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薇呆住。
    季宴尋身上有種攝人的寒意，那種獨屬於上位者的壓迫，讓人近乎恐懼。
    在她的認知裏，像季宴尋這種男人應該最厭惡像舒錦這種動機不純、心思不幹淨的女人了。
    可他竟然完全不在意嗎？怎麽可能？
    孫薇不死心，“你不介意舒錦跟別人在一起了？”
    “我願意給她當小三。”他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是多驕傲的一件事。
    能給舒錦當小三，是他的榮幸。
    更何況，這個原配還是他季宴尋本人。
    見人還在自己麵前站著，季宴尋覷著她，“需要我幫你滾？”
    這次是真的在清晰地下逐客令了。
    也就是這女人給了他點關於舒錦的消息，讓他此時心情愉悅。
    不然，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聽她多說一句廢話。
    孫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迷迷糊糊地飄走了。
    堂堂季總，為愛當三。
    舒錦究竟有什麽魔力，值得他做到如此地步？
    季宴尋沒管她，此時也懶得發消息了，直接給舒錦撥了個電話過去。
    季宴尋聲音都帶著愉悅，“我在你雜誌社門口。”
    舒錦正好出來，拐過彎看到正倚在車邊的季宴尋。
    他一身正式的西裝，臉上散漫的笑與這身裝扮顯得格格不入，又帶著一絲柔和的感覺，少了冷漠的氣息。
    舒錦竟然沒有從前那般覺得他嚇人了。
    他似乎也是一個簡單且普通的人，有血有肉有溫度，開心了會笑、憤怒了才會生氣。
    而每每麵對她的時候，都是近乎包容的在散發著他為數不多的善意。
    “我看到你了。”
    季宴尋原本低著頭，聽到舒錦的話，抬起頭。
    舒錦朝他走過來，逆著光，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卻如同每一次夢中醒來時，她刻在記憶中的模樣，是他肖想過無數次的場景。
    舒錦在他麵前站定，感覺他都要被凍透了，蹙眉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給我發消息的前十五分鍾。”
    舒錦非常詫異，她給他發消息已經是十分鍾之前了，也就是他已經在這兒等了二十五分鍾。
    “你來了怎麽也不跟我打聲招呼？今天這麽冷，就算你要等也得在車上等啊。”舒錦覺得季宴尋大概腦子出了問題。
    她還沒來得及再多講其他的，季宴尋突然朝前一步彎腰，直接趴到了她的肩頭。
    手臂攬住舒錦的腰，季宴尋將她扣在了自己懷裏。
    “喂。”舒錦推了推她，緊張道：“你幹嘛？這是在我們雜誌社門口！”
    季宴尋在她脖頸處蹭了蹭，像隻撒嬌的橘貓。
    舒錦身上的味道，剛好能驅散剛剛空氣中那股難聞的氣味。
    “別動，我剛剛吸入了有毒氣體。”季宴尋閉著眼，委委屈屈地說道：“我過敏了。”
    舒錦：“？”
    “什麽有毒氣體？過敏了應該去醫院啊，你讓我看看。”
    很好，還知道擔心他了，有進步。
    “不用看了，你就是解藥，讓我聞聞你身上的味道我就能痊愈了。”
    “……”季宴尋不止病了，還病得不輕。
    她抬腳，毫不留情地踢在了季宴尋的小腿上。
    季宴尋吃痛，手臂鬆開了些許力道，成功讓舒錦從魔爪中退開。
    舒錦轉頭往巷口走，季宴尋揉了揉被她鞋尖踢痛的位置，趕忙追了上去。
    “下手這麽狠，真不怕把我踢壞了？”
    “讓你清醒一下也好，省的整日裏就隻想些有的沒的。”
    季宴尋捂住心口，“我說的這麽認真，你這麽無情，讓我好傷心。”
    舒錦淡淡地咂了咂嘴，語調輕揚，“隨便吧。”
    午飯舒錦本來想湊合著吃點，但季宴尋嘴巴挑，根本接受不了湊合。
    點完餐，她就感覺一道火熱的目光一直在盯著自己，抬頭就看到季宴尋那張滿麵笑容的臉。
    他從剛剛就一直笑到現在，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愉悅。
    “你今天工作談的特別順利？”舒錦忍不住問道。
    季宴尋隨口答，“還行。”
    “你能不能別這麽看著我？”
    不太行，季宴尋控製不住自己。
    一想到舒錦表麵上滿不在意，甚至還跟他約法三章說不能公開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在背地裏跟別人炫耀他對她的喜歡……
    他這嘴角，就控製不住地上揚。
    季宴尋理所當然道：“我女朋友，我看看還不行了？”
    舒錦無語。
    可是他這個笑容看的她後背發涼，有種癡漢終於看到自己心愛的姑娘也同樣深切愛著自己的感覺。
    舒錦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將自己這種想法從腦子裏趕了出去。
    所幸點的鮮榨果汁先上了桌，舒錦喝了一大口，才將自己這離譜的思緒壓了下去。
    “你們雜誌社有人欺負你嗎？”季宴尋突然問。
    舒錦搖了搖頭，“沒有。”
    季宴尋不信，今天那位他好像想起來了，那天在卓航冒名頂替了舒錦，今天還想在他麵前敗壞她的名聲。
    “我覺得，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忍氣吞聲，小公主，退讓隻會助長別人囂張的氣焰，會讓對方更加肆無忌憚。”
    舒錦聞言輕輕一笑。
    有朝一日她竟然還有幸能被他說教。
    “你覺得誰能欺負我？”舒錦揚起下巴，“隻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
    孫薇可是被她拿掃把掃了滿頭的土，被掃把砸到胳膊的那一下她收了力，沒真把她打出個好歹。
    雖然她不清楚對方能不能長記性，但要再有下次，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舒錦這副驕傲的模樣，好像她根本不是受委屈的人。
    明明每次都在舒燁麵前都唯唯諾諾的，乖的隻會被人欺負。
    季宴尋不太能理解，舒錦為什麽要這麽努力維係這種關係。
    她明明也很清楚，天平兩邊放上不一樣的東西，總會向一方傾斜，沒有任何人能做到真正的平衡。
    隻要不是唯一，就會多出一個“更”字，她必須要往後退，才不會讓自己受傷。
    季宴尋扯了張紙巾，給舒錦擦了擦蹭在唇邊的果汁。
    成長的這堂課，沒有人教過她。
    季宴尋想，他最起碼應該提醒一下她。
    “舒錦，你有沒有想過，人離了誰都能好好的活著，在舒燁那裏，你顧及的東西太多，反而影響了你的行為和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