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受傷落難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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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施蘭驚訝,舒燁也很意外。
    他家這小霸王什麽時候連髒話都張口就說了?
    他本以為她已經收起了這股蠻橫,沒成想比從前還要誇張。
    偏偏她發完狠之後,又退回到他身邊,拽了拽他的衣角。
    等他彎腰垂頭,她才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小聲詢問:“哥,你應該能兜底吧?”
    那慫慫的模樣惹來舒燁沉聲一笑,他愉悅地勾起唇角。
    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左右他前邊也想找宋飛算賬,讓她自己發了這頓火也可以。
    他答:“能。”
    隻是一個簡單的音節,像潺潺流水一般輕而易舉地撫平了她不安的心。
    她其實還挺擔心施蘭不高興的。
    可嘴巴轉的比腦子快,她沒控製住自己,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但她依舊沒覺得自己有錯。
    舒燁將手中提著的東西扔在了地上,大小幾個盒子東倒西歪地滾在地上,完全不像是來探病的,倒像是來打架的。
    “今天肯過來一趟,也是基於糖糖流著你們宋家的血,我給你們這點麵子。你打我妹妹那一巴掌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嘴巴最好放幹淨一點,別蹬鼻子上臉。”
    要不是腿上裹著石膏,宋飛指定能從病床上跳起來。
    “舒燁你什麽意思?你妹妹?你少在那亂認親!你妹妹是宋悠然,舒錦才是我們宋家人!又想要親生的, 又想霸著假的,你們舒家到底要不要臉?”
    宋飛話音剛落,還沒等舒燁反駁,門外氣勢衝衝進來一人。
    舒錦頭發猝不及防被人拽住,往前用力一扯甩開。
    頭皮被用力撕扯,舒錦隻覺得頭發都要被對方拔下來,還沒待反抗,就被大力拽的摔了出去。
    床角在眼前不斷放大,舒錦閉上眼心想:完了。
    預想中的疼痛如期而至,舒錦擰起眉,幾乎瞬間眼前一片模糊,鮮血順著額頭蔓延往下,劃過眼瞼沒進下巴。
    “糖糖!”
    施蘭和舒燁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個驚一個怒。
    施蘭震驚地質問:“曹儀芳,你這是做什麽?”
    “我教訓我女兒,不需要跟舒夫人打招呼吧?”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糖糖是你的女兒,不是讓你能隨意打罵的人!”施蘭瞳孔閃爍,那鮮紅的血令她心頭一痛,“你怎麽能下得了手?”
    “你們舒家不會教育女兒,那就我來管!忤逆長輩,欺淩弟弟,現在又跑來病房大呼小叫,看看她都被你們教成什麽樣子了?一個沒規矩的東西,你是怎麽有臉質問我為什麽要跟她動手了?”
    曹儀芳一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
    施蘭本就不是愛與人吵架的性子,此時被曹儀芳堵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眼都憋熱了。
    舒錦晃了晃腦袋,眼前一陣發暈。
    她甚至此時此刻還在想:她受了傷,媽媽是不是就會心疼一下,不再使勁兒把她往宋家推了?
    舒燁看著她臉上的血,眸中的怒意一寸一寸升騰而起。
    他自信能護住她,卻又讓她在眼皮子底下受了傷。
    可對她動手的是個長輩,還是個女人,三十年的循規蹈矩讓他沒辦法對一個女人動手。
    他咬牙,雙目因隱忍泛出血絲,“舒家怎麽教育女兒,還輪不到你來管。”
    舒燁抬起眼眸,一向溫潤的目光染了血一樣的通紅。
    “她是我們舒家從小養大的,你有什麽資格教訓?”
    曹儀芳被他的眼神嚇得後退了幾步,舒燁的脾氣是燕京貴公子中出了名的好,她還從沒見過他發這麽大的火。
    轉念一想舒燁也不敢對她做什麽,她便又擺出了長輩架子。
    “當初你媽要回然然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她說了,兩家的孩子既然抱錯了,就應該換回來,怎麽,你們舒家想不認賬,白撿一個我們養了十七年的大姑娘回去?”
    舒錦聽著這些話,不知道是不是被撞的那一下的緣故,此時她的耳朵有些嗡鳴。
    “更何況,現在舒錦可是在我們宋家落得戶,她現在叫宋錦!怎麽,著你還想從我家戶口本上搶人不成?”
    舒錦狠狠閉了閉眼。
    當年她十七歲,被兩家人做主換了戶換了姓,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現在的她,好像依舊沒有能力反抗。
    就像一隻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大手,不住地收著力道,掐的她幾乎喘不過氣。
    那個牢籠她掙紮了五年也逃不出去。
    沒人能替她做主。
    宋這個姓氏仿佛帶著肮髒的味道,她連拿出身份證時被人喊到名字,都會覺得難聞到窒息。
    “我不姓宋。”
    舒錦緩過來一些後,從地上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
    鮮血映照的她的臉越發的白,在她身上放射出一股放肆的淩厲。
    “就算我以後不能再姓舒,我的名字裏也早晚不會再有跟宋有什麽關係。”
    曹儀芳被她氣的臉色鐵青,“你以為由得了你?”
    舒錦抬起染了血的眼,“那就試試。”
    有本事,她們就把她的刺一根一根拔完。
    否則,就看拳頭撞上刺蝟,紮傷的究竟是誰。
    舒錦幾乎是逃也似的轉身離開了這間令人窒息的病房。
    她其實不想怨的。
    明明她很想做一個好女兒,明明她可以不爭不搶,明明她已經退讓到隻維持這份關係讓她有個家就行……
    可他們為什麽還要把她往外推?
    她其實,一點也不想來道歉的。
    可她不能不懂事。
    舒燁追出來的時候,偌大的醫院廣場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他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直到自動掛斷都沒人接。
    她頭上還受著傷,不包紮就亂跑,是要急死他嗎!
    舒錦在公交站隨便上了輛公交車,漫無目的地坐了幾站就隨人群下了車。
    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她感覺自己渾身都是痛的。
    痛的人發抖。
    當年驕傲盛放明豔肆意的荊棘玫瑰,收斂了渾身的刺,最終還是在漫長的五年裏,將自己紮的遍體鱗傷。
    冬天的冷總是讓人猝不及防,陰沉的天裹挾著凜冽的寒風,吹得人指尖都是涼的。
    她額頭還有傷,臉上的血已經被冷風吹幹了,顯得可憐又狼狽。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喇叭聲,足足響了十幾秒。
    舒錦茫然抬頭。
    麵前停著一輛騷氣又囂張的帕加尼。
    駕駛座上倚著一個劍眉星目的男人,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姿態散漫語調慵懶。
    “你是在這上演什麽苦情劇嗎,受傷落難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