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的冷氣開得很足，蘇晚晴卻覺得後頸發燙。她盯著玻璃棺裏二叔的遺容——或者說，那具焦黑的殘軀勉強能辨認出人形。法醫說dna匹配度99.73，可她總覺得那蜷曲的手指不該這麽短。
    "蘇小姐，請節哀。"穿灰色風衣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身後，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鐵板，"不過您應該清楚，蘇明遠帶進墳墓的不隻是秘密。"
    林墨的槍口已經頂在男人腰側，動作快得連監控都來不及捕捉。男人卻笑了，從內袋抽出一張燙金名片，邊緣印著血色鳶尾花紋："午夜十二點，和平碼頭17號倉庫。記得帶上‘幽靈’的禮物。"
    名片在空氣中自燃，藍色火苗吞沒了最後一角時，蘇晚晴看清了那個標誌——和父親實驗室防火牆上跳動的圖騰一模一樣。
    暴雨中的碼頭像被遺棄的巨獸骨架。林墨蹲在集裝箱頂，夜視鏡裏浮現出十七個熱源信號。蘇晚晴的高跟鞋聲在空曠的倉庫回蕩，她手裏捧著個雕花檀木盒，暗紅綢緞下露出八音盒的一角。
    "不愧是蘇教授的千金。"陰影裏走出一位穿旗袍的女人，孔雀藍的綢緞上爬滿金線刺繡的蜘蛛，"但我要的可不是贗品。"
    蘇晚晴指尖發涼。這個八音盒是她今早從銀行保險櫃取出的，父親遺囑裏明確標注的"最後防線"。旗袍女人卻用戴滿祖母綠戒指的手掀開盒蓋，發條轉動的瞬間，盒內傳出變調的《歡樂頌》。
    "1967年瑞士產，發條齒輪間距誤差0.03毫米。"女人突然捏碎八音盒，齒輪零件叮叮當當落了一地，"而真正的‘幽靈密鑰’......"她猛地扯開旗袍高衩，大腿上猙獰的傷疤竟組成一串經緯度坐標，"在這裏。"
    倉庫頂棚突然炸開，六道索降繩同時垂下。林墨在子彈擊中蘇晚晴前一秒撲倒她，檀木盒在彈雨中裂成碎片。一張泛黃的拍立得照片飄出來——十五歲的蘇晚晴抱著八音盒，背後是父親實驗室的防爆門，門縫裏透出詭異的藍光。
    "原來你才是密鑰！"旗袍女人的尖叫混著槍聲，"抓住她！"
    林墨的耳麥裏傳來陳昊的咒罵："他娘的，全港口的信號都被屏蔽了！"暗影小隊的無人機在倉庫外撞上無形屏障，爆成團團火球。蘇晚晴突然搶過林墨的戰術匕首，劃向自己鎖骨——皮膚下浮現出微型電路板的熒光。
    "父親給我的生日禮物..."她在槍林彈雨中大笑，"原來是生物芯片！"
    旗袍女人突然僵住，她的機械義眼瘋狂轉動："不可能！蘇明遠說過密鑰是......"話音未落，她的太陽穴炸開電火花，整個人像斷線木偶般栽倒。
    倉庫地麵開始塌陷，海水裹著納米機器人的藍光噴湧而出。林墨拽著蘇晚晴跳進走私密道時，看見那些藍光正吞噬著武裝分子的血肉，骨骼在光暈中化作晶瑩的粉末。
    "它們進化了。"蘇晚晴的聲音在隧道裏發顫，"父親說過，當‘天穹’接觸過量重金屬..."
    密道盡頭的光亮突然被黑影遮蔽。穿白色防護服的身影舉起針筒，林墨聞到了軍用麻醉劑的氣味。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蘇晚晴頸後的芯片藍光暴漲，而防護麵罩下露出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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