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愛情，是見過最醜陋的樣子後，還堅定地選擇最初的那個人。
    餘月，黎縣，黎路大道，樂悠小築
    翌日清晨，南煙悠悠轉醒，屋裏還是一片黑暗。
    南煙翻身的聲音，讓明輕知道她已經醒來。
    “南煙，”明輕聲音帶著微微倦意：“要打開遮光簾嗎？”
    “嗯。”
    得到南煙的同意，明輕伸手摸到遙控器，打開了遮光簾。
    明輕將被子卷起來，放在箱子上。
    南煙套了一件外套，拿起一旁的體溫槍，微微踮起腳尖，測了體溫。
    明輕的體溫已經正常。
    因為窗簾沒有拉開，屋子裏還有些暗。
    南煙不知道踩到什麽，向後倒去，卻沒有摔倒，而是落入明輕懷裏。
    此時，手機振動了一下，南煙將語音外放，裏麵傳來林野的聲音“阿煙，早餐放在門口，抓緊吃。”
    南煙打字回道：“嗯。”
    他們的房間，都是特地做了隔音。
    所以，聽不見外麵的聲音。
    當然，外麵也聽不到裏麵的聲音。
    隻有打開小門洞，才能聽見。
    “你沒事吧？”明輕慌張地問道：“我剛才，好像碰到了你的肚子？”
    “沒事，”南煙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平淡，明輕卻覺得，她在逗他“明輕，我現在懷孕了，別下意識摟我的腰。”
    “對不起。”
    明輕晃了晃腦袋，想要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倒出去。
    他想，或許，他覺得她是愛他的，所以，又開始胡思亂想。
    可是，下一秒，不合時宜的想法又來。
    他想起剛才摟她腰的感覺，她的腰還是那般柔軟纖細，好像沒有一點變化。
    “明輕，”南煙輕聲說道：“電腦借我用用。”
    她的語氣理所當然，沒有半點生疏，似他們還是他們，而不是他和她。
    明輕起身，從桌箱裏拿出電腦，插上電，按鍵開機，輸入密碼，一氣嗬成。
    接著插上無線鼠標和機械鍵盤。
    他就這樣當著她的麵輸入密碼。
    還是以前那個密碼，是家門密碼加上南煙的名字拚音全拚小寫。
    南煙打開微信，點中自己的微信賬號，在群裏發了群通知馬上開會，麻煩各位！
    戴上耳機，點開小程序，進入會議室。
    左下角的小標識顯示人數已經到齊，會議也隨之開始，南煙首先說道
    “抱歉，現在還打擾大家，隻是這個設計圖還有很大問題，王夫人意見很大，麻煩大家加個班。”
    明輕手裏拿著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的耳邊都是南煙如山間清泉拍擊岸邊的清脆說話聲。
    他又能看到她處理工作的模樣，而他就坐在她旁邊，就好像還在以前。
    隻不過，以前若是沒有開攝像頭，他有可能會抱著她。
    南煙就算是他如此無理取鬧，她也由著他，不會有半分怨言。
    南煙和明輕在一起這麽多年，除了發病，從未和他說過半個難聽的字詞。
    她向來溫柔，比春日暖陽裏的微風還要輕柔。
    明輕就這樣回憶著過往種種，連南煙開完會，來到他麵前，也未曾察覺。
    南煙看著他，一直呆坐著，愣神都愣了半個小時。
    那書，一頁都沒有翻過，就是一直處於神遊中。
    南煙從未見過他如此，他就算是有失神，也隻是片刻，怎麽會這麽久。
    “用完了，”南煙微微俯身，湊近他，柔聲詢問：“是收起來，還是？”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明輕驟然回神：“你剛才是說論文有點問題，是嗎？”
    “嗯，”南煙無奈一歎：“改了好幾遍，卻還是沒有將查重率降到15％以下。”
    她嘟著嘴，眼尾下撇，整個人都被無力包圍。
    “你要是不介意，”明輕試探性說道：“交給我，我給你降重。”
    “好。”
    南煙陡然喜笑顏開，將論文打開。
    明輕定眼一看，前言部分紅了一大片，但這些都是南煙自己寫的，並非參考。
    南煙靜靜地看著他，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且白皙修長，快速地在鍵盤上遊走。
    她看著看著，眼皮逐漸沉重，身子緩緩發軟，往他靠去。
    他見她要倒，急忙伸手扶住她。
    輕輕一歎，將她抱起，輕柔地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時間悄然流逝，南煙徐徐醒來，發現明輕正在寫程序。
    一如既往，他能夠將鍵盤用的幾乎沒有不發出聲音。
    “你醒了，要喝水嗎？”
    南煙點頭，他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她，輕聲說道：“論文隻能降到13，是要評選優秀論文嗎？”
    “嗯，”南煙嘴角一勾，淺笑盈眸：“謝謝你，明輕，你真厲害！”
    南煙知道，她的論文幾乎沒有降重的空間，能夠剛好15，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可他卻拚盡全力，做到最好。
    他為她，從來最好。
    “嗯，”明輕想著她昨天看得電視劇，提議道：“你不是還有個劇沒有追完嗎？用電腦看，屏幕大些。”
    “不用，”南煙搖了搖頭，再次問道：“電腦太費眼睛，我用平板就可以，那要收嗎？”
    “不用，”明輕將書收起來，起身來到電腦前，開始處理工作“我還有個方案要寫。”
    隨後，他點開一旁的台式電腦，看了一眼正在測試的程序。
    不多時，電視劇《大丫鬟》的片頭曲響起
    “願意忘記過去才能留住時間，
    莫讓回憶悄然斑駁如花容顏，
    繁華似昨天握不住，誰能看得穿，
    夢醒哪個時空傳說這段愛戀，
    隻有路過傷痛才能靠近永遠……”
    南煙總是喜歡把片頭曲聽完，每看一集，就聽一遍，無論那首歌，她喜不喜歡，都是如此。
    但是她從不聽片尾曲，同樣，無論喜不喜歡。
    南煙將聲音開得很小聲，小聲到鍵盤聲都要蓋過。
    “南煙，”明輕注意到她的聲音很小，再次開口：“你可以把聲音開大些，我不受影響。”
    南煙看了一眼明輕，他的手速很快。
    快得她都看不清他上一個鍵按得是哪一個，甚至連他那雙好看的手也瞧得不清晰。
    她將音量調大，視線回到屏幕上。
    明輕聽著那聲音依舊很小，想來她隻調大了一格。
    明輕的思緒飛回以前。
    那時，南煙被明輕惹惱，故意把聲音開到最大。
    當時，他還在為計劃案煩惱。
    被她這麽一弄，什麽心思都沒有，隻有一個心思，就是想要親她。
    他記得，他將她親得暈暈乎乎的，她本來很生氣。
    卻在他告訴她，他在寫計劃案時，變得溫柔綿綿，還為他出謀劃策。
    南煙很厲害，她不僅把自己的絨花院管理得井井有條。
    對於明輕的合同策劃案之類的，也能遊刃有餘地處理。
    她並沒有學計算機，也可以看懂他們的合同。
    有一次，她還代替明輕去簽了合同。
    不僅如此，南煙還幫明輕開過會。
    這就是趙漪覺得明輕有些配不上南煙的原因。
    明輕一直害怕，他怕她見到更加優秀的人，就會覺得他不過如此。
    雖然他也知道，南煙不是會因為別人優秀就不要他，可是他還是會害怕。
    南煙總會溫柔地安慰他“優秀的人，永遠都有的，比你優秀的人，也不在少數，
    可是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明輕，你陪了我好多年，隻有你，已經長在我的血液裏的，
    隻有你在意我快不快樂，你見過我所有的樣子，無論是漂亮，還是一臉油膩的樣子，我們是一體。”
    明輕想起南煙總是念叨的一句話“愛情，是見過最醜陋的樣子後，還堅定地選擇最初的那個人。”
    少年是南煙的愛情，從來都是。
    南煙認為，不是因為愛情，才看到了少年。
    而是因為少年，才看到了愛情。
    南煙總是會熱烈地說他很好，每一次都是那麽狂熱，讓他安心。
    南煙總是說，她很幸福，因為她在變漂亮。
    明輕從不覺得，南煙的漂亮和能力，是他帶給她。
    在他心裏，南煙從來都是那麽漂亮，一直都是勇敢堅韌、能力突出。
    她是一顆明珠，會蒙塵，卻改變不了本質。
    南煙沉浸在電視劇的故事中，眼淚也簌簌落了下來。
    倏忽之間，麵前出現一隻手，接住了她的眼淚。
    就像以前一樣，明輕永遠會第一時間接住她的眼淚。
    南煙覺得奇怪，他是怎麽做到，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麵前，準確無誤地接住她的眼淚。
    明明他正專注地做其他事情，每次都是如此。
    “明輕，”
    “嗯。”
    “可以聊一聊嗎？”
    明輕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愣了一秒，拉過椅子，坐到她旁邊“嗯，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