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鐵馬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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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的雪粒子砸在吉普車頂棚上,像是撒了把鹽。錢勝蹲在灶台前烤凍梨,火光映著民兵比武的邀請函,紅頭文件上的鋼印還沾著車轍碾碎的冰碴。
"燙燙腳。"陳巧端著木盆進來,蒸騰的熱氣裏浮著艾草葉。她蹲下時棉襖領口滑出半截紅繩,拴著的野豬牙吊墜正貼著錢勝送的那顆五角星。
院牆外突然響起汽車喇叭聲。三個穿軍大衣的漢子踏雪而來,領頭那個搓著凍紅的耳朵:"我們是省民兵團的,來瞧瞧能空手打野豬的好漢。"
陳詩的白蠟杆突然橫在門檻:"要看拳,得先過槍。"話音未落,槍尖抖出三朵梅花,竟是六合槍裏的"鳳凰三點頭"。領頭漢子瞳孔驟縮,軍大衣下擺無風自動。
錢勝趿拉著布鞋出來時,正看見陳詩的槍杆點在對方喉結半寸處。軍大衣漢子突然大笑,從後腰抽出兩節鐵棍:"好槍法!"旋擰拚接處寒光乍現,竟是柄可拆卸的三棱軍刺。
賽場上的積雪被踩成冰麵。錢勝抱臂倚著草垛,看陳詩的白蠟杆與軍刺纏鬥出火星。槍尖畫圓卸力時,麵板突然彈出提示:
【六合大槍經驗+20】
【檢測到軍用格鬥術可解析)】
當軍刺第三次擦過陳詩鬢角時,抓起備用的棗木棍躍入場中。八極拳"迎風朝陽掌"接六合槍"青龍探爪",棍影竟在冰麵上刮出霜花。軍大衣漢子忽然變招,軍刺反握劃出詭異的弧線——正是偵察兵慣用的捕俘拳。
"停手!"吉普車裏鑽出個戴皮帽的中年人,翻毛領子上結著冰淩,"省裏決定,開春在你們村設民兵訓練點。"
年夜飯的炊煙還沒散盡,曬場上已經支起二十頂軍用帳篷。錢勝握著鐵鍁夯地基時,看見陳巧在給戰士們補棉襖。少女的頂針在陽光下閃成銀點,忽然"哎呀"一聲——她正對著的戰士後頸,赫然紋著與陳詩腕間相似的編碼。
正月十五鬧紅火這天,曬場上的積雪被踩成黑泥。錢勝領著民兵打軍體拳,招式裏摻著八極拳的震腳發勁。陳詩在靶場教射擊,白蠟杆挑著稻草人當移動靶,戰士們發現她閉眼都能打中紅心。
傍晚包湯圓時,錢勝被請進指揮帳篷。皮帽軍官推來搪瓷缸,茉莉花茶裏泡著兩顆子彈:"陳姑娘的槍法,是戰地狙擊手的路子。"
帳篷簾突然掀起風雪。陳詩端著步槍進來,槍管還冒著熱氣:"山裏來了狼群,叼走公社兩頭牛犢。"
火把照亮後山鬆林時,錢勝嗅到了血腥味。陳詩英的白蠟杆挑開灌木叢,露出半截牛腿骨——齒痕細密如鋸齒,根本不是野狼的牙印。
"是豺狗。"錢勝抓把雪搓掉指間血漬,"二十隻以上,有頭狗。"他忽然想起麵板上的獸語者天賦,喉間發出低頻震動。
暗夜裏亮起密密麻麻的綠眼。戰士們子彈上膛的瞬間,豺群突然發狂般撲來。陳詩的步槍甩出個漂亮的弧度,子彈穿透兩隻豺狗的眼眶。周子文反握刺刀騰挪,八極拳"立地通天炮"轟在頭狗腰眼,悶響伴著骨骼碎裂聲。
戰鬥結束時,錢勝的棉襖撕成布條。陳詩撕開急救包給他包紮,忽然發現他肩胛骨上的新月疤痕在滲血。月光穿過鬆枝,照見兩人相似的傷痕輪廓。
"你也有..."周子文話音未落,遠處山坳突然升起綠色信號彈。陳詩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向來冷若冰霜的姑娘,竟在顫抖中打翻了醫藥箱。
回村路上,錢勝背著受傷的戰士。陳詩的白蠟杆拖在雪地裏,劃出斷續的痕跡。當第一聲春雷炸響時,掛機麵板突然震動:
【獸語者天賦升級】
【可短暫震懾中型猛獸】
曬場新栽的楊樹抽芽時,省裏送來十輛自行車。錢勝在車把上綁紅綢帶,教民兵們練騎行射擊。陳巧坐在後座摟他腰,笑聲驚飛柳絮裏的麻雀:"周哥,比騎馬還快哩!"
穀雨這天,訓練場來了不速之客。三個穿綠軍裝的女兵指著錢勝喊"師傅",說要學打野豬的拳法。陳詩的白蠟杆突然插進沙坑:"先過紮馬步。"
錢勝示範"騎馬蹲襠式"時,發現陳巧在給女兵們發糖蒜。少女指尖的野豬牙吊墜晃啊晃,忽然讓他想起溶洞鐵盒裏的發報機零件——那些東西還埋在知青點牆角,和曬場老楊樹的根須纏在一起。
立夏前夜,賽場上架起露天銀幕。戰士們搬來炮彈箱當板凳,陳巧把炒南瓜子分給鄉親。放映機轉動時,錢勝看見陳詩獨自坐在老槐樹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投成槍的形狀。
當銀幕裏響起《英雄兒女》的衝鋒號時,山那邊突然騰起紅色信號彈。陳詩的白蠟杆應聲而斷,她像頭母豹般竄下樹,軍裝下擺露出半截帶血的繃帶。
錢勝追到溶洞口時,暴雨傾盆而下。陳詩英的剪影映在岩壁上,手中的信號槍還在冒煙。她忽然轉身,將個油紙包拍在他胸口:"明日出早操,你代我帶隊。"
油紙裏裹著把銅鑰匙,齒痕與知青點牆角的鐵盒完全吻合。錢勝摸著鑰匙回到曬場,發現放映機已經熄滅,陳巧蜷縮在炮彈箱上熟睡,睫毛掛著未幹的淚珠。
春雷在雲層深處翻滾,曬場新栽的楊樹在風雨中搖晃。錢勝握緊鑰匙,知道這個驚蟄注定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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