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少年給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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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痛,才會清醒,但母親給的痛,隻會毀滅。但少年,會默默陪著她,用真心給她能量。
陬月,東城,東城大橋
風呼呼吹著,肆虐地席卷而來,扯得頭疼欲裂。
南煙佇立在大橋上,任由刺骨寒冷的海風肆意地吹打著她。
而她的心,卻比眼前深不見底,肆意翻湧的海水還要冰冷刺骨。
海那麽寬廣,卻不是往日的水天相接,而是厚重得沉溺。
母親的咆哮聲,尖銳刺耳,不斷地縈繞在她耳邊,她想要逃,卻怎麽都逃不掉。
母親的哭喊,帶著一股力量,把她撕裂,揮之不去:“我真生錯了,早知道就不該生你!”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紮在她的心上。
母親說來說去,永遠是那幾句話,但是,雖然隻有幾個字,母親卻是知道,怎麽樣說,南煙才最痛的。
“你要走是吧,那你走,永遠不要回來,我就沒生過你!”
母親決絕的話語,在耳邊不斷回響,海風的呼嘯得厲害,她感覺,靈魂被抽離。
南煙望向遠處,好像天氣也和她作對,黑得壓抑,重得喘不過氣來。
“我真是不知道造了什麽孽,老的,小的,都是這樣。”
腦海裏是母親呆坐在地上,痛哭聲仿佛還在耳邊,痛徹心扉。
南煙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拿母親一點辦法也沒有,無論和她說什麽,母親隻會說,你從來不理解我,我是為了你們,我付出了多少……
南煙已經在海邊站了整整三個小時,隻有母親的哭喊在耳邊,像魔咒一樣,別的什麽也沒有。
南煙看了看手機,沒有電話,連一個消息也沒有。
此時的手機,就好像現在的她一樣,一灘死水,毫無波瀾,連一點漣漪也沒有。
無人詢問,無人關心。
她早就知道了,明明早就知道了。
在別家孩子撒潑打滾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她永遠沒有肆無忌憚的資本。
因為沒有人在乎,沒有人關心。
她頓感絕望,等了很久,等到心涼,她按下了關機鍵。
天越來越黑,風越來越大,雲越來越重,她要被淹沒,卻無處可去。
世界這麽美好,卻真的沒有人在乎她的喜怒哀樂。
美好是他們的,她什麽也沒有。
她想到了少年,還有一個人,他是在意自己的。
少年的臉龐逐漸清晰,那比太陽還要溫暖的笑容、真摯熱烈的關切,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
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艘被世界遺忘的孤舟,在茫茫大海中漂著,無所依。
她不知道她會去哪裏,反正沒有屬於她的港灣。
細雨如絲,沒完沒了地飛舞著,雨幕將世界籠罩,朦朧了視線,她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南煙最是怕冷,但是此刻渾身都已經濕透,衣物也貼在身上,卻不覺得寒,隻覺得心疼。
她的頭越來越沉,身體也越來越重,她覺得,她支撐不住了。
她感覺好累,緩緩向地麵倒去,卻沒有落在冰冷的地麵,反倒是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南煙艱難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少年那張寫滿焦急與擔憂的臉龐。
他的發絲被雨水打濕,幾縷碎發貼在額頭,就算是被淋得那麽狼狽,臉還是那麽好看。
南煙心想,她居然這麽想他,此刻她理解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少年就是那隻烤鵝,可是,她抓不住的。
她抓不住幸福,從來都是。
她望著他,心沒那麽冰冷了,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要是就這麽睡過去,不再醒來,是不是就能永遠躲開那些無盡的難過 ?”
南煙再次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是被陽光填滿的房間,暖烘烘的。
轉頭,便瞧見明輕趴在床前。
他看起來很累。
他滿臉的疲憊,胡茬若隱若現,想必是為了照顧她一夜未眠。
他最是講究,潔癖重到煩人,第一次,她看到他胡子拉碴的樣子。
南煙望著眼前的少年,眼眶不自覺地微微泛紅,心中滿是感動與驚喜,忍不住喃喃自語:“原來是真的,你真的來了。”
少年安靜地睡著,好似一幅絕美的畫,五官硬朗,每一處輪廓都恰到好處。
她好像被他蠱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指輕輕從他那微皺的眉頭,順著高挺的鼻梁慢慢滑下。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越靠越近,近到能數清他長長的睫毛,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他發現,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南煙的心跳如雷,望著眼前這張俊美無雙的臉龐,滿心疑惑:“這人怎麽生得如此好看?”
南煙呢喃道:“不是說,早上起來,沒有梳洗的樣子,是最難看的嗎?為什麽,你還這麽好看?”
明輕的睫毛微微顫抖,呼吸也刻意放輕,努力維持著熟睡的模樣。
直到南煙的氣息漸漸遠去,他才慢慢放鬆下來,呼吸恢複正常。
確定她沒靠那麽近,他才緩緩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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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迅速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
醫生檢查,再三強調她身體並無大礙,明輕緊繃的神經才徹底鬆懈下來。
醫生臨走時,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叮囑道:“生著病,就多休息。”
明輕聽後,臉上原本未褪去的紅暈瞬間又加深了一層,像熟透的番茄。
南煙躺在病床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滿心疑惑,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般反應 。
南煙正想要開口詢問緣由,明輕卻突然站起身,慌慌張張地說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還沒等她回應,就匆匆逃離了病房。
不一會兒,他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回來,遞給她,可是他的目光始終躲閃,不敢與她對視。
南煙接過水杯,輕輕抿了一口,不經意間碰到他的手指,他像觸電般迅速縮了回去。
南煙終於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她聲音柔柔的,帶著幾分認真地問:“明輕,你怎麽了?這樣,怪怪的。”
不說還好,一說,剛恢複正常的臉,又瞬間紅了,猶豫了許久,才支支吾吾地說:“阿因,其實......我早醒了。”
南煙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也跟著紅了起來,語氣裏竟然帶著嗔怪:“明輕,你居然,裝睡啊。”
明輕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說:“阿因,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
南煙看著明輕,覺得他真是可愛,原來緊張是眨眼來掩飾。
南煙心想,那撓頭是什麽呢?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南母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看到母親,南煙想起之前和母親的爭吵,臉色瞬間變了,她不知道如何麵對她。
母親走到床邊,看著她欲言又止。
明輕見狀,識趣地說:“你們先聊,我出去打個開水。”
臨走前,遞給南煙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轉身離開。
母親坐到床邊,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阿煙,媽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南煙別過頭,輕聲說著“媽,對不起,我不該離家出走。”
母親歎了口氣,繼續說:“阿煙,你一直那麽懂事,又優秀,什麽都不需要我操心,你也知道的,媽有高血壓,一上頭就胡說八道。”
聽到母親的道歉,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母親讓她覺得痛苦,她總是如此,動不動就說著難聽的話。
她好像知道,怎麽樣最痛南煙的心。
事後又真誠道歉,南煙恨自己,不能包容母親。
母親時不時地這樣,南煙都要崩潰了。
可又怎麽辦呢?
南煙不能不理她,更不能離開她。
別的痛苦,她都可以逃避,離開,可母親,她卻隻能這樣了。
南煙望著門口,想著少年的關心,她沒那麽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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