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分開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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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一個天之驕子,天才少年,為她甘願等一輩子。
塗月,南城,盛世華府,煙輕居
南城的天,總是被霧霾所籠罩。
整個天空都是白灰白灰的一片。
南煙獨自坐在懶人沙發裏,呆愣愣地看著天空。
書房裏,偌大的落地窗隔絕了外麵的繁華,也隔絕了南煙的心。
她呆愣地盯著灰蒙蒙的天空,總覺得,大雨即將傾盆。
南煙覺得心裏悶悶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明輕望著南煙靜靜地坐在地台上,挺直的左腿平放在一旁,裸著的腳趾尖輕觸冰涼的玻璃窗麵。
她的腳趾甲沒有彩繪,沒有做美甲,卻泛著珍珠光澤,被修剪得整齊劃一。
另一條腿微蜷著,下巴墊膝蓋上,長發裹著她纖瘦的身軀,恰好遮住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感受到沉重的孤寂。
他在門口頓了許久,鬆開緊攥的拳頭,悄悄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把她摟在懷裏。
明輕想不通,怎麽飯量上漲,體重一點也沒有變化,還是小小的一隻。
他一隻手就可以把她的腰摟完,輕輕就可以把她攬到懷裏。
他明明是小骨架,可她在他懷裏,就像湯碗裏小蘋果,被他遮得嚴嚴實實。
輕飄飄的,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阿因,”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瓣,輕聲問道“在想什麽呢?”
“要變天了。”
明輕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上她的唇。
吻那麽深,心還是覺得空空的。
近來,她總是出神,無論和他做什麽,都是心不在焉的。
和以往的出神不同,似有陰霾壓在心間。
“阿因,”
明輕緊了緊抱她的手臂,一點點加重力道。
直到感覺她有些不舒服,他才鬆了鬆,語氣懇求
“別不要我,無論發生什麽,都帶著我,我是你的,不可以不要我,好嗎?”
“好。”
兩人都在害怕,他們怕得提心吊膽,連睡覺也不得安寧,抱著對方的手,也是顫抖的。
南煙不知道,他們的未來在何方。
南煙知道明天的手段,她沒有如約,她不知道前方有什麽等著他們。
好在,他們還在一起。
明輕從書架上拿下一本黑塞《克林索爾最後的夏天》,隨後開始給南煙念了起來
“千杯未喝的美酒佳釀潑灑了,千個未遇的愛意眼神碎裂了,千張未及欣賞的圖景,一去不返地湮滅了……”
明輕全神貫注地誦讀著,清冽的嗓音帶著無形的魔力,流淌著別樣的溫柔。
那聲音似潺潺溪水,輕輕漫過她的心間,陡然撫慰了她的不安。
明明讀的是經典,可一字一句卻帶著難以抗拒的魅惑,每一個字節都透著勾人的蠱惑。
南煙望著明輕那嫣紅的嘴唇一開一合地念著文章,心底湧起一股衝動,竟身不由己地輕吻上他那柔美的唇。
吻上的瞬間,明輕渾身一僵,手裏的書“啪”地掉落在地上。
怔鬆片刻,他伸手握住她的脖頸,另一隻手輕撫她的腰,深深地吻著她。
一邊吻她,一邊伸手關掉窗簾,手輕車熟路地柔柔探索,輕撫緩揉著。
南煙不知道是文字太動人,還是人太魅惑,讓她情不自禁。
明輕吻著吻著,視線逐漸模糊,身體緩緩發軟。
不過一瞬之間,他昏了過去,在閉眼的片刻,他努力控製自己的身體,身子重重地砸在她身旁。
南煙陡然慌了神,伸手去拿手機,卻有一個陌生的虛擬電話打了進來
“小姑娘,小小送你一個禮物,別擔心,他沒什麽大礙,也別想著防著我,因為你防不住。”
明天的笑聲從電話對麵傳來“但是下一次,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控製這個量,也許真會送走他,哈哈哈……”
南煙從來沒有覺得,有人可以這麽可怕,可怕得讓她每個細胞都膽怯。
以前,她天真地覺得,有壞人就報警。
現在才知道,警察也不是神,也不可能事事做到周全。
連警察也不能拯救他們,南煙更加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不知道明天是怎麽躲過警方的搜查。
隻知道,他像個幽靈死死地圍繞在他們身邊,卻怎麽也抓不住。
南煙看著明輕那睡顏,宛如童話中的真命天子,好看到似夢一樣夢幻。
南煙在他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眼淚隨之落在他的臉頰上。
她下定了決心。
明輕徐徐睜眼,仔細回想剛才的事情,隻當是自己丟臉。
心裏慶幸自己沒有傷到她。
明輕摸了摸臉頰,一抹溫熱的液體,想來是南煙的眼淚。
他起身尋找南煙,在衣帽間裏見到了她,可她正收拾行李。
明輕的雙手輕輕從她腋下穿過,高大的身形將她摟在懷裏,溫熱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薄背,下巴擱在她的右肩頭
“阿因,怎麽哭了?還趁我睡著,偷偷親我,讓我再親親,好嗎?”
他像個要糖的小孩,耍著無賴,南煙轉身與他麵對麵,摟住他的脖頸,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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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吻著她,手卻規規矩矩。
自從他開始撫摸她,這是第一次,在家親吻時,他沒有邊吻邊摸,沒有脫衣服,弄得滿地狼藉………
可眼淚止不住地流,她的心好痛,痛得她要窒息。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她卻不知道如何離開。
她好難過,她舍不得他。
從十二歲起,他們就一直待在一起。
高考後,他們便每天相擁而眠,盡管他總是在她睡著後睡地鋪。
以後沒有他,她不知道漫長的黑夜要怎麽過。
而且,現在還是寒冷的冬天,沒有取暖器,她要怎麽挨過這個冬天。
她可能會凍死在這個冬天,此刻,她就覺得很冷,凍得刺骨。
她怕他知道,又想他知道,還是不能讓他知道。
她真的很愛他。
明輕被她的眼淚弄得心疼不已,滿滿都是哀涼苦澀。
她明明在他懷裏,可是,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將要失去她。
許久之後,南煙放開了明輕。
她滿臉淚痕,那些淚痕,就像在他心裏挖得溝壑,一道道地劃著他的心。
明輕伸手抽了一張紙巾,輕柔地給她擦眼淚。
可他卻不敢問她原因,仿佛不問,她就不會走。
可是,明明就看到了那行李箱裏,沒有一件是他的衣服。
而且,那些衣服都是她自己買的衣服,沒有一件,是他送的。
沒有一件,是他給她買的衣服。
“明輕,我們分開吧。”
果然,她還是說出了口。
她舍不得說分手。
她想得是暫時分開,如果事情解決後,他還願意和她在一起,她一定不會再這樣傷害他。
明輕愣了一下,什麽也沒說,像沒有聽見一樣,若無其事地把她的行李箱收了起來。
“明輕,我說,”南煙哽咽著低吼“我不要你了,你沒聽到嗎?”
明輕的背影頓了頓,沉默半晌,他轉頭滿臉笑意地說道
“阿因,我們去虞城,好嗎?在那裏弄個院子,你就可以看到風吹山坡的感覺。”
“明輕,”南煙閉了閉眼,下定決心,再次說道“我馬上就要走了,我要結婚。”
明輕仰了仰頭,努力地克製著他的眼淚,仿佛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他還是沒有聽見,來到南煙身旁,伸手抱起她,放到沙發上,摟住她的腰,隨後吻了上去。
他吻得放肆,又開始亂摸,解她的衣服扣子,聽著她迷離的低吟,他才覺得安心。
但他知道,她真的要走了,哪怕她會回應他的吻。
何況她沒有回應他。
第一次,她在清醒狀況下,沒有回應他的吻。
她眼裏滿是淚水,不斷湧出,平靜如水地看著他吻她。
滿地狼藉,她似過往的無數次親熱時那般,躺在他身下,卻十分安靜,沒有半點溫度。
她沒有反抗,卻也不回應,無論他怎麽吻她,她就隻是默默地哭泣。
這是第一次,他沒有問她的意見,便這樣親她。
他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當。
一件件將衣服給她穿上,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可她依舊不回應,她也不會再哄他。
泛紅的眼底透著心疼,但眼神始終冰冷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阿因,我什麽都沒有聽到,”他聲音冷冽,滿是哀求“你要什麽都可以,不嫁給我也可以,就是可不可以,別走?我什麽都答應你。”
他放開了她,眼淚從眼眶落下,滴在她的咽喉處,隨著脖頸曲線往兩邊滑落。
他真的在求她,而不是以往的故作可憐。
南煙心像是被刀子在一刀一刀地緩慢割著,一點點放幹她的血,她感覺她快要死掉。
但是明天的話,還在耳邊縈繞。
他太可怕,是一個地獄裏的惡魔,手伸得太長,仿佛沒有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然而,她卻毫無辦法。
敵人已經抓住了她的命脈,她卻對敵人一無所知。
“明輕,我真的要走了,別留我。”
南煙明明那麽溫柔,那聲音輕輕的,卻沒有一點溫度,冷得讓他發抖。
明輕握著她的肩膀,他心裏難受,卻依舊舍不得用力,隻是低聲求她
“不許走,我不許,你不可以走,我不要你走,”
“阿因,我不能沒有你,我會死的,你不可以不要我,”
“我活著的意義就是你,你不可以不管我,”
看著她冰冷決絕的眼神,他將臉埋在她懷裏,不敢看她,邊哭邊接著求她。
“阿因,我哪裏不好,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改,你想要我是什麽樣,我就變成什麽樣子?”
………
明輕歇斯底裏地嘶吼著,聲音因哭泣而變得沙啞。
他的歇斯底裏裏都滿是小心翼翼,他還在怕嚇著她。
他連歇斯底裏都是低聲,也不敢說難聽話,所以,他隻能求她。
可就算是如此,他捏她胳膊的手也沒有用力,隻是輕輕地搭著,沒有任何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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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輕從一開始的不可以,看到南煙冰冷的眼神後,便變成了裝可憐,後來,直接是卑微的哀求。
南煙的心好痛,他太破碎可憐,她幾乎就要動搖,就要心軟。
她想著,要不然,就一起死,她不想這樣傷害他。
明輕轉身出去,她靜靜地呆坐在沙發上。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沒法對他狠心,何況這一次,他哭得好傷心,我見猶憐的梨花帶雨,簡直是在剜她的心。
她怎麽拒絕他,又如何拒絕他,她是離不開的,從來都是。
明輕再次回來,手上拿著一個陶瓷的淺綠色漸變桔梗花,上麵刻著他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阿因,”明輕顫抖著手,幾乎是哀求道“這是我前兩天剛做的,我希望你能收下。”
南煙望著上麵的紅色字體“南煙明輕,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紅得像鮮血,一個字一個字地滴在她的心間。
這一瞬間,她又動搖了,想要不管不顧,一心隻和他在一起。
可是,那晚的夢、那淋漓的鮮血、那冰冷的身體,南煙最終還是狠下了心“林野,就是那個男人。”
明輕聽到南煙的話,一股刺骨的疼痛從周身往心髒匯聚,疼得幾乎要窒息。
他的腦海裏,不斷回響著“林野,就是那個男人”。
他是個小醜,是天底下最可悲、最可笑、最可憐的小醜。
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刹那間,陶瓷花落地,碎成一片,他抽噎著哽道“碎了……”
南煙盯著滿地的碎片,她的心和他的心,隨著陶瓷,一起變成一地碎片。
下一秒,一股血氣猛地翻湧而上,直衝心口,“噗”的一聲,殷紅的鮮血奪口而出,濺落在身前的淺綠色地板上。
一朵紅色的花在桔梗花花紋上綻放開來,逐漸蔓延。
他在笑,他破碎地坐在地上笑,嘴角的血液還在流淌。
南煙知道他的痛點在哪裏,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她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會被她氣到吐血。
她再也無法說什麽絕情的話,急忙在他麵前蹲下,查看他的情況。
明輕卻推開了她的手,微微抬眸,眼眶通紅,痛苦且哀怨地望著她,喉嚨發幹,艱難發聲
“南煙,我不會再糾纏你,你一定要幸福,嗬!”
那“嗬”裏,有自嘲、無奈、痛苦、落寞,唯獨沒有怨恨和責怪。
他還是不會怪她,哪怕她都不要他。
此時,藍牙音響裏的音樂正好放到胡彥斌的《你要的全拿走》:
“我們兩不相欠……”
南煙感覺心髒好疼,疼痛難忍,渾身的骨頭被凍住,又驟然被猛擊,陡然間,骨頭碎裂。
明輕眼尾紅透,緊緊盯著她,他的五髒六腑都被她氣得生疼。
他真想剝開她的心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有沒有他的一點痕跡。
明明她那麽愛他,無論他怎麽發瘋、怎麽犯壞,她也是溫柔地包容他。
明明她是愛他的,那些情意綿綿、柔情蜜意,居然都是假的。
明明她身上都是他的痕跡,心裏卻沒有他。
明明那晚,她說她一定會和他結婚,她說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
明明他們愛得天崩地裂、刻骨銘心。
他們之間那麽多美好,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她,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
連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他們在一起做過很多事情,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每一幕,都是她。
九年,整整九年多,他們相伴相隨。
在一起三年,他們耳鬢廝磨、同床共枕,已經親密無間。
他充滿著她的世界,可是還是要分離。
他以為,他們那麽親密,她的身心都屬於他,結果,隻是他的妄想罷了。
他問過她很多次,怕她會沒有新鮮感。
保養皮膚、學會化妝………學習家務,他努力做著那些他從來不屑的事情。
不停地學習著新事物去哄她開心,卻還是失去了她。
他不會,卻從來不會說“不會”,而是默默去學。
可他那麽努力變成她喜歡的模樣,卻隻能看著她走。
他想起以前她說過,兩個人分開,一般都是一個以為不會走,一個以為會挽留,但是兩個人都因為自己的驕傲讓彼此走丟了。
可他呢,他還要如何去挽留她,他也不知道如何挽留。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她在占據主導,無論他怎麽求她,隻要她想走,他就無法留下她。
因為她不愛他,或許從未愛過他吧。
他忍不住想要毫不顧惜地發瘋,想要把心裏的難聽話都問她一遍,卻還是做不到。
他舍不得,從來都舍不得。
好多年了,南煙都沒有聽到明輕叫她的全名。
他對她的稱呼,從全名,到阿煙,再到阿因,是他的心在變化。
南煙猶豫片刻,最終下定決心“明輕,你願意等我一個月嗎?”
明輕抬頭看向南煙,似乎在等她的解釋,她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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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我就會離婚,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以前的承諾都算數,我做你的妻子,一輩子。”
“一個月,”明輕嗤笑著,滿是譏諷與自嘲“哼,我是什麽?我就是個笑話。”
他明明在笑,眼裏卻蓄滿了淚,整個人如風雨中飄搖的花朵,支離破碎。
他好像被掏空了一般,隻剩下一副空殼子。
“阿因,”明輕冷“哼”一聲,自嘲道“我算什麽?你到底把我當什麽?服務員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用完就丟?”
他話是這樣說,卻沒有一點想走的意思。
連稱呼都立馬變回去,他怕她會反悔,生怕她反悔。
他是願意的,哪怕要他做情人,做一個無關緊要的保姆。
隻要能夠留在她身邊。
他哪有什麽驕傲,在她麵前,他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給了她,那麽卑微卻還是留不住她。
南煙正要說話,明輕立馬滿懷無奈地說道
“也行,阿因,隻要你要我,你要我等,我就等,哪怕一輩子。”
可憐的明輕,看到她嘴唇微張,怕她要說離開的話,急忙打斷她。
他連說點難過話,也不敢多說,因為他怕他多停留一會,她會轉頭就走。
他們之間,主動權從來都在她手裏。
她說要,他就得給,她說不要,他就隻能滾。
他妥協了。
也隻能妥協。
從認識她開始,他就一直在妥協。
明輕,一個天之驕子,天才少年,為她甘願等一輩子。
“明輕,別氣了,”南煙蹲在他麵前,手輕撫著他臉,柔聲哄著“你嚇死我了,等我一個月,我們就遠離這裏,去虞城,找個深山老林,隻有我們,我們做一輩子的夫妻。”
明輕故作的傲嬌,在她麵前不堪一擊。
見她蹲下來,他心裏想著,她蹲著會累,也怕碎片紮到她,又考慮到她懷孕了,急忙把她抱到沙發上坐著。
剛才她的手伸過來時,他的臉便立馬迎上去。
他可以說話驕傲,卻耐不住自己的身體誠實。
他就是這麽喜歡她,喜歡得什麽都可以不要,什麽都接受。
南煙微微傾身,吻上明輕紅透的眼尾、鼻尖,而後覆上他的唇,舌尖長驅直入。
滿是腥甜的血腥味,讓她的牙齒都跟著痛起來,微微顫栗。
她真的好疼,疼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裂開。
他怎麽可以這麽卑微,他明明那麽生氣,卻連質問都是低聲的,努力壓製情緒,他永遠不會對她吼。
她一靠近,他便立馬把自己送過來,她要親他,他立馬張口。
每次都是試探,卻還怕自己試探多了,她會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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