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毒神贈寶 鐲中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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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太陽好似被一層又一層的濃稠蛛絲纏繞,金芒稀稀落落地灑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上。
    十幾萬百姓,就跟一幅長久定格、剛解凍複蘇的老畫似的,悠悠地從混沌裏醒過神來。
    起初,他們眼神迷茫,像極了在漆黑曠野裏迷路的羔羊,傻愣愣地不知該往哪兒去。慢慢的,清明之色重新爬上眼眸,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滿心的迷茫,跟團亂麻似的攪在一塊兒,寫滿了臉龐。
    人群先是像平靜湖麵泛起的微小漣漪,輕輕騷動了一下,緊接著,就如同退潮的海水,朝著四麵八方緩緩散開,每個人都腳步匆匆,在這片混亂裏,拚命找尋著自己的方向,試圖把支離破碎的生活重新拚湊起來。
    “阿娘!” 一聲稚嫩至極的哭喊,像一支呼嘯著的尖銳利箭, “嗖” 地一下,瞬間劃破了這片才剛有了點生機的寧靜。儀蘭的心猛地一揪,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似的,下意識轉過頭。
    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慌裏慌張地朝著一位婦人衝過去,那急切模樣,好似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小女孩一頭紮進婦人懷裏,抱得緊緊的,仿佛那婦人就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救命稻草、最後的避風港。
    小女孩的額角,一道還沒愈合的傷口格外刺眼,幹涸的鮮血在傷口周圍凝結,像條張牙舞爪、猙獰恐怖的小蛇。
    “小莉!” 儀蘭的聲音抖得厲害,都有些變調了,她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小女孩,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失散多年的妹妹小莉嘛!無數個日夜,那些思念與擔憂,此刻全化作了洶湧的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馬上就要決堤而出。她以為再也見不著的家人,如今就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站在她麵前。
    “姐姐!” 小莉抬起頭,滿是淚痕的臉上,驚喜的光芒一閃而過,可下一秒,喉嚨裏就湧上一陣哽咽,抽抽搭搭地說,“姐姐,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儀蘭的淚水再也憋不住,奪眶而出,聲音也變得幹巴巴、澀澀的,“小妹,是我,我在這兒……”
    她腳步急促,快步朝著家人走去。頭發花白的父親老朱,眼神裏滿是慈愛與欣慰;麵容憔悴卻依舊溫柔的母親,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滑落;還有年幼的弟弟毛毛,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激動地看著這一切。
    一家人終於再次團圓,淚水與歡笑在這一刻緊緊交織,好似世間所有的苦難,都在這一瞬間被徹底驅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靈汐靜靜地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瞧著儀蘭一家團聚的溫馨畫麵。可她心裏,卻像壓著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隱隱透著不安。
    魔尊得到血色靈符這事,就跟一根尖銳的刺,深深紮進她心底,又像一顆隨時會引爆的定時炸彈,指不定啥時候 “轟” 地一下,把所有的一切都炸得稀巴爛。
    “然兒,咱們得趕緊回佛光寺。” 靈汐壓低聲音,語氣裏透著不容置疑的急切勁兒,“魔尊的舉動太反常了,咱們必須得和玄慈大師、毒王他們合計合計對策。”
    她眼神堅定又冷靜,雖說心裏擔憂得不行,但多年的曆練,讓她在危機麵前,總能穩穩地保持清醒頭腦。
    風自然微微點了點頭,深邃的眼神裏同樣閃過一絲憂慮,“我也覺著不對勁,走,咱馬上回去。”
    這時徐嫣的抽泣聲從蜷縮的人群中飄來。
    她擠開人群,發簪歪在鬢角,灰垢覆蓋的臉上掛著淚痕:“公子……當年在村口,我不該……”
    “打住打住。”風自然甩了甩袖袍,魔血在鱗甲上化作金粉飄落,“你腰間掛的發帶,可是我十歲那年蹲在桃樹下,用口水給你‘開光’的防魔結界。”
    他指尖劃過護心鱗。
    某片鱗甲突然映出畫麵:紮雙髻的小少年躲在樹後,攥著發帶猶豫半晌,最終往流蘇上抹了足足半罐桃花蜜。
    村民們集體噤聲。
    白福田縮在最後,手中那支逐出族譜的毛筆筆尖幹裂。
    筆杆內側隱約顯形出當年刻的“公允”二字——那是他初任族長時,在祠堂柱上刻下的誓言,此刻與他腰間染血的族譜殘頁形成刺眼對比。
    “老族長,你腰間掛的什麽?”風自然突然開口。
    白福田渾身一顫,慌忙去扯黃布,卻被金光攝走。
    展開的殘頁上,“族譜算個球,我孫子是混沌海上的狂風”的血字旁,鯤鵬虛影正扇動翅膀。
    每片羽鱗都映著村民驚恐的臉,振翅時卻飄落無數金色泡泡——“野小子”“掃把星”等罵語在泡泡裏浮動,觸地即化身為銜著道歉信的紙鶴。
    “爺爺?”風自然指尖撫過殘頁,腦海中響起爺爺的笑聲,“當年故意讓你看見這行字,就是要你記住——族譜鎖得住名字,鎖不住混沌血脈。”
    他忽然注意到殘頁邊緣,爺爺用靈泉金粉畫的小塗鴉:戴鬥笠的老人騎在鯤鵬背上,對著跪地的村民比出鬼臉,旁邊寫著“臭小子,若他們知錯,就帶他們去海上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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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白頭,你當年劃紅線時,可曾想過今日?”風自然拎起殘頁,金鱗折射的七彩光暈掃過白福田顫抖的手,“我爺爺早用開靈水調了金粉,這殘頁如今是麵照心鏡。”
    白福田觸碰殘頁的瞬間,自己的名字旁浮現出雙重畫麵:一邊是受賄時的諂媚,另一邊是二十年前初任族長時,在族譜扉頁鄭重按下的血手印。
    理想與現實在金光中撕裂。
    他癱坐在地,盯著風自然腰間的酒葫蘆——那是當年他摔碎後,風爺爺用接骨木一片片粘起的,此刻葫蘆表麵正浮動著細小的鯤鵬鱗片,每片都刻著“老白頭糊塗”的迷你字跡。
    “我爺爺臨死前說,等我把族譜尿成墨硯,再回來寫新族譜。”風自然拔開葫蘆塞,酒香混著混沌海的鹹澀彌漫,“這混沌酒,能讓你看見自己當年有多蠢——比如你潑的那盆水,本是爺爺為你洗去魔修種下的迷心咒。”
    王嬸突然抽泣著舉起虎娃:“公子,當年你挨我罵時……”
    “偷的是你門口的驅邪符吧?”風自然蹲下身,虎娃正把臉埋在他鱗甲上。
    小家夥指尖觸碰的瞬間,某片鱗甲映出五年前冬夜:小少年蹲在柴房,借著月光給繈褓繡肚兜
    與鄉親們告別後 ,眾人趕忙收拾起激動的心情,儀蘭滿心不舍地告別了剛重逢的家人。
    她緊緊抱住每一個親人,抱得那麽用力,像是要把這一刻深深烙印在心底。家人也滿臉擔憂,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小心。
    佛光寺的鍾聲悠悠然於山穀間回蕩,靈汐、風自然、毒神、玄慈大師等一行人,齊聚在佛光寺那莊嚴肅穆的大殿之中。
    久別重逢,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熱忱,紛紛互相問候,一時間,大殿裏滿是溫馨的寒暄聲。
    風自然清了清嗓子,開始把進入血魂幡的驚險經過,向眾人細細道來。講述之際,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仿若山間的磐石,給人以安定之感。
    隻是偶爾,他的眼裏會閃過一絲回憶的光芒,那光芒中夾雜著驚心動魄的過往,瞬間便將眾人帶入了那危機四伏的血魂幡世界。
    眾人聽得全神貫注,隨著風自然的描述,時而緊張得眉頭緊蹙,仿佛自己也置身於那危險境地;時而又長舒一口氣。
    毒神正與旁人隨意交談著,看見兒子曲蕭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兒,身旁還伴著一位氣質超凡脫俗的姑娘。
    刹那間,毒神那張飽經歲月雕琢、滿是滄桑的臉上,綻開了極為燦爛的笑容。
    他的目光來回穿梭在曲蕭和姑娘之間,一會兒滿心歡喜地凝視曲蕭,眼神裏滿是為人父的驕傲與疼愛,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會兒又帶著欣賞與好奇,細細打量身旁的姑娘,仿佛怎麽瞧都瞧不夠,試圖從她身上探尋出更多的閃光點。
    毒神幾步便跨到曲蕭跟前,伸出那寬厚有力、布滿老繭的大手,重重地在曲蕭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好小子,平平安安回來就好!”
    “爹!”曲蕭臉上掛著柔和的微笑,神色間卻又略帶羞澀,他輕輕拉過身旁抿嘴輕笑的儀蘭,鄭重介紹道,“這是儀蘭......”
    “謔!”毒神眼睛陡然一亮,緊接著,他就跟個技藝嫻熟的街頭魔術師似的,抖出一個翠綠欲滴、色澤溫潤的翡翠玉鐲。
    這玉鐲宛如一汪凝固的清泉,澄澈透明,散發著柔和且迷人的光澤,僅是一眼,便能讓人斷定絕非尋常俗物。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毒神手腕一翻,“啪”的一聲,玉鐲穩穩當當地套在了儀蘭那纖細白皙,仿若羊脂玉般的手腕上。
    “丫頭,這鐲子是用千年寒玉精心雕琢而成,裏頭還淬了七種極為珍稀、世間罕有的解毒蠱!”
    毒神一邊眉飛色舞地介紹著,臉上的得意勁兒都快溢出來了,一邊眼睛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以後啊,要是這小子敢對你有半分不好,你就搖搖這鐲子。鐲子裏藏著個機靈的小龍,那家夥可護主了,保管讓這小子立馬老實!”
    毒神的話音還在大殿裏悠悠回蕩,玉鐲裏便“嗖”地一下竄出一條碧綠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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