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神臂弓和麻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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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常得知留哥兵敗,大驚,連忙收縮兵力,不再前進,在新城嚴陣以待。
    午時剛過,嶽飛會同錢需所部民軍共三千餘人,遠遠地出現在了金軍對麵四五裏遠的山腳下。
    韓常不僅勇力過人,用兵也頗有章法,知道騎軍就是步兵的天敵。因此不待宋軍列陣,便把令旗往前一指,麾下騎兵“嗷嗷”叫著,衝了出去。
    幾千鐵騎一起發起衝鋒,馬蹄隆隆,大地震動,金軍的呼喝聲此起彼伏,聲勢驚人。
    嶽飛沒想到對麵的金將竟如此果斷,趕緊命令弓弩手列陣。兩軍本就相隔不遠,騎兵提速後,千餘步轉瞬即過,不多時便殺到了宋軍麵前。隻聽得宋軍陣中號令聲接連響起,緊跟著“蓬、蓬”之聲震動耳膜,這是宋軍神臂弓齊射發出的聲音。
    “神臂弓”出現在宋神宗熙寧年間,嚴格來說是弩的一種,也叫“神臂弩”。
    據說神臂弓的發明者李宏,其父是一個叫李定的黨項酋長。這支黨項部落內遷後,李定按例把兒子李宏送到汴梁為質。李宏自幼在汴梁長大,喜好研習魯班術,擺弄木工器械,在戰國時期的一種“踏弩”的基礎上,製造出了一架“偏架弩”。後來通過太監張若水進獻給了宋神宗。
    神宗命人試射,居然在二百四十步之遙射入榆樹半箭深。神宗大喜,當即下令軍器監仿製,軍器監在原型基礎上又加以改進優化,製造出了神臂弩。因為可以單兵使用,雖然像弩那樣用腳蹬上弦,卻可以像弓一樣豎著射擊,所以又被宋軍士兵們稱為“神臂弓”。
    神臂弓用山桑木做弩臂,檀木做弓身,弓弦是麻繩和蠶絲搓在一起的。箭頭為鐵製,扳機為銅製,弩的前端還裝有一個輔助上弦的“幹鐙”。
    神臂弓身長三尺二寸,弦長二尺五寸,箭木羽長數寸,一個合格的宋軍士兵必須有三百斤左右的臂力,才能嫻熟地使用神臂弓。
    起初,神臂弓的弓力標準為二石三鬥。後來宋軍認為,實戰中神臂弓都是在較近的距離發射,一般用不著兩三百步的射程,還可以造得輕便一些。於是在徽宗年間又造了一種弓力一石四鬥的神臂弓,更為輕便,對弩手的力氣要求也小多了。
    神臂弓射程遠,殺傷力大,最大射程可達三百四十餘步,有效射程二百五十步以上,破甲力強。又比同等威力的弩輕便,是威力巨大的殺人利器。
    再後來,又出現了威力更強的改進版——“短樁神臂弓”,體型更小,攜帶更輕便,通常每五百名弓弩手裏有一百人裝備,其中上等弩手二十個,用三石四鬥的一等弩;中等弩手二十個,用三石二鬥的二等弩,下等六十人,用二石四鬥的三等弩,也就是說,就算是最普通的神臂弓第三等也有二石四鬥的弓力。
    嶽飛在杜充手下掌管過一段時間的軍器物資,馬家渡之戰時,嶽飛就給自己的隊伍配備了一定數量的神臂弓。數量並不多,隻有三百具,這也是嶽飛的殺手鐧。
    這次作戰,嶽飛還為弓箭手配備了同等數量的硬弩手,在神臂弓隊前麵列陣,等待金軍進入射程。
    神臂弓發射速度不低,轉瞬之間便已射出好幾輪。弩箭不長,隻有八寸,但弓力強勁,這從箭雨從空而落時所發出的淒厲呼嘯聲就能感受的出來。
    遠遠望去,隻見宋軍陣中一蓬箭雨射出,如漁網一般罩向衝鋒而來的金軍騎兵,往往第一蓬箭雨尚未落下,第二蓬便又騰空而起。
    盡管金軍騎兵已經盡量散開陣型,但在神臂弓迅捷而強力的打擊下,還是損失慘重。加上韓常所部騎兵都是輕騎兵,未披重甲,其實就算是金兀術的親衛“鐵浮屠”在此,麵對神臂弓,也是透甲而過的結果。
    韓常在後麵督陣,看著前方的金兵紛紛落馬,不由得著急起來,衝鋒的路上便已經傷亡了三四百人,戰鬥力實在是大打折扣。但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衝,隻要能一鼓作氣衝進宋軍軍陣,就有機會扭轉戰局。
    韓常想的倒也沒錯,騎兵打步兵,慣常戰法就是頂著對方的遠程火力衝過去,隻要能衝到跟前,基本上就是單方麵的屠殺了。
    可事情總有例外,神臂弓的射速和威力,本就不同於普通弓箭,再加上嶽飛這三百神臂弓手,不僅裝備精良,更是訓練有素,臂力和準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因此,給金軍帶來的損傷遠遠大於韓常的意料。
    很快,金軍便衝進了宋軍硬弩的射程。神臂弓射程較遠,打擊近距離目標反而不太便利,因此,硬弩便擔負起中程火力打擊的任務來。麵對輕甲騎兵,硬弩的威脅也不小。但是,硬弩還沒射出兩輪,金軍便已經衝到了麵前。
    肉搏不可避免地開始了。
    宋軍的槍盾兵不多,根本擋不住騎兵的衝擊,頂在前麵和金軍肉搏的大多是一些手提長柄斧和單刀手盾的刀斧手。長柄斧是重武器,對軍士的臂力體格要求極高,因此軍中配備並不多,手盾和單刀麵對金軍騎兵,還是蠻吃虧的。因為金軍衝鋒時用的是馬槍,衝擊力極大。而肉搏時,大多使用短柄的手斧、鐵骨朵、狼牙棒之類重兵器,用腰刀的反而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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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宋軍不敵,錢需帶著民軍上來了!
    其實錢需手下有一支火槍隊,但人數並不多,因為在敵後,從西北運送火槍彈藥很不容易。目前,也隻有三十支火槍和數量不多的彈藥儲備。因此,錢需沒有讓火槍隊在金軍衝鋒時出手。這時,火槍手們近距離射殺騎在馬上的金軍,十分容易,效率奇高。隻聽得“呯呯呯”聲不斷響起,一些正騎著馬原地轉圈打殺宋兵的金軍騎兵紛紛被射落馬下。
    可盡管錢需給手下配備的已經是改良版的火槍了,但畢竟需要時間上彈,槍手人數也不多,因此,在射殺了幾十個金兵之後便迅速撤離了戰場。而跟著錢需衝進戰場的,則是幾百個手持砍刀的精壯民軍。
    這砍刀形製特異,刀身與刀柄幾乎差不多長短,是由“著袴刀”與短矛的木柄或拐杖連接而成。
    “著袴刀”本是民間的一種生產工具,宋代良民用來砍伐樹木開辟田地。但一些練武之人發現“著袴刀”加上木柄後,成為了一種很順手的武器,加上時局動亂,便慢慢普及了開來,成為民間的常見武器。因其刀身和刀柄之間往往用麻繩加以緊緊纏紮,又被稱為“麻紮刀”。
    衝進陣中的民軍們雖著裝各異,但明顯訓練有素,雙手揮舞著“麻紮刀”,根本不看馬背上的金兵,直接躬身伏低,專砍馬的小腿。砍完這匹後根本不做糾纏,頭也不抬,便直奔下一匹而去。
    馬腿是戰馬最為薄弱之處,吃疼之下,戰馬紛紛倒地,把背上的金軍掀了出去。金軍剛一落地,便被附近的宋軍便一擁而上,刀槍齊下結果了性命。
    二千多金軍騎兵陷進了三千多宋軍的陣型裏,即便落馬,這些純種的女真精兵竟毫不示弱,揮舞著兵器和宋軍鏖戰在了一起。
    正在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烏延蒲盧渾帶著本部三千女真騎兵和二千漢人簽軍終於趕了過來。原來,蒲盧渾唯恐韓常有失,趕去到碼頭後,就命令已經裝好物資的船,無需等待,即刻自行渡江。然後集結了一部分空閑的簽軍和輔兵,便匆匆趕回來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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