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世俗與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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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世間所有驚豔的詞匯,隻會讓少年變得世俗,而他並不屬於人間,卻讓生活成為動詞。
餘月,雲家嘴,外公家
清明時節雨紛紛,正是現在的真實寫照,陰雨綿綿,攪得人心煩意亂。
南煙驚歎於古人的厲害之處,每至清明節,真的都會下雨。
細密的雨絲籠罩著整個世界,天地間一片朦朧。
遠處的山巒在雨霧中若隱若現,像是一幅水墨畫,卻也多了幾分壓抑。
南煙總愛靜立門外,聆聽雨的絮語。
明知這雨聲會勾起心底的愁緒,讓多愁善感肆意蔓延,可她卻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南煙就那樣靜靜地站著,雨滴順著屋簷滑落,在她腳邊濺起小小的水花。
南煙清瘦的身形在雨幕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單薄,恰似一朵雨中綻放的孤花,柔弱卻又堅韌。
院子裏,明輕挽起衣袖,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正專注地清洗著竹匾。
他身形矯健,動作利落,水珠在竹匾上飛濺,打濕了他的衣角。
南煙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看著他忙碌的模樣,心底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動。
他身上那股蓬勃朝氣,在瑣碎日常裏透著鮮活勁兒,不知不覺鑽進她的心間,就此生根發芽,隨著時光生長,縈繞不去 。
南煙不明白,為何明輕做什麽都是那樣地閃閃發光,仿佛天地那麽寬廣,卻世間隻有他。
“阿煙,”明輕將竹匾放下,細聲問道:“你吃過青團嗎?”
“沒有,南煙搖了搖頭,發梢擺動,手指指向他手裏的竹匾,好奇詢問:“這是什麽?”
“這是竹匾,”明輕走到她身邊,輕聲發問:“阿煙,你之前見過嗎?”
“見過,”南煙微微點頭,眼中帶著幾分好奇:“隻是一直不知道它叫什麽。”
“阿煙,其實我原本也不清楚,”明輕眉梢上揚,溫和輕笑,柔聲解釋:“這類竹編製品在這裏隨處可見,家家戶戶都在用,可很少有人能夠叫得出它的名字。我也是偶然在書上看到,才知道它叫竹匾。”
“明輕,你好厲害!”南煙眼眸清亮,欽佩著讚歎:“你好像一本行走的百科全書,我好喜歡啊。”
南煙說起時,眼睛裏滿是欣佩,透著藏不住的歡喜。
當說到“喜歡”二字,明輕像是被什麽擊中,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眼裏竟閃過一絲難過:“阿……阿煙,你喜歡什麽?”
“喜歡你那麽優秀,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厲害的,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會,我一直想要自己也可以如你一般。”
聽聞南煙的話語,明輕心底那片因擔憂而滋生的陰霾瞬間消散,不安的情緒緩緩褪去。
南煙覺得很是奇怪,明輕為何又變得奇怪了,可她也不知道如何問。
而心裏那種預感,又再次出現,仿佛她問了,就會一切都會破裂。
她不知道,她覺得自己不會說話,沒有應變能力。
其實她不知道,隻有在明輕麵前才會這樣,毫無應變能力。
此時,外婆喊他們進去做青團,從明輕的兜裏掉落一張紙條,打開發現,那上麵赫然寫著艾草青團的製作方法。
製作方法:
1. 新鮮艾葉洗幹淨。
2. 沸水中加入適量小蘇打,將艾葉焯水兩分鍾。
3. 焯好水的艾葉放入冰水靜置一會,再擠幹水分放入攪拌機,加入清水沒過艾葉,攪打成糊狀。
4. 糯米粉和粘米粉按51混合,加入艾草糊、適量糖和溫水攪拌。
5. 加入適量豬油或芝麻油揉成光滑麵團。
6. 將麵團切成等量大小的劑子,用擀麵杖擀平。
7. 包入餡料,比如鹹蛋黃、芋泥,肉鬆或紅豆沙等。
8. 青團放入蒸鍋水開蒸十五分鍾,趁熱刷一層油防粘。
那分明就是一份說明書,上麵不僅有詳細的文字說明,具體的量和大小也被精心繪製了圖案。
字跡工整雋秀,筆畫間透著靈動與韻味,一看就是下過苦功夫練習的。
再瞧那畫,線條流暢自然,栩栩如生,每一處細節都處理得恰到好處。
沒想到,他不僅字寫得好看,畫畫的技藝也是如此精湛,著實令人驚歎。
可就是如此,卻太過於刻意,他若是給自己用的,根本不需要寫的如此詳細,顯然是為自己準備的。
南煙不動聲色,悄悄將其放回原位,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青團製作正式開始。
因為於此前看過相關製作方法,加之前幾日剛學過和麵做包子,南煙上手頗為順暢,很快就將青團做得有模有樣。
“幺孫以前都沒做過這些,”外婆見此,不禁誇讚:“竟能做得這麽好!”
她隻是微笑不語,目光輕輕朝他的方向投去,心裏像被暖陽照耀,滿是融融暖意。
心裏百分百確定,那字條,還有心血來潮教她做包子,都是為了今天。
原來他都知道。
看著他們雙手靈動地忙碌著,臉上洋溢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陽般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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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對生活的熱愛。
南煙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覺得,原來生活並非抽象的概念,而是這般鮮活的、充滿動感的存在。
原來生活真的是個動詞。
屋簷下,南煙微微仰起頭,目光澄澈,帶著一抹了然於心的神情,伸手等著:“給我吧。”
明輕聽著她的話,見她的舉動,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像是心有靈犀般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煙,”他從兜裏掏出那張字條,輕輕放在她攤開的掌心,寵溺一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明輕,以後不用這樣,我雖然覺得你那麽厲害,但是我現在不覺得失落了,因為這樣好的你,在我身旁,我應該好好向你學習才是,而不是自我消耗。”
“是我想太多了,”明輕微微一怔,抬手輕輕摸了摸鼻子,誠懇地道歉:“對不起,阿煙。”
雨下個不停,卻不似剛才的憂傷與壓抑。
南煙在這雨景旁,房簷落下的雨滴順著她的發絲滑落,晶瑩剔透,宛如細碎的珍珠。
在這如詩如畫的雨中,南煙是熠熠生輝的。
令人驚豔不已的,不僅僅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還有那觸動人心的美好,遠比世間任何景致更為動人。
就像這散發著熱氣的青團,它的美味,已超脫食物範疇,是生活底蘊的深度折射,能夠領略到生活蘊含的獨特魅力。
南煙想著,因為有少年在身旁,連雨天也不煩躁,反倒是喜歡。
她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少年,心裏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心更加濃烈,她想要永遠和他做家人。
細雨綿綿,她的心也悠悠。
聽著少年介紹著下麵的樹木,她不禁幻想著以後,她想,他們老了以後,會不會也這樣坐在一起聽雨,賞景?
“阿煙,”明輕的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歪著頭詢問:“你怎麽了?”
“沒事,”南煙回神,勾唇輕笑,問:“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你看到下麵那棵鬆樹了嗎?”明輕微微歎息,無奈一笑,再次說道:“小時候,你經常爬上那棵樹,還睡著了,時不時地,我們就找不到你了。”
南煙看向那棵挺拔高大的鬆樹,從底部到有樹枝的地方相隔甚遠,她無法想象,隻有幾歲的她,是怎麽爬上去的。
現在的她,走個山路,不需多時,便累得氣喘籲籲,似一個老年人一般。
她想起外公外婆,能夠在山林間如入無人之境,步伐輕快,都分不清,究竟誰才是老人了。
身旁的少年還在不停地說著周圍的事物,她驚訝於他的知識儲備,能夠將一棵樹,一棵草也說得繪聲繪色。
她好像在聽科普知識。
她想,他真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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