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蕭靖淩伸手推開蕭府厚重的木門，一團積蓄已久的灰塵灑落在他的身上。
    目光掃過這熟悉的地方，似乎從未離開，又好像離開了好久。
    兩年多沒人住的院子裏，並未有蕭靖淩想象中的破敗，反倒是跟他們離開時，沒什麽兩樣。
    院門是一直關著的。
    但院子裏邊，顯然是經常有人來打掃。
    蕭靖淩邁步走進院子，來到離開前讓蕭伯提前完好的地下室。
    挪開布滿雜草的假山，露出久違的入口。
    蕭靖淩點燃火把扔下去。
    看著火把沒有熄滅，他才親自走下去。
    小鈴鐺警惕的跟在身後，四下防備著，免得有人突然衝出來。
    蕭靖淩走進地下，掀開鏈子鎖著的木箱，看到裏邊的東西都在，臉上抑製不住的笑容。
    “我就說，我還會回來的。”
    轉身看向小鈴鐺，寵溺的摸摸她頭發。
    “去叫人來，把院子打掃一下。
    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有人上門了。”
    小鈴鐺點頭離開。
    蕭靖淩回到地上，重新封上入口。
    不等他走進房間，韓辛就帶人進了院子。
    “公子。”
    韓辛給蕭靖淩行禮，目光在院子裏掃過。
    “這就是您在京都時的住處？”
    蕭靖淩點頭。
    “看著還不錯吧？”
    “當初院子內外，加上我自己都不夠八人。
    現在，本將軍手下，可是有四五十萬的人馬。”
    蕭靖淩感慨一句，推門走進前廳，韓辛緊隨其後。
    “城外戰事如何？”
    “尤君達知道黃興自殺的消息，已經領兵撤退，在十裏外紮營。”
    “另外，剛得到消息，秦風將軍已經抵近京都。
    大軍在外圍駐紮。
    秦風將軍帶著兩千人朝著京都而來。”
    蕭靖淩滿意的微微頷首“派人盯著尤君達的人馬，看他們的動向。”
    “秦風肯定也想故地重遊吧。”
    蕭靖淩單手背在身後，來回在房間內踱步，一幕幕的熟悉過往湧上心頭。
    “傳令下去，以後本將軍還是住這裏。
    我這人就這一點不好，念舊。
    其他地方我住不習慣。”
    “遵令！”
    “你和善勇嚴格節製手下的人馬。
    京都是個熱鬧之地，切不可鬧出亂子。
    若想放鬆，可去濟水兩岸。
    但絕不可違反軍規，若有違反，立斬不赦。”
    “遵令。”
    蕭靖淩說完正事，朝著韓辛露出個笑容。
    “你想不想去見識一下濟水兩岸？
    晚上我帶你去。
    放心，本公子給你買單。”
    京都濟水兩岸的名聲傳遍天下，韓辛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聽到蕭靖淩的話，他稍作猶豫，支支吾吾道“公子若去，末將定然要隨身保護公子的安全。”
    蕭靖淩淡然一笑。
    “既然你非要拉著本公子去，那我就不客氣了。”
    “啊……”
    韓辛愣了片刻。
    怎麽就是自己拉著你去了？
    不是你想去，我才跟著去嗎？
    談話間，有靖淩軍抬著箱子走進院內。
    韓辛隻是瞥了一眼，並未多言。
    他知道箱子裏裝的都是宮裏搬出來的東西。
    對於這種操作，他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打仗要金銀。
    兄弟們的吃喝軍餉，也要金銀。
    臨近黃昏，秦風帶著親衛策馬入城。
    “殿下，秦風將軍到了。”
    親衛稟報，秦風身披戰甲，緊跟著進門。
    “秦風，拜見四殿下。”
    “快起來吧。”
    蕭靖淩上前兩步，扶他起來。
    “早就說過，在我這不用行禮。”
    他拍了拍秦風的肩膀，示意秦風落座。
    “一路辛苦。
    你打下南徐，一路南下，收複城池，大功一件。
    回頭，我親自上書，為你請功。”
    “多謝四殿下。”
    秦風坐在凳子上微微拱手，目光在房間掃過。
    “殿下，末將也想回秦家老宅看看。”
    蕭靖淩點頭“那是應該的。
    去吧，以後秦家的宅子，還是你們秦家的。”
    “多謝殿下。”
    秦風沒有久留，迫不及待的去往老宅。
    蕭靖淩換了身錦袍，四下看了一圈，沒有見到小鈴鐺。
    “這丫頭，跑哪去了？”
    沒等到小鈴鐺回來，蕭靖淩沒有騎馬，手裏搖著折扇，和韓辛來到濟水兩岸。
    以前在京都時，身邊跟著的是白勝。
    這次換成了韓辛。
    濟水兩岸的夜晚燈火通明。
    各色花燈映照在河水中，隻是各家花樓的門前並不熱鬧。
    靖淩軍的破城，讓全城百姓還處於緊張之中。
    這時候跑出來逛花樓的自然沒多少人。
    “聽說公子當年，醉酒作詩，聲震天下，便是在此地？”
    韓辛望著眼前的如夢如幻的場景，也有些恍惚。
    白天他尚在城外廝殺，血流成河。
    晚上，這裏宛若是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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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韓辛的話，蕭靖淩毫不掩飾的指了指遠處的跨河廊橋。
    “就在那裏。”
    “不過，本公子並未喝醉。
    那些詩，也不是我作的。
    隻能算是我背出來的。”
    韓辛微微頷首，隻當蕭靖淩的意思是，那些詩，是他早就作出來，在這裏背出來的。
    但也是蕭靖淩自己寫的。
    “青梧苑。”
    蕭靖淩指著目光落在中央最大的花樓上。
    “這家之前沒玩過。
    像是新開的，咱們去嚐嚐鮮。”
    蕭靖淩嘴角帶著笑意，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大冷的天，手裏搖著扇子，邁著四方步，來到青梧苑門前。
    青梧苑和其他花樓不同，門口並沒有攬客的女子。
    隻有絲竹之音從樓內傳出，顯得清淨優雅。
    邁步走進花樓，一股淡雅的茶香飄入鼻腔。
    看到有人進門，這才有姑娘緩步上前，既不諂媚，又不失熱情的迎上來。
    她們動作落落大方，也沒有其他花樓女子的坦胸漏乳，不顯風俗。
    “兩位公子，裏邊請。”
    蕭靖淩滿意的點頭，視線在青梧苑內掃過。
    整個花樓都跟其他的花樓不同。
    二樓一處安靜房間，青梧的房門被杏兒從外邊推開。
    杏兒臉上滿是興奮。
    “姐姐，公子來了。
    蕭公子來了。”
    坐在梳妝台前的青梧手上動作一滯，猛地轉頭看向杏兒。
    “你可看清了？”
    “看的清清楚楚。
    正是蕭公子。”
    “快，快去請他上來。”
    青梧內心小小的激動。
    杏兒尚未離開，她立馬站起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妝容。
    “我這樣，可以嗎？”
    杏兒重重點頭“姐姐自然是最漂亮的。”
    雖聽到杏兒這樣說，青梧還是有些莫名的緊張，總覺得自己不夠好。
    杏兒轉身要走，又被青梧叫住。
    “等等，不可亂了心神。”
    “你去給公子傳消息，去後院吧。
    等會我下去。
    在我這裏見麵，被人知道，怕是會引起猜疑的。”
    青梧逐漸冷靜下來。
    大事未成，不可壞了蕭靖淩的謀劃。
    杏兒也反應過來，平複心情，轉身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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