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得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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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這世間最為珍貴的東西,她早就得到了,是少年帶給她的,所以,她不怨。
雩月,華城,華城醫學院
天剛蒙蒙亮,病房裏依舊靜謐,靜得隻能聽見儀器發出的微弱聲響。
明輕一夜未眠,眼睛布滿血絲,可他的視線始終沒有從南煙的臉上移開。
對於他來說,像這樣失眠的日子,本來就是家常便飯,卻沒有一次,讓他這麽痛苦。
自從遇見南煙,他也能安睡了,這樣子一夜無眠的情況,他居然記不清了。
南煙依舊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像一個睡美人。
明輕想起南淮的疑問:“明輕哥哥,每個睡美人都能等到屬於她的王子嗎?”
當時的南煙堅定說著,一定可以等到的。
明輕多麽希望有神明,可以讓南煙恢複生機。
望著南煙,明輕的思緒飄回到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彼時的南煙,還是個青澀稚嫩的小女孩。
南煙紮著高高的馬尾辮,每走一步,發梢都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他鬼使神差地走近她,看著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竟起了逗她之心。
他故意問道:“怎麽,不記得我了?”
也許,從那時起,明輕對南煙的感情,在心底悄悄生根發芽,一點點,慢慢滋長。
時光匆匆,曾經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此刻,她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幹裂,幾縷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臉頰旁。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美得動人心弦。
可是她越美,明輕的心就越痛。
明輕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南煙的手,那雙手冰冷得很,冷得讓他心疼。
“阿因,你快醒醒,我好想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無盡的思念與擔憂。
明輕凝視著南煙的臉龐,回憶著他們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瞬間,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那原本灰暗的世界 。
明輕不停地做這做那的,隻想要讓自己少去想南煙的痛苦。
他好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一些,直接跳到她醒來的時候。
他拿著棉簽,蘸著生理鹽水,仔細地擦拭著南煙的牙齒、牙齦和口腔黏膜,給她做著口腔護理。
他緊盯著輸液管,查看藥液的流速,還不時地給南煙測量體溫。
醫生來查房時,看到明輕如此細致入微的照顧,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醫生讚許地說道:“小夥子,你照顧得可真專業,很多家屬都做不到你這樣。”
明輕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醫生,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啊?”
醫生安慰道:“別太著急,她的各項指標都在慢慢好轉,很快就會醒來。”
在一片混沌與黑暗中,南煙的意識逐漸回籠。
她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醫院那略顯慘白的天花板和明輕焦急又驚喜的麵容。
明輕看到南煙醒來,眼中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眼眶也微微泛紅。
他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一邊手忙腳亂地按下呼叫鈴,一邊語無倫次地說:“阿因,你終於醒了。”
待情緒稍稍平複,他又急忙湊近南煙,輕聲問道:“阿因,想喝水嗎?”
南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心疼地抬起手,輕輕撫上明輕的臉。
指尖觸碰到他血色漸無的皮膚,看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胡子拉碴的臉頰和幹裂的嘴唇,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厲害。
“你怎麽憔悴成這樣。”
南煙的聲音微弱,卻飽含著無盡的心疼。
明輕微微搖頭,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阿因,你醒來,我就好了。”
就在兩人對視的瞬間,醫生匆匆趕來。
醫生仔細檢查完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小姑娘,身體沒什麽大礙了,恢複得不錯。”
臨走時,醫生又笑著調侃道:“小姑娘,你再不醒,你男朋友就要倒了。他這幾天可是衣不解帶地照顧你,盡心盡力,旁人看了都感動。”
南煙的臉頰微微泛紅,她看向明輕,眼中滿是心疼與感動。
“男朋友?”
南煙聽到醫生的話,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明輕見狀,心中一緊,趕忙解釋道:“阿因,我沒有解釋,你不會生氣吧?”
南煙輕輕搖了搖頭,微笑著說:“不會,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怎麽會這樣認為?”
明輕撓了撓頭,一臉無奈:“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喜歡,我馬上去解釋。”
說著,便做出要往外走的動作。
南煙趕忙拉住他的手,輕聲說道:“不用。”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你去收拾一下。”
明輕佯裝委屈,嘴角微微下撇:“你嫌棄我這般模樣嗎?”
南煙心疼地看著他,眼神中滿是溫柔:“沒有,明輕,這樣也好看,就是太憔悴了,你平時,最為講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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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注意到,明輕的衣服還是那天的睡衣,領口有些褶皺,上麵似乎還帶著這兩日照顧她留下的痕跡。
自信好看如他,居然會懷疑自己的容顏。
明輕看著南煙,心中滿是感動:“好。”
南煙微微抬起頭,目光有些空洞,輕聲問道:“她沒問我?”
她心裏清楚,明輕肯定將自己生病昏迷的事告訴了南母。
明輕輕握住南煙的手,溫柔地說道:“二姨很擔心你。”
南煙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眼神中滿是無奈:“擔心我,我自是不知道,哪天我死了,葬禮也許能見到。”
她的語氣裏透著深深的失落。
明輕心疼地看著南煙,急忙解釋道:“阿因,不會,她真的很擔心你,隻是走不開。”
他想要極力替南煙的母親說話,生怕南煙太過於難過。
南煙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了明輕的話:“別說了,我知道她,她一定說,不好請假,來不了。沒關係,我有你,就夠了。”
南煙早就知道,母親會怎麽做。
可是,她還在期待。
南煙苦笑道:“我早就知道她,不會期待了。”
“阿因,我陪著你。”
南煙看著明輕,她不怨恨了,因為少年那充滿真誠和心疼的眼眸。
南煙抬眸,俏皮地打量著明輕,突然起了調笑他的心思,故意歎道:“嗯,這麽好看一張臉,不知道便宜哪家。”
明輕微微一愣,隨即一臉認真,語氣篤定地說:“我不會和別人在一起,我隻想,娶你。”
南煙聽了,心中“咯噔”一下,覺得好生奇怪。
明明他們是家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也無數次問過自己,是否是愛情,卻不敢去相信。
可是明輕,他是知道情況的,又怎麽會說要娶她。
南煙不知道的是,他並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情況。
後來她知道時,她都詫異,原來,所有人都知道,隻有她不知道。
而她,因為這不存在的鴻溝,痛苦得支離破碎。
她心裏疑惑不已,卻不敢問。
因為在意,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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