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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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勝的勞保鞋碾過糧倉外牆的碎磚,陳詩的白蠟杆突然橫掃,將探照燈的光柱劈成碎片。陳巧的藥囊在黑暗中炸開,雄黃粉勾勒出民兵隊伍裏三個不協調的身影——他們的解放鞋膠底太厚,分明是日式軍靴改裝的。
    "東北角缺口!"陳詩的白蠟杆尖挑起半截麻繩,三人順著排水溝滑進漚肥池。發酵的糞水淹到腰際,陳巧的銀針突然紮進錢勝後頸:"閉氣,水裏有霍亂弧菌!"
    掛機係統在視網膜上投射出倒計時。錢勝的八極拳震腳發力,淤泥中升起的氣泡形成屏障。陳詩的白蠟杆插入池壁磚縫,杆身彎曲的弧度恰好擋住追兵的腳步聲。陳巧的藥鋤劈開暗渠鐵柵,1945年刻的"開拓團"字樣在鏽跡下若隱若現。
    穿過三百米的下水道後,陳詩的白蠟杆突然刺入某塊鬆動的水泥板。七十年代特有的"深挖洞"標語背後,露出日軍遺留的防空洞。錢勝的勞保鞋踢開成捆的《人民日報》,1971年的合訂本裏夾著泛黃的《關東軍防疫給水部要員名錄》。
    "看這裏!"陳巧的藥鋤挑起張合影,穿白大褂的日軍醫官身後,赫然站著年輕時的陳師傅。她的指尖劃過照片邊緣:"父親在旅順口失蹤那年,正是這本名冊的歸檔日期。"
    洞頂突然傳來鋼靴踏地的聲響,陳詩的白蠟杆瞬間熄滅馬燈。錢勝的掛機係統將聲紋轉化為立體影像——七個民兵正在用洛陽鏟探查地麵,鏟頭刻著偽滿鐵路的菊紋。
    "是開拓團的後裔。"陳詩的膠底鞋碾碎潮蟲,1949年勞保鞋特有的釘紋在水泥地上留下凹痕。陳巧突然解開麻花辮,發絲間纏繞的銅絲接入老式電話線:"接你們廠的總機,快!"
    錢勝的指尖在轉盤上撥出師父教的特殊頻率,聽筒裏傳來《東方紅》的變調旋律。當第七個音符響起時,防空洞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塵封的柴油發電機竟自動啟動。
    "是聲控機關!"陳詩的白蠟杆挑開變電箱,露出的真空管陣列讓她瞳孔驟縮。錢勝的掛機係統突然報警,視網膜上浮現的電路圖與懷表內部完全一致——這些昭和十八年產的電子元件,正將發電機震動轉化為摩爾斯電碼。
    陳巧的雄黃粉撒向通風口,熒光軌跡顯露出成排的培養皿。她的銀針紮破某個玻璃罩,潰爛的鼠屍散發出731部隊特有的腐臭:"他們在複刻黑太陽!"
    追擊者的腳步聲逼近,錢勝的八極拳震塌貨架。飛濺的青黴素藥瓶在空氣中形成屏障,陳詩的白蠟杆如銀蛇出洞,穿透藥霧挑飛兩支三八式刺刀。陳巧的藥鋤勾住通風管,三人鑽入管道的瞬間,柴油機突然超負荷運轉。
    "他們在用蒸汽管道輸送孢子!"錢勝的勞保鞋底傳來灼痛,掛機係統顯示鞋膠正在融化。陳詩的白蠟杆突然插入減壓閥,杆身承受的壓強讓銅箍泛起暗紅。陳巧的銀針紮進壓力表縫隙,噴湧的蒸汽將追兵燙出慘叫。
    爬出地麵時,月光正照在鏽跡斑斑的鐵路水塔上。陳詩的白蠟杆指向塔頂晃動的黑影——五個穿鐵路製服的工人正在架設某種拋物麵裝置,鋼架上纏著的銅絲還帶著旅順港的海腥味。
    "是長波發射器!"陳巧的藥囊拋向空中,雄黃粉在月光下顯露出電磁波軌跡。錢勝的掛機係統突然激活新模塊,視網膜上的頻譜圖與師父懷表的滴答聲重疊。
    陳詩的白蠟杆如離弦之箭,穿透水塔外掛梯的第三階橫杆。錢勝的八極拳震腳發力,五十年代澆築的混凝土基座裂開縫隙。三個偽裝者失衡墜落,他們的武裝帶扣上刻著褪色的"南滿鐵道"字樣。
    "留那個戴眼鏡的!"陳巧的藥鋤勾住墜落者的腳踝,雄黃粉拍進他張開的嘴。錢勝的勞保鞋碾碎那人懷中的膠卷筒,顯影液在月光下流淌——竟是成昆鐵路隧道群的細菌投放點分布圖!
    陳詩的白蠟杆突然劇烈震顫,杆尖指向東南方。掛機係統的警報聲裏,錢勝看見運糧專列正駛向長江大橋。陳巧撕開俘虜的襯衫,胸口的輻射燒傷疤痕組成等高線圖:"他們要汙染長江水係!"
    三人躍上煤水車時,陳詩的白蠟杆挑開篷布。成箱的"援越物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熒光,鉛封上的五角星被化學藥劑蝕刻出菊花輪廓。錢勝的掛機係統突然黑屏,耳蝸裏灌入1970年核爆試驗的次聲波。
    "電磁脈衝!"陳巧的藥囊炸開,雄黃粉在車廂裏燃起金色屏障。陳詩的白蠟杆刺穿車載發報機,飛濺的真空管中藏著微型膠片——哈爾濱教堂的褪色照片上,師父正將懷表交給穿蘇聯軍裝的人。
    車頭突然傳來蒸汽活塞的異響,錢勝的勞保鞋碾過操作台。掛機係統重啟的瞬間,視網膜上跳動的紅點與長江大橋的承重柱重合。陳巧的銀針紮進壓力表,汞柱顯示鍋爐溫度已逼近臨界值。
    "要手動泄壓!"陳詩的白蠟杆插入安全閥,1945年的滿洲製鋼標記在月光下泛著血鏽。錢勝的八極拳轟在壓力艙門上,氣浪掀飛的鉚釘擦過陳巧耳際,在車廂鐵皮上釘出北鬥七星的形狀。
    當第七個閥門被關閉時,大橋的輪廓已在地平線上顯現。陳巧的藥鋤劈開最後一箱"化肥",露出的鉛罐上印著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雛形設計圖。錢勝的瞳孔裏,掛機係統正將1970年代的晨曦與1945年的落日重疊。
    汽笛聲響徹江麵,陳詩的白蠟杆突然指向船閘。三十個穿救生衣的身影正在布置浮標,他們脖頸後的刺青在朝陽下泛著靛藍——正是師父當年在鬆花江畔追查的"水上挺進隊"標誌!
    "是關東軍的水鬼!"陳巧的雄黃粉撒向江麵,熒光軌跡顯露出成串的磁性水雷。錢勝的勞保鞋碾碎駕駛室的玻璃,儀表盤上的輻射值正隨著輪機轉速飆升。
    陳詩的白蠟杆突然彎成滿月,杆尖銅箍映出船艙裏穿長衫的背影。當錢勝的八極拳轟開鐵門的瞬間,1972年的陽光穿透晨霧,照在那人轉過來的臉上——竟是與懷表照片裏一模一樣的年輕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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