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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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粘稠、飽含惡意的“影傀”場域,如同灌入沉船的海水,瞬間淹沒了“晨鍾”聖殿的入口通道。錢勝背靠冰冷的黃銅基座,手中緊握滾燙的薄片密鑰,聽著頭頂那非人的、如同群獸踐踏朽木般的撞擊和撕裂聲越來越近!每一次撞擊,都讓古老的建築結構發出痛苦的呻吟,灰塵簌簌落下。
    【戰術推演 v.3 (超頻燃燒)】:無路!唯一屏障:身後“晨鍾”裝置可能存在的場域防護未知強度範圍)!唯一武器:薄片密鑰功能不明)!唯一生機:…“龍抬頭”?!
    【身體狀態:瀕死】。意識在劇痛、寒冷和失血的眩暈中飄搖,唯有緊握薄片的手,被那純淨的同頻搏動強行錨定著一絲清明。
    【故障診斷 v.2 (被動超載)】:全城“影傀”場域信號如同沸騰的岩漿!核心目標鎖定此處!距離:階梯盡頭!
    轟——!!!
    地下室的金屬門框在一聲恐怖的金屬扭曲聲中向內凹陷、崩裂!一隻、兩隻、三隻…無數隻蒼白、指甲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手,如同地獄伸出的利爪,硬生生撕裂了厚重的門板!空洞、毫無生氣的蒼白麵孔在破洞後晃動,冰冷的視線齊刷刷聚焦在錢勝和那散發柔和光芒的“晨鍾”核心上!
    殺意!純粹的、要將一切存在抹除的殺意!形成實質般的壓力,幾乎要將錢勝殘破的軀體碾碎!
    “呃啊!”錢勝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求生的本能壓榨出最後的力量!他不再猶豫,將全部意念、全部殘存的精神,如同孤注一擲的賭徒,狠狠灌入手中的薄片密鑰!目標隻有一個——喚醒“晨鍾”!完成“龍抬頭”!
    “‘晨鍾’!響啊!!!”
    意念如同咆哮,通過薄片這個唯一的橋梁,狠狠撞向那座沉寂了數十年的精密巨構!
    嗡——!!!
    回應他的,不再是溫和的共鳴,而是“晨鍾”裝置核心光球發出的、一聲前所未有的、如同宇宙初開般的清越長鳴!
    整個地下空間瞬間被乳白色的強光充斥!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純淨力量!那撕裂門框、湧入通道的蒼白手臂和麵孔,在這光芒照射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瞬間發出無聲的、劇烈的“扭曲”!
    【“影傀”場域信號】:劇烈紊亂!強度暴跌!物理軀體呈現“融化”前兆表麵波動、物質結構不穩)!
    有效!錢勝心中狂喜!但這份喜悅瞬間被冰冷的現實凍結!
    “晨鍾”的核心光球在發出這聲長鳴後,光芒急劇黯淡!裝置內部無數精密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轉速驟降!它積蓄了數十年的能量,在這全力一擊下,幾乎瞬間耗盡!而那純淨的光明領域,也隨著光球的黯淡,迅速收縮!
    剛剛被逼退、軀體“融化”的“影傀”們,在光明消退的瞬間,如同退潮後又重新撲上的黑色潮水,帶著更加瘋狂的暴虐和嘶嘶作響的、仿佛腐蝕空氣的場域噪音,再次湧了上來!這一次,它們不再畏懼殘存的光明,空洞的眼眸中隻剩下徹底的毀滅欲!
    “不夠…力量不夠…”錢勝絕望地看著光芒消退,“鐵牛”的響應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蘇醒度5.021)。沒有“鐵牛”提供的磅礴地脈場能,“晨鍾”就是無根之木!
    一隻速度最快、幾乎完全“融化”又重組、形態更加扭曲怪誕的“影傀”,已經突破了最後的光明屏障,那完全由粘稠蒼白物質構成的、如同液態金屬般的“手臂”,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直插錢勝的心髒!速度之快,重傷的錢勝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死亡的氣息,冰冷而真實!
    錢勝甚至能看清那“手臂”尖端翻湧的、仿佛能吞噬靈魂的蒼白漩渦!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瘦小、迅疾如電的身影,如同憑空出現般,從“晨鍾”裝置巨大的基座後方一個極其隱蔽的檢修管道口猛地撲出!帶著一股決絕的、義無反顧的氣勢,狠狠撞在了錢勝身前!
    噗嗤!
    那蒼白、扭曲的液態手臂,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那瘦小身軀的胸膛!暗紅色的、帶著奇異金屬光澤的血液,如同噴泉般濺射出來,染紅了冰冷的黃銅基座,也濺了錢勝滿臉!
    是“零號”少年!
    他用自己的身體,為錢勝擋下了這必死的一擊!
    時間仿佛凝固。
    錢勝的瞳孔中,倒映著少年被洞穿的胸膛,和他那張因劇痛而扭曲、卻依舊帶著某種麻木解脫神情的蒼白小臉。少年的眼神沒有看錢勝,而是死死盯著那隻穿透自己胸膛的蒼白手臂,以及手臂後麵,那張空洞的、屬於“影傀”張明的臉。
    “哥…”少年喉嚨裏發出一個模糊的、帶著血沫的氣音。不是對錢勝,而是對那個被“影傀”占據軀殼的張明。
    那穿透少年的蒼白手臂猛地一顫!張明那張萬年不變的空洞臉龐上,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如同精密儀器核心過載般的掙紮!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人”的痛苦和驚愕,在那空洞的眼底深處一閃而逝!仿佛少年那聲“哥”,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被“影傀”深深壓製的、屬於張明本人的靈魂碎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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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現在!
    錢勝的腦中一片空白,隻剩下本能!【戰術推演】在生死邊緣炸開最後的火花!他猛地抓住“零號”少年無力垂下的、沾滿溫熱血液的手,狠狠按在了自己另一隻手中緊握的、那枚滾燙的薄片密鑰上!
    零號的血液,溫熱的、帶著奇異金屬光澤的、屬於“唯一匹配實驗體”的血液,瞬間浸透了薄片!
    嗡——!!!!
    薄片密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的璀璨光芒!
    這一次,不再是“晨鍾”的獨奏!
    腳下深處,那虛弱得幾乎消失的0.8赫茲搏動,如同被注入了強心針,猛地炸響!
    【“鐵牛”狀態】:蘇醒度5.021 → 5.1!核心能量:0.71 → 0.8!臨界響應!)
    【“晨鍾”核心】:接收到來自“鐵牛”與“密鑰”的雙重共振!光球瞬間由暗轉明,亮度超越之前十倍!純淨的0.8hz場域脈衝不再是擴散,而是化作一道凝練如實質的純白光柱,自光球衝天而起,狠狠轟向地下空間的穹頂!
    光柱並非物理存在,它穿透了厚重的土層、建築、乃至空間本身!
    在洛陽城無數驚駭抬頭的目光中,在龍門街丙辰七號上空,一道無法理解、無法形容的、由純淨光芒構成的巨大眼眸虛影,於虛空之中緩緩睜開!
    那眼眸古老、漠然、深邃如同宇宙本身,瞳孔深處,旋轉著無法理解的星雲結構!正是遺言影像中提到的——“昆侖之眼”!
    “眼”眸開合,一道無聲無息、卻足以滌蕩靈魂的純淨意誌,如同宇宙初開的第一縷光,掃過整個洛陽城!
    【“影傀”場域信號】:如同烈日下的積雪,瞬間消融!所有蒼白、扭曲的身影,無論遠近,在被這目光掃過的瞬間,如同被定格的照片,然後從最細微的粒子層麵開始崩解、消散!沒有聲音,沒有爆炸,隻有最徹底的淨化!
    穿透零號胸膛的那隻蒼白手臂,連同後方張明那扭曲掙紮的軀體,在“眼”眸的注視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無聲無息地化為飛灰,徹底湮滅!
    光柱持續了僅僅三秒。
    巨大的“昆侖之眼”虛影緩緩閉合,消散在洛陽城的夜空。
    衝天而起的光柱也隨之熄滅。
    “晨鍾”核心的光球徹底暗淡下去,表麵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裝置內部無數精密的齒輪緩緩停止轉動,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生命力。
    地下空間重歸黑暗與死寂,隻有塵埃在微弱的光線下緩緩飄落。
    錢勝癱倒在地,懷中緊緊抱著胸膛被洞穿、氣息微弱如遊絲的“零號”少年。溫熱的、帶著金屬光澤的血液浸透了他的衣服。少年蒼白的小臉上,痛苦似乎消失了,隻剩下一種深沉的疲憊和解脫。他看著錢勝,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麽,卻隻有血沫湧出。
    腳下深處,那0.8赫茲的搏動,再次變得微弱、穩定,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蘇醒度:5.1。
    能量水平:0.8。
    仿佛剛剛那驚鴻一瞥、滌蕩全城的“昆侖之眼”,隻是一個虛幻的投影,一次短暫的夢囈。
    聖殿的絕響已然落幕,“影傀”的潮汐被徹底淨化。但“昆侖之眼”為何降臨?它留下了什麽?“鐵牛”這微弱的蘇醒意味著什麽?而懷中這個生命垂危、身負最大秘密的“零號”少年,他最後的低語,又將揭開怎樣的真相?黎明前的黑暗,比任何時候都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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