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輪引擎的轟鳴聲撕裂極夜的寂靜，運輸機艙壁上的冰晶簌簌掉落。蘇晚晴隔著防寒麵罩凝視舷窗外，西伯利亞的雪原在月光下泛著青灰的冷光，像一具巨獸的骸骨。林墨的克隆體突然在座椅上抽搐，機械義眼迸出電火花，喉間發出含混的俄語單詞："Дeдyka爺爺）......"
    陳昊的金屬手指捏碎鎮靜劑安瓿："他的神經突觸在讀取凍土下的信號。"改裝過的機械臂映出皮下流動的納米機器人，那些藍光正與運輸機導航屏上的坐標同步閃爍。
    突然，警報器炸響。駕駛艙傳來飛行員變調的嘶吼："導彈鎖定！"蘇晚晴撲向舷窗，看見雪地上升起六道尾焰，在墨色天幕上織成死亡蛛網。
    "抓緊！"陳昊扯開運輸機地板暗格，露出三具雪地摩托。林墨的克隆體突然暴起，徒手撕開機艙艙門，零下六十度的寒風裹著雪片灌入機艙。他在狂風中回頭，瞳孔縮成兩道湛藍的豎線："跟著光！"
    三人縱身躍下的瞬間，運輸機在頭頂炸成火球。雪地摩托在衝擊波中騰空而起，蘇晚晴的護目鏡自動切換成熱成像模式——前方冰原上，無數人形熱源正從雪層下爬出，他們的心髒位置跳動著詭異的冷藍色。
    "是冬眠艙！"陳昊的聲紋分析儀發出警報，"蘇聯時期的生物兵器！"
    林墨的摩托突然甩尾漂移，車載機槍噴吐火舌。子彈擊碎冰層，露出下方鏽蝕的鉛灰色艙蓋，艙蓋上褪色的紅星旁刻著"天穹零號實驗體"。蘇晚晴的生物芯片突然劇痛，視網膜上浮現1945年的實驗日誌：斯大林親自簽署的"永生戰士"計劃，父親年輕時的臉出現在研究員合影中。
    冰層轟然塌陷，雪地摩托墜入地下基地。蘇晚晴摔進齊腰深的黏液裏，戰術手電照亮牆壁上的生化標誌。陳昊的機械臂被黏液腐蝕得滋滋作響："艸！是保存克隆體的營養液！"
    林墨突然捂住右耳，鮮血從指縫滲出——他的耳蝸裏鑽出半截數據線，正自動接入牆壁接口。全息投影在黏液表麵展開：年輕的蘇教授站在成排的克隆艙前，艙體內漂浮著林墨不同年齡段的克隆體。
    "1949年試驗日誌。"蘇教授的聲音帶著雜音，"林墨原體取自通古斯隕石輻射區的不朽者遺骸，他的基因鏈能在絕對零度下......"
    黏液突然沸騰，數以千計的蒼白手臂破液而出。陳昊的脈衝槍燒穿三個撲來的冬眠戰士，他們的內髒裏纏繞著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銀色腸腔："這些是失敗品！找主控室！"
    林墨的機械義眼投射出紅光路徑，三人踩著克隆艙頂棚狂奔。蘇晚晴的芯片正在融化她的痛覺神經，她看清每個克隆艙的編號——最新一批的培育日期竟是上周。
    主控室的防爆門需要虹膜驗證，蘇晚晴扯下麵罩的瞬間，林墨突然掐住她的脖子。他的瞳孔完全變成機械的深藍："錯誤指令，清除入侵者。"
    陳昊的電磁刀貫穿林墨右胸，卻被他體內的納米機器人反纏住手臂。蘇晚晴在窒息中摸到頸後芯片，狠狠扯下嵌入防爆門接口。門開的刹那，她看見真正的林墨本體懸浮在球形維生艙內，隕石般的黑色晶體貫穿他的心髒，無數管線將他與整個西伯利亞地幔相連。
    "地心引擎......"陳昊的數據庫自動解碼控製台信息，"他們在用本體當反應堆！"
    蘇晚晴撲向控製台，芯片插入的瞬間，整個基地開始崩塌。林墨本體的眼皮劇烈顫動，黑色晶體表麵浮現血色紋路。冬眠戰士們在走廊盡頭跪成整齊的方陣，用俄語齊誦："Дa 3дpaвctвyet вeчhar жn3hь永生萬歲）！"
    冰原上方傳來鑽地導彈的呼嘯，軍方的鑽探器像鋼牙般撕開基地穹頂。林墨的克隆體突然恢複神智，用身體擋住蘇晚晴："快走！他在利用你的基因共鳴重啟通古斯......"
    導彈貫穿克隆體的胸膛，衝擊波掀飛控製台。蘇晚晴墜入維生艙，在黑色晶體的輻射中與本體十指相扣。她的基因鏈在奇異的紫光中解旋重組，看到八十萬年前的通古斯大爆炸——那不是隕石，而是一具載著外星基因庫的逃生艙。
    "原來我們才是外來者......"她喃喃自語，冰層下的納米機器人匯成銀河般的旋渦。當軍方的鑽頭刺破維生艙時，林墨本體睜開了漆黑的雙眼，西伯利亞永凍層在他腳下發出洪荒巨獸蘇醒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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