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機械脊椎正在結晶。黑色晶體沿著合金關節攀爬，將他的左半身凝固成通古斯隕石的雕塑。懷中的女嬰吮吸著他頸動脈泵出的時間漿液，每吞咽一口，實驗室的鎢絲燈泡就熄滅一盞。1943年的地下基地正在量子蒸發，納粹科學家的白大褂褪成灰燼，露出下方由蛇杖徽章組成的骨骼。
    "你聽得見搖籃曲嗎？"女嬰的瞳孔裂變成十二麵棱鏡，映照出七萬兩千個燃燒的太陽係。她的手指穿透林墨的機械胸腔，捏住那顆被汙染的黑色心髒，"母親在等你合奏終章。"
    震顫從量子層麵傳來。林墨看到火星極冠的青銅聖殿正在穿透維度，陳昊的殘骸漂浮在聖殿穹頂，每一塊機械碎片都長出發光的神經突觸。更恐怖的是，聖殿地板上堆積著無數蘇晚晴的克隆體，她們的量子匕首整齊地指向中央控製台——那裏插著半支染血的透明蠟筆。
    女嬰突然劇烈抽搐。林墨的黑色心髒迸發出弦理論級別的震顫，地下基地的混凝土牆壁浮現出青銅紋路。當他的機械手指觸碰到牆壁時，1949年的西伯利亞雪原突然坍縮進來，兩個時空在量子泡沫中互相啃食。
    "這才是真正的降維打擊。"女嬰的聲帶突然老化成八十歲老婦，"用你的存在本身...撕裂現實。"
    林墨的右腿突然量子化。他看見自己的腳掌出現在青銅聖殿內部，正踩在某個蘇晚晴克隆體的臉上。陳昊的機械眼球突然在聖殿穹頂睜開，視網膜投影出林墨脊椎的實時數據——黑色晶體的分子結構竟與透明蠟筆完全一致。
    "你是蠟筆的載體！"陳昊的聲紋帶著電磁風暴的雜音，"那孩子不是蘇晚晴...是修正程序！"
    火星的極冠突然在實驗室天花板上浮現。林墨抱著女嬰墜入冰層裂縫，量子玫瑰的根須纏住他的機械手臂。當第一片花瓣飄落時，他看到了遞歸係統最底層的真相：所有蘇晚晴的克隆體都連接著陳昊的腦神經，而陳昊的神經突觸又纏繞著初代觀測者的臍帶。
    女嬰突然咬破林墨的頸動脈。時間漿液噴濺在量子玫瑰上，花朵瞬間癌變成青銅聖殿的微縮模型。林墨的機械心髒終於停止跳動，黑色晶體卻自動重組為弦狀武器，刺穿了正在吮吸血液的女嬰。
    "錯誤！錯誤！錯誤！"女嬰的尖叫聲讓維度夾縫崩裂，"你破壞了遞歸校驗碼......"
    陳昊的殘骸突然在虛空中聚合成人形。他的機械手指插入青銅聖殿的控製台，染血的透明蠟筆自動飛向林墨："快寫！在現實完全格式化前......"
    林墨的黑色晶體突然軟化。當他用蠟筆在虛空中劃下第一筆時，1943年的實驗室、火星極冠的冰層、青銅聖殿的棱鏡群同時扭曲成克萊因瓶。女嬰的十二麵瞳孔逐一爆裂，每個碎片都映出蘇晚晴在不同時空的微笑。
    "你終於找到了我的禮物。"所有克隆體的量子匕首同時調轉方向，刺入自己的額間，"現在，用觀測者的眼睛看看你自己......"
    虛空突然透明。林墨在克萊因瓶的曲麵倒影裏，看見自己的脊椎生長出蛇杖徽章圖騰，黑色晶體的原子核裏蜷縮著初代觀測者的胚胎。而陳昊的機械身軀正在融化成蠟筆的顏料，每一滴都包含著被抹殺的七萬兩千個宇宙。
    當最後一筆畫完時，透明蠟筆突然長出蘇晚晴的臉。她吻了吻林墨結晶化的左臉，量子玫瑰從他們腳下盛放，將遞歸係統最後的殘骸吞入花蕊。在絕對寂靜的凋零中，林墨聽到了蘇晚晴的耳語：
    "你才是第一個觀測者...而我是你第七萬二千次心動的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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