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他那麽愛她，愛到忘了自己，他怕，沒有她。
    陬月，東城小巷，明輕家
    晨光熹微，南煙起來時，明輕已經去上班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沒帶她去上班。
    南煙想給他打電話，卻又怕打擾他。
    機械地洗漱後，吃著他做的早飯，卻味同嚼蠟。
    她走進書房，在一排入牆式書櫃裏拿了一本《巴黎聖母院》。
    隨後，她慵懶地窩進柔軟的懶人沙發，緩緩翻開書頁，沉浸於書中的世界 。
    明輕回到家時，在書房望見在沙發上熟睡的南煙。
    明輕給她蓋了一張毯子，隨後進了浴室，洗了澡，換好衣服。
    才輕手輕腳地靠近，拿開她手裏的書，夾上書簽，合上，輕輕放在她旁邊的書桌上。
    然後微微俯身，穩穩地將她抱起，朝樓上的臥室走去。
    將她放到床上的瞬間，她似有所感，朦朧中緩緩睜開雙眼。
    南煙帶著幾分慵懶與眷戀，喃喃說道：“陪我睡會兒。”
    明輕沒有說話，而是在她身旁躺下。
    南煙下意識地靠近他，環住他的腰，聲音裏還帶著未散盡的睡意：“怎麽了？”
    明輕還是沒有言語，手臂用力地將她緊緊抱著，頭埋在她頸窩裏，低聲抽泣著。
    南煙十分心疼，微微上前，輕輕地吻上他的唇。
    刹那間，他反客為主，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脖頸。
    他吻得熾熱而急切，隨著吻得深入，抽泣聲也越來越大。
    他吻得很重，好像要將她吻進身體裏。
    她被他震得骨頭有些發疼，頭也開始被灼熱感侵透。
    她隨他的親吻，任他將她整個人抱得很緊，隻是柔柔地承著他的吻。
    不知過了多久，明輕緩緩鬆開她。
    “阿因，我愛你。”他聲音微微發顫，帶著劫後餘生般的眷戀與深情，喃喃道：“永遠隻愛你。”
    南煙抬手，輕柔地撫了撫他的頭，給他蓋上被子。
    “我知道，”南煙輕聲應道：“睡吧。”
    她沒有追問他為什麽哭。
    她好像都忘了，他是那個溫柔校草，從來不是這個小哭包。
    可是她沒有辦法，她知道，他這麽傷心，一定和她有關。
    “阿因，”短暫的靜謐後，明輕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寒假要不要去東城呢？”
    “去。”
    南煙不管他為什麽突然要回東城，不管東城有什麽等著他們，她都不怕，因為少年在身旁，她便有無限力量。
    南煙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將窗簾拉上。
    隨後重新躺回床上，輕輕摟住他。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兩人便抵達了機場。
    通過安檢後，兩人來到候機室，靜靜等待登機。
    廣播聲在候機大廳中響起：“尊敬的旅客您好！搭乘dh7747次航班的旅客，已經開始檢票，請您盡快前往登機口登機。”
    明輕輕輕牽住她的手，隨著隊伍緩緩前行，檢完票後，登上了機場擺渡車。
    下了車，抵達飛機旁，他們順著舷梯登上飛機，找到座位坐下。
    “明輕，”她靠在他的肩頭，雙手握緊他的手，給他力量：“會好的，我會永遠陪著你。”
    明輕聽到她細如蚊呐的聲音，感受到她細微的顫抖，微微低頭，抬手將毛毯，為她蓋上。
    時間緩緩流淌，三個小時的旅程結束，飛機平穩降落在東城機場。
    兩人一路腳步匆匆，徑直前往東城人民醫院。
    一路上，明輕都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著凝重的氣息，他隻是默默地握她的手，始終未曾鬆開。
    來到病房，隻見雲夢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手術已然結束。
    “你們來了，”雲兮坐在一旁，神情疲憊，瞧見他們進來，才緩緩站起身來：“累了吧，先休息一下。”
    “二姨，”明輕努力扯出一個笑：“謝謝您。”
    “母親，”明輕牽著南煙來到病床前，聲音微微發顫，無奈問道：“為什麽不早說？拖著並沒有任何意義。”
    南煙沒有言語，隻是默默伸出另一隻手抓著他的胳膊。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雲夢的嘴唇動了動，眼眶泛紅，費了好大的力氣，艱難說道：“我已經欠你太多了。”
    雲夢是胃潰瘍，她一直拖著，所以，明輕什麽都不知道。
    做了胃大部切除術後，也逐漸平穩。
    南煙想著，如果不是因為照顧自己，他那麽細心的人，肯定能很快發現。
    樓道的台階處，明輕與南煙相差一個台階，靜靜地站著，他緊緊摟著她的腰，臉埋在她頸間。
    “阿因，”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那笑容裏滿是自我厭棄，低聲呢喃：“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他那沉甸甸的自責撞擊著南煙，她感覺心好像被撕扯。
    “我在呢，”她摸了摸他的頭發，語氣篤定而溫柔：“我在，我永遠在你身邊。”
    由於雲夢是突發疾病，匆忙來到醫院，什麽都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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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回到家中收拾行李，準備給雲夢帶些換洗衣物再返回醫院。
    南煙仔細地挑選著雲夢的衣服，一件件疊好放進包裏。
    等她提著裝好衣物的包走出房間時，看到明輕獨自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寫滿了落寞。
    “明輕，”南煙快步走到他身邊，伸手從背後摟住他：“有我在呢。”
    明輕聽到她的話，像是被這句話點燃了內心壓抑已久的情緒。
    他伸手一把將她拉進懷裏，頭微微低下去，急切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一邊吻著她的唇，一邊無聲地流著淚，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他的一隻手扣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下巴。
    吻裏帶著悲傷、委屈，還有無盡的依賴。
    南煙被他突如其來且猛烈的吻弄得有些七葷八素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顧不得這些，更加心疼他。
    “明輕，”南煙被他吻著，話語因他的吻而斷斷續續的，“我一直都在呢。”
    聽到她的安慰，他停下親吻，眼睛直視她的眼眸。
    “阿因，”他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痛苦與無奈，聲音微微發顫：“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痛苦嗎？”
    “我不知道，”南煙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裏透著疑惑和關切，柔聲道：“但是，我會陪著你，永遠陪著你。”
    “因為她的病，都是因為那個人。”明輕說起時，滿是憤怒和無奈，他緩了緩情緒，接著說道：“她愛他，所以才會有無盡的痛苦。”
    “阿因，愛我，”明輕低聲哽咽著：“是不是也很痛苦？”
    “痛，有時候，痛得呼吸不過來，”南煙眼尾泛紅，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聲音低啞哽噎：“但你才是最痛的那個人，而我心甘情願。”
    南煙想起那日日夜夜，她都快把他逼瘋了，可是他還是強忍著。
    如果不是他這麽堅定地選擇她，不離不棄，她早就不在了。
    她從沒有想到，自己那麽膽小怯弱的人，可以變得如此堅定。
    “阿因，我不能沒有你，”明輕突然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近乎哀求道：“我好想，好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不可以離開我，好嗎？”
    南煙不知道，他在遇見她之前，沒有想過以後，隻看現在。
    自從遇見她，他便喜歡過去，想要未來，珍惜現在。
    他聽著她的“心甘情願”，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想要她的心更加控製不住。
    他想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想要她。
    “不會的，”南煙點點頭，緩緩躺進他懷裏，鄭重說道：“阿因永遠陪著明輕，就算是生命結束，也不會離開。”
    到此刻，南煙明白他為什麽那麽難過了。
    因為大姨為了明天，飽受痛苦，卻還是不放棄，他在害怕，怕她不要他。
    他問了那麽多次，為什麽不肯嫁給他，可是，南煙無法回答。
    她隻是奇怪，他明明知道，為什麽還要問。
    他那麽痛苦，卻隻是想要留住她。
    窗外不知道是什麽鳴叫，“嘎嘎嘎”地叫著，淒慘悲涼，她聽見過很多次，扯得腦袋疼。
    明輕還在哭泣，淚水在她身上流淌，逐漸淹沒她。
    她最討厭濕答答的衣服，卻任由他的眼淚落在她的衣服上，將衣服打濕，連帶著心也變得濕漉漉的，變得粘稠。
    他抱著她回了臥室，細密的吻落在她身上，夾雜著鹹濕的淚水，隻有苦澀，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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