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糊塗與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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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腦袋被燒得糊裏糊塗,腦子卻很清醒。
蘭月,黎縣,黎路大道,樂悠小築
沒有月亮透下的光亮,天空像被黑色幕布遮擋,整個世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南煙在迷迷糊糊中,睜開雙眼,整個屋子都是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就在這時,明輕那滿含焦急的聲音驟然從門外傳來。
南煙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可整個身體卻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腦袋也昏昏沉沉,世界也在天旋地轉。
南煙咬著牙,用盡全力想要起身,可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從床上滾下來,摔倒在地。
摔倒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鮮明,明輕在門外聽到那麽大的動靜,一顆心都跑到了嗓子眼,他心急如焚,手忙腳亂地去找來鑰匙。
他太過於著急和害怕,開門這麽簡單的事情,居然弄了半天,終於,鑰匙插入鎖孔,門被猛地打開。
那一刻,明輕的心被猛地震疼。
南煙正狼狽地躺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試圖掙紮著爬起來,可卻無法控製身體,一次次努力都以失敗告終 。
明輕的眼眶瞬間泛起紅意,眼眸中滿是心疼與焦急。
腳下步子慌亂,幾步上前,小心翼翼又急切地將她打橫抱起,穩穩放到床上。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緩緩撫上她的額頭,觸手滾燙,他感覺他要被她額頭的高溫給灼燒了。
他心裏一揪,她又發高燒了。
午夜的鍾聲敲響,此時正是半夜十二點。
今夜,格外地靜謐,連城市都被黑夜包裹,隻有黑和靜,心也被恐懼包圍。
明輕暗自慶幸,昨夜就察覺她狀態異常,發現她神情裏透著幾分倦意與虛弱。
明輕實在難以想象,要是沒有發現,不知何時才能驚覺她正被病痛折磨。
狂風大作,肆虐地吹打著窗戶,弄得哐當作響,夜也要被撕裂。
明輕轉身便朝著藥箱的方向奔去,明明他放東西井然有序,他居然找了半天,他隻覺得腦子糊塗,什麽都亂作一團。
一不小心,他的腿撞到了桌角,劇烈的疼痛,他也絲毫不覺得,隻想快點拿到退燒藥。
翻找半天,他才找到退燒藥,他的慌亂,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原來,在意會讓人變成另一個人的。
他快走到床邊,才驚覺沒有倒水,又急忙折回去倒了一杯溫水,兩步回到床邊。
明輕半坐在床邊,輕輕扶起南煙,一隻手穩穩地托著她的後背,另一隻手拿起藥,遞到她嘴邊,聲音裏滿是焦急與關切:“阿因,吃藥。”
南煙乖巧地點點頭,微張著幹裂的嘴唇,就著他的手,將藥服下。
吞咽的動作都顯得艱難,明輕隻覺得心被狠狠揪著。
吃過藥後,明輕扶著南煙緩緩躺下,腦袋往枕頭裏輕輕一靠,皺著的眉頭 ,深深紮著明輕的心。
時針悄然劃過,轉眼來到淩晨一點。
窗外,風還在不知疲倦地呼嘯,夜色還是黑得壓抑。
南煙的意識在混沌中輾轉難眠,嘴裏不時溢出幾聲微弱的呢喃,那一聲“疼”,盡管細若蚊蠅,卻精準地鑽進了趴在床邊淺眠的明輕耳中。
他猛地驚醒,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滾燙,像燒得正旺的炭火。
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他平時那麽注意分寸,卻是直接伸手,而不是用體溫槍。
並非他是裝的,而是,她已經悄然走進他的心裏。
他的心瞬間被揪緊,臉上滿是焦急與擔憂,起身想要抱起她,嘴裏喃喃道:“阿因,我們去醫院。”
南煙雖然意識模糊,卻依舊抗拒去醫院。
她眉頭輕皺,手無力地推著明輕,聲音帶著幾分虛弱與執拗:“我不要去。”
南煙的聲音雖輕,入耳瞬間,便像一根無形的線,緊緊牽住他的心。
他望著她,滿是心疼,無奈又著急。
他實在拗不過她,況且,他最為了解她的高燒。
就算是去醫院,也很難降不下來。
反倒是物理降溫,對南煙更有用。
滿心無奈與擔憂交織,隻能暫時放棄送她去醫院的念頭。
眼下,他快步走到浴室,端了一盆溫水,回到床邊。
將毛巾?濕,迅速將毛巾疊好,輕輕覆在她額頭。
明輕坐在床沿,動作輕柔又急切,又拿了一張毛巾,用溫水打濕的毛巾細細擦拭,從指尖到手腕。
接著,又小心翼翼地擦拭南煙的脖頸,輕輕拂過那因發熱而微微泛紅的肌膚。
風還在狂烈地呼嘯著,吹得樹枝枝丫亂舞。
明輕一次又一次重複著這些動作,眼睛一刻也不敢從她臉上移開。
他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竟然也開始祈禱上天“明輕起誓,若阿因熬過去,我願以命相換。”
南煙頭疼欲裂,腦袋就好像被重擊,一下又一下,狠狠敲打著神經,全身滾燙得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這般難耐的痛苦之下,她的理智徹底崩潰,竟猛地起身,朝著牆壁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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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明輕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穩穩地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拽了回來。
可她難受得幾近瘋狂,又處在意識模糊的狀態,根本分不清眼前是誰。
南煙死死抓著明輕,高燒瘋魔的她,居然一口咬在他的脖頸處,尖銳的疼痛瞬間襲來,他卻隻是眉頭微皺,強忍著沒有推開她。
過了一會兒,她的情況好轉,跌落在他懷裏,安靜睡去。
他用體溫槍給她量體溫,還好體溫已經正常。
明輕看了一眼時鍾,此時正好兩點零七分。
明輕忍著脖頸處的疼痛,把她抱回床上,試圖將她輕柔地放回床上,好讓她能躺得舒服些,也方便自己繼續照顧。
可南煙卻死死地抓著他。
哪怕他嚐試輕輕掰開她的手,她也隻是發出幾聲痛苦的嗚咽,抓得更緊了。
明輕無奈,隻得半坐在床邊,任由她緊緊依偎著,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試圖緩解她的不適,低聲哄道:“阿因,我在呢。”
次日清晨,陽光曬進房間,所有的事物都變得暖洋洋的。
南煙悠悠轉醒,發覺自己躺在明輕懷裏。
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卻瞥見明輕的眼皮微微顫動,似要蘇醒過來。南煙心中一驚,慌亂間,急忙緊閉雙眼,佯裝仍在熟睡。
明輕醒來,小心翼翼地將南煙放回柔軟的床鋪。
接著,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體溫槍,隻見刻度顯示已恢複正常,這才長舒一口氣。
他又輕輕為她掖了掖被子,這才直起身,邁著輕緩的步伐,悄然離開了房間。
順手還將房門帶上,隻留下一室靜謐與溫暖。
回想起昨夜,南煙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那時,她簡直像個瘋子,又是捶打他,還咬了他的脖子,還扯開了他的衣服。
頭被燒得糊裏糊塗,思緒卻又無比清醒。
每一個舉動,每一次觸碰,她都感知得清清楚楚。
此刻,這份清晰,隻有滿心窘迫和無奈。
對於少年毫無怨言的照顧,溫暖也讓她覺得滿心羞愧。
生病時,不再是孤獨和疼痛沉沒她了,是有人關心和照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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