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肢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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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老徐猛的一擰方向盤,廂貨險之又險避開了迎麵撞來的卡車。
他一腳刹車停在路上,撐著方向盤呼哧呼哧直喘粗氣,渾身上下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打濕。
要不是剛才那個聲音叫醒自己,他百分百要出事。
老徐聽的清清楚楚,叫醒自己的不是別人,就是自己已經去世兩年的老媽。
除了自己老媽,沒人會再喊他一聲小亮,那是母親專屬的昵稱。
想到老媽還掛念著自己,老徐在車裏失聲痛哭,回家之後一宿都沒睡踏實,第二天一早就打算上山給老媽燒紙。
送走了老徐,老何有些感慨。
“這當娘的死了都還想著自己兒子,真是......”
“也不是所有當娘的都這樣,也有那不長心的。”
林宇摳著鼻屎:“上大學時候我們班有一哥們就是,從小到大他媽都沒怎麽管過他,跟野生的似的。”
“當媽的不管他怎麽上的大學?”
“全靠他爹啊!他那個媽奇葩的要死,要不是有他爹,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林宇八卦道:“小時候他媽把碘伏當成糖漿喂給他喝,他喝了一口哇哇吐,可他媽愣是捏著他鼻子全給灌進去了。”
“真的假的?那玩意和糖漿能一樣嘛!她看不出來?”
“那誰知道,反正兌上水全讓他喝了。”
“我操那不灌死個屁的了!”
“沒死,被他爹發現送到醫院洗胃,救回來了。”
老何哼了一聲:“這種女人就是蠢,又蠢又強,誰娶誰他媽倒黴。”
當天單位沒什麽活兒,老何中午回家吃飯,下午就沒來。
林宇在單位泡了桶方便麵對付一口,下午三點多鍾跑去接雷嬌下班,兩人一狗在家吃了頓晚餐。
一直待到八點多鍾,他正準備回自己家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大鵬。
“啥事?”
“有人臥軌了。我們隊長喊你來收屍。”
大鵬的聲音很低沉。
“我操!真的假的!屍體在哪兒?”
林宇吃了一驚,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臥軌自殺的。
“熱電廠鐵道口往東大概三四百米,你得把車停在道口,然後順著鐵軌走過來,現場有人值守。”
“好嘞,我現在回單位取車,屍體是什麽情況?”
“女的,腦袋被軋碎了,身體......損傷很嚴重,身份還在查。”
掛了電話,林宇先打給聶全勇,沒想到那家夥正和朋友喝酒,沒辦法,隻能叫老何和他一起去。
兩人開著大海獅直奔熱電廠鐵路道口,老遠就看到道口附近停著兩輛警車,閃爍的警燈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紮眼。
順著鐵路往東看去,遠處有手電筒的燈光在晃動,看來屍體就在那兒。
拿上裹屍袋和工具,兩人順著鐵軌深一腳淺一腳朝燈光晃動的地方走去。
這是林宇第一次接觸臥軌的屍體,一路上他都在想象屍體的模樣。
被一輛幾千噸的火車從身上軋過,那會是怎樣一番慘烈的景象。
“何哥,你以前遇到過臥軌的嗎?”
“臥軌的沒遇見過,就見過一次被火車撞碎的。”
黑暗中,老何的聲音有點發悶。
林宇問:“被火車撞碎?怎麽還能撞上呢?不知道躲嗎?”
“一個老太太沿著鐵路遛彎,是個聾子,沒聽見火車鳴笛,屍體被撞的七零八落,最後拚都拚不起來。”
老何回憶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剛來單位沒多久,大老吳帶我來收的屍,都給我嚇完了。”
“火車司機看不見路上有人嗎?”
“咱們這兒每天就一列火車,就是晚上七點多去濱江那趟,天都黑了,等司機看見人,再刹車就來不及了。”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來到近前,有人用手電照了照他們,看到是林宇,馬上有警察迎上來。
“我們完事了,你們收拾一下吧,先放到停屍房,等查明身份再說。”
老何問:“自殺還是他殺?”
“初步判斷是自殺,火車司機看到死者時,她是自己躺在路上的,腦袋枕著鐵軌,不過目前還不能下結論,等調查結果吧。”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林宇看到了倒在兩根鐵軌中間的屍體。
這可能是林宇見過最扭曲、最淒慘的屍體。
沒有腦袋,缺了一條胳膊,一截小腿也消失不見,殘留的衣服像塊破布裹在軀幹上,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全是大麵積刮擦傷痕。
一旁有兩名鐵路部門專門處理事故的人員,據他們說,死者是把自己的腦袋枕在鐵軌上,火車開過去直接壓斷了脖子,腦袋飛出去不知所蹤。
“胳膊腿呢?怎麽掉的?”
林宇忍不住問了一句。
“屍體掛到了火車頭上的排障器,被拖拽著在路基上拖行了一段距離,胳膊是扯斷的,腿是卷到車輪裏壓斷的。”
現場一片安靜。
老何拍拍他肩膀:“先找殘肢吧,估計是飛到路基下麵的草叢裏了。”
林宇點點頭,倆人各自帶上一隻手電筒,順著鐵軌朝事故最初發生的位置一路搜索前行。
走了沒多遠,老何在路基上找到了那隻被硬生生扯下來的胳膊。
林宇也在路基旁的碎石堆裏發現了半截小腿,腳上還穿著鞋。
又往前走了大概不到二百米,手電筒照到鐵軌上有一攤噴濺狀血漬和碎肉,同時還在枕木上發現了幾顆連著牙齦的牙齒。
看來這裏就是女人最開始臥軌的地方。
老何發出一聲歎息,蹲下身把附近能找到的血肉碎骨一一收集起來,小心翼翼存放在一個小密封袋裏。
屍體最後肯定是要做修複的,他們要盡量把屍體碎片找齊。
不過像這樣的屍體,碎片一定會有所遺漏,最後能找到多少,完全就看收屍人的良心。
老何一點點撿拾著屍體殘片,林宇則下到路基下的荒草叢中,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屍體的頭顱。
沒走多遠,手電筒掃到一片野草的葉子上沾著血漬。
他小心翼翼走過去撥開幾株野草,半顆女人的頭顱赫然映入眼簾,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