞬間,老槐樹新抽的枝椏發出脆響,碗口粗的枝條像被抽幹水分般蜷曲,銀白色槐花成簇掉落,露出底下爬滿櫻花紋的樹皮。
"九叔!" 二狗的羅盤碎片在掌心發燙,星芒印記褪成灰白,"老槐樹的命星線斷了!" 他盯著懷裏的青溪,嬰兒眉心的淡金印記隻剩米粒大小,像隨時會被風吹滅的燭火。蘇若雪的傘柄殘片 "當啷" 落地,她耳後本已淡去的櫻花紋咒印虛影,此刻清晰得能數清每道紋路。
林九正在破廟整理父親的舊物,護心劍突然從劍鞘彈出三寸。劍穗銀藍血不再清澈,混著絲絲金紅,像被摻了血河老祖的毒。他翻開父親的日記,泛黃的紙頁間掉出片槐葉,背麵用朱砂畫著十二處陰穴的星圖,每個紅點旁都標著 "護心者叛" 三個字,墨跡新鮮得能蹭髒指尖。
"七代前... 原來真有護心者背叛。" 林九的聲音發顫,指腹劃過日記裏父親的血印,"魏老九後頸的櫻花紋,還有麻溪鋪陰穴的趕屍人傀儡,都是當年背叛者的後裔..." 他突然想起殘碑裏江靈均的血書,十二處陰穴的護心遺物,或許早就被調換成了陷阱。
城隍廟的梆子聲在此時響起,卻帶著說不出的沙啞。陳二狗衝進廟門時,看見王大爺正用袖口擦拭碑銘,卻怎麽也擦不掉 "陳二狗?替劫歸心" 上的血漬。那字跡像活物般蠕動,每個筆畫都在滲出黑血,將 "替劫" 二字染成暗紅。
"狗兒,你的名字在流血!" 王大爺的燈盞摔在地上,眉心的護心印記隻剩淡淡紅痕,"七十年前老槐樹流血時,碑銘上的名字也是這麽滲血的..." 他突然劇烈抽搐,瞳孔裏閃過櫻花紋咒印,和麻溪鋪陰穴的傀儡如出一轍。
蘇若雪的蠱毒銀梳及時抵住王大爺眉心,梳齒間的銀蝶卻在觸碰到黑血時發出哀鳴。她 "看" 見老人記憶裏的場景:山本一郎穿著趕屍人灰袍,將陰眼玉墜碎片塞進他心口,"神霄派在百姓體內種了蠱,引魂燈滅是血河祭壇成型的前兆..."
地脈震動從老槐樹根部傳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悶。林九握著父親的日記衝向槐樹,發現樹根處的鎮山印殘片已徹底黑化,表麵刻著的護心咒被櫻花紋覆蓋,變成 "血河歸位" 四個大字。更可怕的是,樹根周圍的百姓正像被抽走力氣般倒下,眉心的護心印記褪成死灰。
"若雪,用陰陽血激活碑銘!" 林九將護心劍插入樹根,"父親日記裏說,七代前的背叛者把雙生胚胎骸骨藏進陰穴,神霄派現在要用那些骸骨煉分魂..." 他話沒說完,劍穗銀藍血竟被樹根吸收,顯形出十二具懸棺的倒影 —— 正是古丈坪陰穴的懸棺崖。
蘇若雪的陰眼血滴在城隍廟碑銘上,卻被黑血彈開。她突然想起在冰宮密室看見的殘頁:"引魂燈滅,護心者亡,雙生歸祭,血河複燃。" 懷裏的青溪突然發出貓般的低吟,眉心印記化作細流,順著地脈流向十二處陰穴。
"九叔,羅盤顯示十二處陰穴同時啟動!" 陳二狗的羅盤碎片拚出湘西地圖,十二個紅點正在吞噬青溪鎮的銀光,"古丈坪陰穴的懸棺在動,每具棺材裏都有雙生胚胎的骸骨..." 他的星芒印記突然劇烈閃爍,看見父親的虛影站在懸棺崖頂,手中握著的正是那半塊雙魚玉佩。
老槐樹的枝葉在此時徹底枯萎,樹幹上的護心咒被櫻花紋完全覆蓋。林九看見,樹皮裂縫裏滲出的不再是銀藍血,而是金紅的屍油,順著地脈流向十二處陰穴。更讓他心驚的是,青溪鎮所有百姓的後頸,都浮現出轉瞬即逝的櫻花紋,像極了被操控的傀儡。
"是七代前的背叛者,他們的血脈成了神霄派的引子。" 林九握緊父親的日記,發現最後一頁畫著個熟悉的身影 —— 魏老九,"他不是偶然被詛咒,是背叛者的後裔,七年前故意引我們去亂葬崗..." 他突然想起魏老九臨終前的話,"護心者,護的是自己的心..."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指向破廟,那裏的殘劍突然發出清鳴。她 "看" 見七代前的護心者跪在神霄派麵前,手中捧著雙生胚胎的骸骨,"他們以為背叛能換得雙生血脈存活,卻成了神霄派的棋子..." 她的陰眼血逆流,在破廟石壁顯形出當年的血誓:"吾以背叛換雙生,血河之下護心燈。"
地裂縫在老槐樹根部炸開時,陳二狗看見青溪的命星線被扯成十二股,每股都連著處陰穴。他突然想起父親留下的玉佩,摸出懷中半塊玉佩,發現背麵刻著的不是雙魚紋,而是十二道櫻花紋 —— 那是七代前背叛者的印記。
"狗兒,玉佩給我!" 林九的護心劍突然斬向玉佩,銀藍血與金紅血在半空相撞,顯形出古丈坪懸棺崖的場景,"當年背叛者用雙生胚胎骸骨做餌,現在神霄派要借你的替劫血,讓血河老祖的分魂附體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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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的手在發抖,星芒印記卻突然亮起。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眼神,想起亂葬崗殘碑裏的江靈均虛影,突然將玉佩按在胸口:"九叔,七代前的背叛者沒護好雙生血脈,現在換我們來!" 他的替劫血滴在玉佩上,竟讓背麵的櫻花紋顯形出 "護心" 二字。
當第一具懸棺在古丈坪陰穴開啟,青溪鎮的引魂燈徹底熄滅。林九看見,碑銘上 "陳二狗?替劫歸心" 的血字變成了 "替劫成魔",而陳二狗的星芒印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化。更可怕的是,青溪的眉心印記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塊指甲蓋大小的陰眼玉墜碎片。
蘇若雪的蠱毒銀梳突然斷裂,梳齒間的銀蝶全部墜地。她 "看" 見七代前的自己站在懸棺崖頂,將妹妹的繈褓塞進地脈時,淚滴在十二處陰穴的坐標上,"原來我們從來不是破局者,是七代前就埋下的棋子..."
地脈震動達到頂峰時,老槐樹發出撕心裂肺的轟鳴。林九抱著青溪衝向城隍廟,發現碑銘上所有名字都在滲血,隻有 "青溪?護心歸位" 還亮著微光。他突然想起江靈均的血書:"護心者,最後一道鎖,在雙生血脈的命星裏。"
這一晚,青溪鎮陷入徹底的黑暗。老槐樹的根係在地下發出哀鳴,每條根須都在訴說七代人的背叛與堅守。林九握著護心劍的手在發抖,劍刃上倒映著青溪的小臉,曾經清澈的眼睛裏,此刻泛著金紅的漣漪,像極了血河老祖的瞳孔。
而在古丈坪懸棺崖,山本一郎的櫻花紋道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手中握著完整的雙魚玉佩,看著懸棺裏七代前背叛者的骸骨,嘴角勾起冷笑。玉佩表麵,"護心" 二字正在剝落,露出底下的 "血河" 二字,與青溪鎮碑銘上的變化同步。
蘇若雪抱著青溪站在老槐樹下,嬰兒的體溫低得可怕,像塊即將凍住的寒冰。她突然想起七代前蘇挽月的日記,裏麵寫著:"若引魂燈滅,護心者亡,就用雙生血重新點燃。" 此刻她咬破指尖,陰眼血滴在青溪眉心,卻被玉墜碎片吸收,顯形出十二處陰穴的祭陣。
陳二狗的羅盤碎片在此時徹底崩裂,顯形出最後一道畫麵:青溪鎮老槐樹的根係深處,藏著七代前未被斬落的血河老祖主魄,而那主魄的麵容,竟與青溪眉心的玉墜碎片一模一樣。他突然明白,神霄派的終極目標,從來不是複活血河老祖,而是讓雙生血脈徹底變成血河的容器。
當梆子聲在子時初刻響起,古丈坪方向傳來懸棺墜落的轟鳴。陳二狗瞅見,自己的星芒印記中央,多出了個極小的櫻花紋,像極了七代前背叛者的印記。他知道,引魂燈滅不是終點,而是神霄派終極祭陣的開始,而他們,即將帶著七代人的恩怨,走進十二處陰穴的最後殺局。
這一晚,青溪鎮的老槐樹終於不再發光,卻在樹影裏多出個模糊的身影。林九瞅見,那人身穿清微堂道袍,後頸沒有劍形疤痕,卻別著枚與父親相同的雙魚玉佩。對方轉身時,露出的麵容竟與魏老九一模一樣,而他手中捧著的,正是七代前背叛者的骸骨。
蘇若雪抱著青溪的手在發抖,嬰兒的小手指著西方,嘴角勾起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突然想起在冰宮看見的壁畫,江靈均斬落血河老祖時,劍刃上倒映的不是勝利,而是自己的倒影。原來七代人的輪回,早就注定了現世護心者的命運 —— 要麽同歸於盡,要麽,讓雙生血脈在血河中重生。
林九握緊護心劍,劍鞘上的老槐樹紋徹底消失,露出底下七代前的血誓:"護心者生,雙生歸祭,血河複燃,我心永恒。" 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比任何時候都要難,十二處陰穴的祭陣,神霄派的千年陰謀,還有青溪命星裏藏著的血河主魄。但此刻,護心劍在握,父親的日記在懷,他突然有了七代人從未有過的決心 —— 哪怕引魂燈滅,也要用護心者的血,重新點亮人間的光。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青溪鎮,城隍廟碑銘上的血字突然全部消失,隻留下 "陳二狗?替劫歸心" 還在滲血。陳二狗摸著胸口的星芒印記,發現印記邊緣多了道劍形紋路,像極了林九的護心劍。他知道,神霄派的十二處陰穴,不是十二道坎,而是七代護心者用背叛與堅守埋下的十二顆雷,等著他們用雙生血、護心血、替劫血,一一引爆。
老槐樹突然傳來新芽萌發的聲音,卻在樹皮裏藏著十二道櫻花紋。林九望著這一幕,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小九,護心劍的刃,要永遠對著有光的地方。" 此刻,他終於知道,那些光,不在老槐樹的枝葉裏,不在引魂燈的火光裏,而在每個護心者明知前路是死,卻依然要走下去的決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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