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從不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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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記言不由衷的難聽話,話收不回來,傷害便也去不掉。
    塗月,南城,盛世華府,煙輕居
    《慕南》遊戲發布會現場,明輕一身筆挺修身的紅色西裝,麵對媒體記者,侃侃而談。
    提問環節中,一位記者陡然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明總,聽說你的女朋友——南煙小姐,是個精神病患者,請問這個是否屬實?”
    明輕臉色驟然一變,眼神犀利冷冽,他正準備回答,坐在他一旁的南煙按住他的手,笑著說道
    “這位記者朋友,既然問的是我的情況,為什麽不直接問我?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有回答的權利嗎?”
    南煙溫柔可人,身穿著一襲紅色唐製襦裙,明豔中溫婉盡顯,似江南煙雨中的大唐美人。
    她的語氣明明那麽柔和,卻透著不容置疑,帶著強大的氣場。
    那個記者接著問道“既然南小姐要自己回答,那請問,你是否是雙向情感障礙患者?”
    明輕有些生氣,準備說話,南煙卻握了握他的手,接著說道“請問,你問這個問題的原因是?”
    “南小姐,你是絨花院院長,是絨花傳承人,是傳統文化推廣大使,但是卻身患重病,是否能夠勝任呢?”
    閃光燈打在南煙臉上,她最煩這樣的晃眼睛。
    明輕也多次強調過,也不會有人拿燈晃她,卻總是有人故意如此。
    南煙起身,拔掉發簪,解開發帶,取了絨花,將頭上的發飾一個個擺在桌麵上。
    “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雖然我確實患有雙相情感障礙,不代表我沒有創作能力,還有許多精神病患者,他們也是如此,”
    南煙微微俯身,齊腰長發輕輕向前傾斜,遮住她的視線。
    明輕給她捋了捋頭發,她拿起桌上的桃花絨花發簪
    “這個絨花發簪深得我們的代言人jo的喜歡,”
    “我們絨花院,不止是絨花,還有刺繡、木雕等十幾種傳統工藝,都深受人們喜愛,”
    “絨花院是免費收徒,隻要真心想要學習傳統文化,都可以加入我們……”
    南煙溫柔有力的話懟得記者啞口無言。
    明輕癡癡地看著南煙,眼裏全是欣賞和喜愛。
    剛出發布會,明輕將南煙抱進車後座,卻將門關上、防窺膜打開。
    隨後,他的唇便覆了上去。
    他的動作很輕柔,他生怕碰著她,卻耐不住心裏的衝動。
    不過他可不敢亂來,隻是輕輕吻了她一小會,便將她抱在懷裏。
    “現在真的需要等。”
    明輕將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輕輕給她按摩
    “我等得起,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不過這幾天罷了。”
    南煙起身,躺在他懷裏,他順勢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接著給她按腿。
    “我們能不能晚點辦婚禮?”
    “為什麽?”明輕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急忙問道“又不要我了嗎?”
    “沒有,”南煙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龐,輕輕說道“我隻是不想身材走樣,穿婚紗不好看,我想要以最美的模樣嫁給你。”
    “你什麽樣子都好看,”明輕眼眸微深,語氣帶著一絲慌亂“那這樣的話,就等你回恢複,但是必須明年1月23號領證,我等不了那麽久,好嗎?”
    南煙輕“嗯”一聲,他才放下心來。
    明輕越來越煩自己比她年紀小,以至於他一直不能娶她。
    而這樣的討厭在南煙離開時,到達高峰。
    他想不通,明明他們一直在一起,明明她對自己感情那麽深,為何會有別的男人。
    可他不忍心對犯錯的她疾言厲色,隻是心裏有一個結,他努力去拔掉,卻越來越痛。
    他恨自己不能大度一些,總想著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他不怪她,隻怪自己對她不夠好,才讓她犯錯。
    客廳沙發上,明輕像個小孩,輕輕俯在南煙的肚子上,想要聽到胎動。
    南煙驟然想起初三的時候,她看到舅舅把舅媽按在地上打。
    舅舅其實沒怎麽打舅媽,隻是扇了她一巴掌,舅媽便鼻青臉腫。
    南煙在想,如果明輕打她,她會不會也像舅媽那般遍體鱗傷。
    但她知道,他不可能打她。
    他打人確實很狠,出手很重,地鐵上的那個男人被他打得傷痕累累。
    如果這樣的力道落在她身上,她怕是會骨架都散掉,沒有一塊好的皮膚吧。
    舅舅邊打邊質問“你到底把我當什麽?我才是你的男人,你居然敢找別的男人,你當我死了嗎?”
    “我告訴你,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別想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就算是死,你也會是我的女人。”
    舅舅不斷歇斯底裏地嘶吼著、咒罵著,罵得極其難聽,簡直不堪入耳。
    然而,舅媽始終冷冰冰地看著舅舅。
    舅舅打了她,罵了她,又開始哄她“隻要你回心轉意,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就既往不咎,全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哄完後,他又開始親她,舅媽不停地哭,他也不管,反倒是更加生氣,將她的衣服撕破,強行和她做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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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媽有些害怕,他卻依舊不管不顧地邊打邊做。
    南煙想著,聽說舅媽是和那個男人在網上聊天,並沒有其他的過分行為,隻是聊天比較曖昧。
    可是舅舅就像是發瘋了一樣,他每天看著舅媽,生怕她跑掉。
    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舅媽居然沒有走,而是接著和舅舅過日子,還又生了一個孩子。
    南煙實在是不懂。
    她身邊,婚姻愛情都沒什麽好的例子。
    倒是見過陌生人的愛情。
    小姨也曾經說過,男人都那樣。
    據說,她的丈夫不但是二婚,還出軌,而且還被她當場遇見。
    他跪下來求她,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真心地保證再也不會有下一次。
    但是,後來他又出軌,他不停地出軌,不停地認錯。
    但小姨並沒有和他離婚,反倒是在他生病癱在床上時,盡心盡力地照顧他。
    小姨說,當年他求婚時太激動,錯把單膝下跪變成雙腿下跪。
    如今,他也這樣跪著求她原諒,一次又一次。
    南煙不懂,他們結了婚,卻要出軌。
    而不喜歡這個人,又為何不離婚,非得要出軌,不講道德。
    她理解會存在沒有感情,或者感情變了,但那不是出軌的理由。
    南煙心想,不能離婚重新找嗎?非要出軌,有沒有想過曾經的自己,有沒有想過孩子?
    讓她覺得最炸裂的是,身邊的長輩,居然都覺得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而現在,明輕也覺得她出軌,她清晰感受到他的痛苦,可她無能為力。
    比起讓他痛苦,她不能讓他瘋魔。
    南煙的眼珠子滴溜地轉,明輕輕輕在她的眼睛處落下一吻。
    “明輕,你還記得舅舅打舅媽那件事嗎?”
    明輕在南煙身旁躺下,伸手將她輕輕摟在懷裏,臉埋進她的頸間,眷戀地嗅著她的氣味
    “記得,阿因,難道你認為我會打你嗎?”
    “阿因,那是家暴,是不對的,我確實脾氣不好,但是我不會這樣對你,”
    “雖然舅媽出軌不對,打老婆是不對的,”
    “而且,我怎麽會舍得打你,連抱你我都不敢用力,說話都不會大聲,”
    “我這麽愛你,你稍微不舒服,我都心疼,又怎麽可能打你,你是覺得我不夠溫柔嗎?”
    南煙想起他平時,雖然親她,會親很久,但是很溫柔,她從來沒有覺得有任何不舒服。
    他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的人,又怎麽可能打她。
    “你不會,”南煙說著,沙啞著聲音哭泣“我知道,你最疼惜我,生怕我不舒服,我生病以來,明明病得是我,受傷最重的卻是你。”
    南煙垂眸思索片刻,抬頭說道“明輕,等這個孩子出生,我們再生一個吧。”
    明輕起身,卷起她的襦裙裙擺,在她的小腹落下一吻,柔聲說道
    “阿因,既然已經有了孩子,就不要再生,”
    “當初我答應生孩子,也隻想著生一次,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
    “懷孕又那麽辛苦,我怎麽舍得讓你受苦,”
    “隻要是你的孩子,那就是我的,我真的不介意,”
    “我隻愛你,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能接受,是我現在的表現,讓你覺得我在介意這件事嗎?”
    南煙搖了搖頭,眼眶泛紅,淚水似傾盆大雨簌簌落下。
    南煙知道,他沒有介意,隻是胡思亂想她會愛“那個男人”。
    “阿因,別哭,”明輕無奈,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柔聲哄她“心情好,身體才好,孕婦更要心情好,不然寶寶會出問題,你也會有危險。”
    南煙抿著嘴低聲抽噎,她讓他很難過。
    他好不容易等到現在,她卻莫名其妙地給他弄出個男人和孩子出來。
    他什麽都接受,因為愛她,他隻能妥協。
    明輕無力一歎,俯身吻上她的唇瓣,邊吻邊關窗簾。
    細碎的陽光落在屋內,他熱烈地親吻著她,卻再也沒有讓她喊他以前的那些稱呼。
    他還是會邊吻邊看她的情況,很親密強烈地吻她、摸她,卻滿是苦澀。
    依舊所有都來一遍,卻讓她的心好痛,沒有一絲愛欲,隻有酸澀的痛苦。
    南煙不停地哭,明輕不停地哄她,他吻著她的淚水,柔聲輕哄,要她不要責怪自己。
    明明她在他眼裏是個背叛者,他卻語氣更柔,動作更輕,一切都比以前小心,生怕她會難過。
    南煙不知道,要怎麽讓他知道這就是他的孩子。
    剛才她喊他那麽多次,每一次她都想告訴他,他也看出她有話想說卻開不了口,他隻能想辦法哄她,卻不會逼問她。
    南煙好痛苦,為何人長了嘴,卻開不了口,不能把心中所想宣之於口。
    她不知道,是等孩子長大,東窗事發的時候,還是編個合理的理由。
    可是他那麽聰明,太難騙到他。
    南煙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好像是個無解的命題。
    從她撒謊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沒有任何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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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煙沒有想到,他們等不到孩子長大,也沒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
    不是孩子不夠像明輕,孩子很像明輕,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是都與他們無關。
    “明輕,為什麽舅舅那麽怕舅媽走,明明在意,卻狠心打她,還罵得那麽難聽,還不管她的哭泣,強行做那件事,邊做邊打。”
    明輕的指尖劃過南煙的脖頸,輕柔的觸感讓南煙一激靈“阿因,剛才是什麽感覺?”
    “既想又怕,”南煙說出自己的感覺,依舊迷惑“奇怪的感覺。”
    明輕的手依舊在撫摸她的小腹,他似乎上癮,從那天知道開始,就一直這樣摸她。
    這個孩子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刺,紮在他的心口,一點點深陷。
    他心裏有根刺,紮得他很疼,每一次親密,他都會下意識覺得,那個男人也這樣碰過她。
    最讓他難受的是,他怕他們做這些時,她也會覺得開心享受。
    他怕她喜歡那個人的觸碰,如同喜歡自己的觸碰一般。
    那想法似深淵,帶來的是無盡的黑暗,他生怕自己會傷到她,努力克製自己的行為。
    “明輕,”
    南煙的呼喚再度拉回他的思緒,他沉默半晌,輕聲回應她
    “阿因,愛是克製的,愛我,你足夠痛苦,可是你沒有選擇放棄,”
    “因為,你做不到放棄我,這個世界上,那麽多東西,很多你都想要擁有,”
    “可是,那些在你麵前都不重要,你願意放棄自由和我在一起,違背自己,也不放棄,疼也不放手,因為你很愛我,”
    他說“很愛”時,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南煙的眼睛,他已經不信她是堅決愛他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生根發芽,恍若生命之源,茁壯成長。
    “而舅舅,他處理問題太偏激,他這樣做,曾經的傷害,會永遠橫在他們中間,”
    “尤其是他在做那件事的時候,還打她、罵她,她會害怕的,會永遠記得那些痛苦,”
    “你記得,如果我有一點讓你不舒服,你都要拒絕我,堅定地告訴我,不可以,”
    “你要知道,舅舅那樣做,其實是犯法的,”
    “他不可以限製舅媽的自由,也不可以打她,還邊做邊打,這都是在犯法。”
    明輕說著,聲音發顫,透著害怕,他怕他也會發瘋,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傷害她。
    為了讓她放心,他無數次在夜晚偷偷拿起的刀,又放下。
    他不能傷害自己,否則她會更加自責難過。
    他想,她看向他的眼神依舊溫柔深情,她應該是愛他的,隻是不明白為何她非要維護那個男人。
    隻要確定她是愛他的,他就不會多想。
    但他無論怎麽告訴自己“她愛自己”,他心裏已經不信,他也控製不住。
    南煙最怕說出言不由衷的難聽話,話收不回來,傷害便也去不掉。
    明輕永遠不會對她說難聽的話,哪怕難受得心疼難耐,他都不會。
    南煙心想,是不是隻有明輕,連質問都是溫柔的?
    明輕想過很多次的發瘋,但都被壓在心底。
    那些難聽的話,在他心裏,他說不出口,也不想說出了口。
    他不會那樣做,因為他舍不得。
    南煙一直以為,明輕從來都是溫柔的。
    實際上,以前他也是一個很暴躁的人,因為她,他才學會了溫柔,而後,一生都是溫柔。
    也因為她,他連出軌也接受,不介意她的背叛,隻要她在身邊。
    害怕自己會傷到她,可他這樣才是最讓她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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