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看著女孩兒在她懷裏一點點失去呼吸。
    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極大的負罪感，如同殺死女孩兒的就是她一般。
    秦時眼前一花，看著銅鏡裏她模糊的輪廓，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隻是她在做夢。
    “小少爺，你怎麽了？”
    女孩兒的臉突然出現在銅鏡旁邊，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死去的人又出現在了麵前，這夠驚悚吧，夠詭異吧。
    嘻嘻嘻，飆升吧恐懼值！
    327已經習慣了自家宿主的中二發言，現在的它已經可以自動忽略了。
    【宿主，人家腿腳不好，你這樣做有點兒缺德。】
    “我們是來做慈善的還是來做任務的，你能不能專業一點兒。”枝芽怒懟道。
    秦時看著活生生站在她麵前的人，一時分不清是遊戲還是現實。
    “你還活著嗎？”
    枝芽聞言笑意更深了，一雙黝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秦時。
    “我是死是活，小少爺你難道不知道嗎？”
    女孩兒的臉瞬間腐爛，殘缺的皮肉透出森森白骨。
    但一轉眼又恢複了正常。
    “嘻嘻，小少爺又在說胡話了，芽芽不是人難道還能是鬼？”
    枝芽俏皮地朝輪椅上的人扮了一個鬼臉，看起來生動又可愛。
    [是我看錯了，還是我的幻覺，芽芽難道真的已經死了嗚嗚嗚?]
    [狗策劃，你還我芽芽！]
    [剛剛跑去他們公司看了，大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這時有自稱是遊戲公司的人冒了出來。
    [本人是高層策劃之一，告訴你們實情，芽芽根本就不是我們公司創造出來的npc，她是自己突然出現的。]
    [哥們我信你一回，所以這也意味著，芽芽有自我意識嗎？]
    一碗藥被送到了秦時的麵前，女孩兒朝她眨了眨眼。
    “小少爺，該喝藥了。”
    秦時生理上是抗拒的，這種藥十分苦澀，而且還有濃重的草味，她不太願意喝。
    但因為是枝芽給的，她又將中藥如數灌入了肚中。
    藥碗放下，看到的是女孩兒意味深長的笑容。
    [芽芽真好，每天都對我笑。]
    [是啊，脾氣又好，又可愛的芽芽，怎麽受了這麽多苦。]
    327看到直播的狂刷的彈幕，暗暗罵了一句，【傻白舔】
    呆傻，白癡，還舔狗。
    那是在對他們笑嗎？明明是在算計他們好不好。
    魅魔對自家宿主的包容程度，讓327歎為觀止。
    果然魅魔是無法抵抗喜愛人類這個天性的。
    所以無論枝芽做什麽，在他們眼裏都是可愛的，弱小的，極具魅力的。
    即使女孩兒已經將刀抵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都會誇上一句，不愧是芽芽寶貝手裏的刀，真鋒利。
    喝完藥後，那種暈眩的感覺又來了。
    秦時聽到有許多人在她耳邊說話，細細碎碎的語言，說得很清晰，但她一句也聽不懂。
    秦時眼中的畫麵被同步到了網友們的眼中。
    隻見房間內突然多出許多人影，幾乎占滿了整個房間。
    這些人肩膀挨著肩膀，已經非常擁擠了，他們卻還在不停地走動。
    [這些不是歸魂村裏的村民嗎？他們怎麽變成這樣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將這些東西叫做——鬼。]
    那些東西像是看不見秦時一般，在房間裏漫無目的地走著。
    一邊走，一邊還不停說著什麽，但無論是秦時還是直播間的人，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我記得在上學時，一個研究人類學的曆史老師說過，人類變成鬼魂後會有專門的鬼語，和他們生前的語言很像，但是活著的人是聽不懂的，隻有死去的人才能聽懂那些語言。]
    [啊，怪不得我聽不懂，原來是這樣。]
    [好吵啊，這些鬼影能不能閉嘴。]
    就連觀看直播的網友都覺得吵，可想而知處在鬼魂中間的秦時有多難受。
    漸漸地，那群鬼影逐漸向著秦時所在的方向靠攏。
    密密麻麻的黑影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們的表情是麻木的，空洞的，眼神也不會聚焦。
    但就是這樣，才更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秦時快跑啊，這些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們忘了，她被困在輪椅上，怎麽跑？]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要跑了。]
    秦時沒有絲毫要躲避的動作，因為她有種感覺，這些鬼影似乎想和她說什麽。
    她坐直了身體，任由他們靠近。
    黢黑的影子重重疊疊，有些鬼影的臉都重合在了一起。
    在直播間的網友們眼中，滿屋的黑影聚成一團，像是抱團的螞蟻。
    他們此刻全都彎著腰，極盡全力貼近輪椅上的人。
    秦時閉上眼睛，盡量忽略這恐怖又惡心的不適感，專心去理解他們話裏的意思。
    “”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秦時感覺渾身的溫度像是一瞬間被抽走。
    她頓時全身變得無比寒冷，這時再睜開眼，發現那些黑影竟然都麵帶微笑地看著她。
    眼神裏是快要溢出來的惡意與幸災樂禍。
    [啊啊啊，好惡心。]
    [這些鬼影怎麽這麽壞，我還以為他們要說什麽，原來是一直在慫恿秦時大大去死。]
    看見秦時臉上錯愕的眼神，這些鬼影開始咯咯咯地笑起來。
    似乎在提前慶祝，秦時即將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
    [不是說隻有死人才能聽懂他們的話嗎？那秦時大大是不是...]
    鬼影們一擁而上，之前他們隻能穿過秦時的身體，現在居然能碰到她了。
    鬼影們似乎也沒想到，他們表現得很興奮，開始拉扯起她的衣服，一副要將她撕碎的模樣。
    秦時渾身難受，整個人像是跌進了水中，身體變得無比沉重。
    就像要溺水的人，不斷往深水裏沉去。
    眼中的光亮即將消失，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了枝芽。
    那個可憐的女孩兒，她好不知道她是否活著。
    秦時驟然生出莫大的勇氣，瞬間掙脫了鬼影的束縛。
    等她再次睜眼時，那些東西居然都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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