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早說了蕭醫生妙手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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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寫了蕭母親的過往,請理性看待。)
    “你給我進去!還敢跑?明天我再好好算賬!”男人將女人摔在牆上,粗暴地抽了她一巴掌,而後罵罵咧咧地拿起沙發上的皮夾克,接起電話匆匆離開了。
    女人滑落坐在地上,捂著臉無聲哭泣,手中僅僅一小包的行李衣物都散落在地上。
    忽然,一隻冰涼的小手碰了碰她。
    女人抬頭一看。
    “媽媽?”四歲的蕭見信都不敢靠近,隻敢在男人離開後哭著跑過來。
    “……”女人疲憊至極,搖搖頭,低頭收拾起來。
    夜深後,進了房間,即使男人不在,她也已經習慣了第一時間把燈關了。
    萬一燈光引起男人的注意,進了房間,年幼的蕭見信就隻能睡客廳了。
    等她關了燈,才反應過來今晚男人不在家。
    她鬆了口氣,抱著蕭見信上了床。
    於是黑乎乎的房間裏,窗外落著淡淡的自然光。
    “睡吧、睡吧……”女人心不在焉地輕哼完全不成調的搖籃曲。
    她壓根不知道什麽搖籃曲,她隻是知道有這麽個東西,哼幾下,充當腦海中設想的那個“母親”的形象,因為從小讀到的書裏“母親”都是這樣的。
    好媽媽到底是什麽樣啊,她想。
    雖然不知道她算不算好媽媽,但蕭見信肯定沒有個好爸爸。
    胡思亂想的時候,蕭見信一下就睡著了。
    借著月光,她凝視著懷裏軟乎乎的小孩,眼中複雜無比。
    蕭見信有這個爸爸跟沒有有區別嗎?她嫁給這個人跟把自己賣給奴隸主有區別嗎?
    那她為什麽還非要當這個媽,要是能走,她也能靠著自己勞動活下去……每次想到這她心尖總會微微一疼。
    說不清楚是對自己人生的迷茫還是對這個還年幼的孩子的心疼。
    更多的時候,她看這個孩子都不像是看自己的兒子,“他”像一個疤痕,落在她身上。
    但她能怎麽辦呢,他太小了。
    小孩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盡是些掐痕,臉上也有淤痕。
    她一抱就知道,在她逃離這個男人的三個月裏,蕭見信瘦了好幾斤。她剛被抓回來的時候,蕭見信還被繩子栓在廁所裏,男人天天在外麵討債追人,把孩子養得跟畜生沒區別。
    看,他親生父親都不把他當人看呢。隻有我“愛”他了。
    她望著月光,走了神,情不自禁的呢喃。
    蕭見信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臉埋進媽媽的胳膊裏,砸吧砸吧嘴,忽然間,他聽到媽媽輕聲道:
    “見信,媽媽要走了……”
    已經睜不開眼的蕭見信身體彈動了一下,緊緊抱住了媽媽的胳膊,呢喃:“不要,我、我一起走……”
    隻有四歲的孩子小小聲又口齒不清地說話:“不要…打我…不要打…媽媽……”
    女人僵直地躺在床上,聽見這話,麻木的心裏驀然一軟,早就幹涸的眼裏又掉下了淚來:
    “睡吧、睡吧……”
    愛是什麽?我愛我的孩子嗎?我的孩子愛我嗎?
    ——有人愛我嗎?
    她隻有二十歲。
    她在十六歲那年輟學生下了孩子,給一個社會上的二十歲混混生的,但至今都沒有結婚。
    他們的關係本就是頭腦一熱,談不上多麽牢固。
    但當時,隻是從一個牢籠逃到另一個牢籠罷了。
    還在懷孕的時候,混混就會在吵架的時候抽她巴掌,孩子一生下來,養到最耗錢的時候,混混對她就升級為拳打腳踢了。
    她不是軟骨頭的女人,她反抗過。
    男人打她,她要打回去,但是她一米六,混混一米八,她也拿刀想嘶吼著砍死那個男人,男人反手奪過刀,又是一頓打。
    半夜的時候她也拿起刀在床前猶豫過,最後還是放下了……要是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她就下手了。
    被打得臉上盡是傷口的第二次,她想走,但家裏人不要她了。
    她敲不開家裏的門,在門口蹲了半天。
    可她明明看見了媽媽去接上一中的弟弟。
    這個家是這樣的,她差點忘了,不然她怎麽會跟一個混混走呢。
    她身邊都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無法想象世界上還有什麽好男人存在,所以小混混給她帶了幾次吃的,她就誤以為那是她從未得到過的愛。
    在門外吹了半天的冷風的她,最後被混混領了回去,混混冷著臉道了歉,她做著飯,腦子裏想著,算了,先活著吧,日子還得過。
    但她已經明白,這不是“愛”。
    明白過來又能怎樣?
    她是很好看的,有一張耐看的臉,初中的時候也被大家嬉笑著稱為班花,運氣好的時候也能考個班級前五名。
    小縣城的班級前五哪有什麽含金量,可是她每次抱著孩子出去聊天,都要講一次:
    “我也是考了一二名的人,我也能上一中啊。我能上一中的。”
    別的人嗆她:“你怎麽沒上啊?”
    她抱著孩子不說話,沉甸甸的重量像燙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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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說,她很想說——
    說什麽呢?
    瞄了一眼孩子,她閉上了嘴。
    混混在道上越混越深入,越混越黑,有幾次都是帶著血衣服回的家,偶爾也會帶傷。
    他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對她也越來越冷漠惡劣,甚至發生過當著她的麵帶女人到家裏的事情。
    所以在兒子三歲半那年她直接跑了。
    三個月,沒學曆沒居住地沒身份證明的她,在洗腳城給別人洗了三個月的腳,最後被抓回去了。
    她才知道自己老公在這個小地方混的還可以,至少人脈廣,逮住一個她沒有問題。
    但還是要跑啊。
    她要帶著孩子一起跑啊。
    蕭見信快要四歲了,比同齡人瘦小、含糊結巴、說話也顛三倒四,沉默地像個啞巴,隻會張嘴哭。
    不跑,她和孩子都要被這個男人毀了。
    那天晚上,她像是沒人可以傾訴了,居然對著一個還沒有四歲的孩子傾訴:“留在這裏沒有未來,我已經受不了了,我要走,我一定要走的。”
    沒想到昏昏欲睡的小孩雙眼忽然一睜,著急地握住女人的手,仰頭結巴道:“媽媽在,我不、不餓,也不怕…帶我走……”
    “媽爸爸打我、衣服…沒有,不能出去找小亮玩。媽媽回來就好、好了,我要…跟媽媽……”
    女人愣住了。
    她心目中那個笨蛋小孩卻直接地表達自己的心情,以為她沒聽懂,一遍一遍重複,越來越流暢:
    “帶我、走……媽媽。”
    “帶見信…走……”
    “帶見信一起走吧。”
    女人忽然哽咽起來,猛地扭頭,將淚水全部藏進了幹癟的枕頭裏:
    “嗚——”
    一雙小小的手輕輕碰了碰女人的臉,摸到了她的眼皮上。
    小孩像是嚇傻了,張嘴就開始嚎啕大哭,嘴裏還含糊喊著:
    “不要哭——”
    “寶寶,”女人抱緊了他,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的,一邊哭一邊顫抖著承諾,“一起走。”
    一遍一遍重複、銘記。
    “我一定保護好你。”
    第一次當母親的她做得好嗎?不好嗎?沒有人經曆過她的生活,就沒有人可以評價。
    那天她想通了,她要帶著蕭見信走。
    她一輩子沒被“愛”過,所以也不知道怎麽“愛”自己的孩子。正是因為沒有被愛過,她想讓這個的小小的孩子不要走上自己的路。
    她知道,孩子要是意識到自己被父母拋棄了,一輩子就毀了。
    她帶著蕭見信跑的那次,戴著帽子口罩,做好了早飯,假裝無事發生,趁男人一出門,東西都沒帶多少,立刻奔往車站。
    可男人又是不知道哪裏來的人脈,一群人在車站堵住了她們。
    男人們把她們拖到巷子裏,堵在人來人往的巷口,不管她怎麽哭,怎麽求饒,怎麽撕扯掙紮,都沒用,她絕望了。
    不到半個小時,男人怒氣衝衝地趕來了:“想跑到h市?那麽遠,你找死!”
    又是一頓毒打,好像要真的要打死她一樣。她隻能趴在地上護著腦袋。
    小孩在旁邊大哭,扯弄他的褲管。
    男人凶狠的眼神一轉:
    “跑!你敢跑!我就打死你兒子!”
    男人將嚇得哇哇大哭的蕭見信舉過了頭頂——
    “等一下!我不跑了!不跑了!!!”女人撐著傷痛的身體直起上身,目眥欲裂,嘶吼著要去阻止:
    “求你了啊!!!!!”
    ——“咚!”
    小孩脆弱的身體像一個小石頭,被狠狠地扔擲到了地上,腦袋著了地,一聲悶響過後,血流滿地,沒了動靜。
    他看見女人渾身傷痕地爬過來,涕泗橫流,哭得比任何時候都慘。
    蕭見信完全動彈不得,眼神也逐漸渙散。
    男人甚至高高抬起了腿,像是真的要踩死他一樣往下落。
    然後被女人的身軀擋住了。
    她撐在小小的蕭見信身上哭泣,通紅的眼中:“見信、見信,我不跑了……”
    女人的身軀很瘦弱,被踩得晃動得十分厲害,但是穩穩地撐在了蕭見信的身前,炙熱的淚和血落在蕭見信的臉上。
    他盯著女人眼中的痛苦悔恨仇恨,但除了那些扭曲的、負麵的情緒,她眼中還有那炙熱的、堅定的、溫暖的——同時又是甘願赴死的眼神。
    好疼,媽媽。
    【媽媽】
    那是他的母親,也是一個本該擁有自己的人生的女人。
    她的優秀、美麗、堅韌,被男人、被家庭、被社會一點點地殺死了。
    他怎麽會忘了呢?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怎麽能忘了呢?
    那一次過後,他就失掉了三四歲前的大部分記憶,對母親感到了陌生。
    甚至數次無視了生養自己的母親的痛苦。
    他就是一個白眼狼。
    他的骨肉全部來自於母親,他卻旁觀母親的痛苦。
    當炸彈炸開的時候,當被金秀雅推到地上的時候,當後腦勺狠狠砸在地上的時候,疼痛從後腦勺炸開,無數曾被遺忘記憶碎片正從裂縫裏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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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記憶帶著砂紙打磨金屬的粗糲感,終於從他堵塞的大腦深處被挖了出來:
    “見信,你一定要活著……”
    它們裹挾著腐敗的氣息,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看似柔軟的雪花割開了蕭見信的太陽穴——和痛苦的回憶一起襲來的血腥的氣味無比濃稠,像是有人把整個回憶裏的痛苦一口氣揉碎了塞進他的鼻腔。
    他沒有被母親拋棄,他沒有被無視。
    是他忘記了。
    冰涼的液體滑過下頜,蕭見信才意識到自己在流淚。
    “嗬。”現實緩緩回歸,蕭見信盯著腿上沒有動靜的金秀雅,忽然喘不上氣。
    黑熊的怒吼還在持續,想前進的他被腳下緊密糾纏在一起的碩大藤蔓纏住了,揮舞的雙掌也被什麽無形的東西阻礙了,反叛者們也都開始真正的反抗起來。
    蕭見信呆滯地轉動眼珠,依然執著地低頭看著逐漸散去氣息的金秀雅。
    金秀廷跪在一旁,發出孩童般的哭聲。
    濃烈的血腥味裏,他聽見什麽東西在顱內轟然開裂。
    視網膜開始爬滿細小的裂紋,如同被石子擊中的擋風玻璃,光線在眼前蔓延成奇怪的形狀,尖銳的高頻聲音震得他耳膜生疼。
    蕭見信一把握住了蕭景的手,眼神直勾勾盯著他:“救她——”
    “救不了……”蕭景低頭看了一眼背後幾乎被炸爛的人,側過了臉。
    蕭景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勸說道:“她…活不了了!器官都……”
    蕭見信眼神一定,瞪大雙眼道:“用我的器官…我的異能是自愈。”
    蕭見信大聲地喊出了自己的異能。
    蕭景震撼地盯著蕭見信的雙眼,無法理解的情緒一閃而過,他轉動眼珠盯著蕭見信,片刻後,妥協般鬆開了手:
    “哥,你……隻能自愈,救不了別人,趕緊帶她去後方,這可能是救活她的最後方法。”
    蕭見信後麵的話都聽不進去,他看見了秦奉先。
    黑熊在前方怒吼,衝鋒陷陣,後方的卡車裏的人群也終於跟上來了。
    秦奉先正在阻止黑熊往前。
    那支藥劑…對了!之前秦奉先的血……做的藥劑是可以救人的!
    垂下頭,盯著金秀雅,猛地抓起地上的碎石往自己的手腕劃去——
    “喂!”
    蕭景猛地阻止了他,一臉驚恐:“你不要嚇我,哥!”
    阻止得太晚了,蕭見信的速度快得可怕。
    血液噗嗤一聲就跟不要錢似的灑落下來。
    蕭見信對準了金秀雅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將血液灌進去,以免浪費一絲一毫。
    蕭見信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下去。
    蕭景立刻抬起手,想要繼續阻止蕭見信的行為,視線掃過底下的人時,他的手像被施了定身咒定在了半空中。
    側躺著的女人背後傷口已經深入到內裏的器官,背部被炸得慘不忍睹,血肉模糊,脊椎都能看見。
    但此刻卻出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些猙獰的血肉竟然像有生命一樣,在緩緩地蠕動著,它們仿佛是一群饑餓的蟲子,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組織和細胞。
    然後——那些本該壞死的肌體組織正化作猩紅浪潮,在金秀雅支離破碎的脊背上翻湧,用一種詭異的方式重新組合、構建,飛速地形成了一條條纖細的肌理纖維。
    脊椎上的血肉重鑄、新生,在廢墟上生長成樹。
    這一刻,蕭見信終於理解那個眼神,理解了死亡的痛苦,理解一切生命的偉大和重量,也理解了他的異能。
    這些,都來自於母親的形象回歸的刹那,他終於有了完整的人生。
    蕭景手一顫,盯著眼前奇跡般的一切,盯著眼下飛速從爛肉恢複成光潔皮膚的金秀雅。
    看著蕭見信眼中的希冀和逐漸軟化的眼神,蕭景心髒猛跳,心情複雜地無以複加。
    哥……他變了。
    金秀雅背後新生的肌膚泛起珍珠母貝的光澤。
    嚎哭的金秀廷立刻湊近了看來看去,但還是不敢觸碰一動不動的姐姐。
    直到蕭景瞥見蕭見信的變化,咋舌。
    他發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顏色,好似正在消散。
    “果然…有用。”蕭見信低笑著咳出血沫,垂眸看著金秀雅,感覺到了她的生命體征正在逐漸恢複。
    蕭景一把握住了蕭見信的手,死死摁住了那鮮血直流的傷口,怒吼道:“不要命了?”
    蕭見信腦袋上的白發停頓在一半,鬆了口氣,驟然暈倒了過去。
    “快把你姐帶走!”蕭景趕緊撐住蕭見信,對金秀廷命令道。
    他瞥了一眼後方打得激烈的雙方人馬,一把控製住虛弱的蕭見信,扛起就往後方走去。
    “——站住。”
    蕭景眼神一肅,嘴角瞬間垮了下去。
    又是這個男人。
    來阻止他帶走哥哥。
    我是想說,蕭的壞我沒有掩飾過,他對母親的漠視我都有在刻意描寫,現在都沒改,我試圖寫出筆下男角色在社會意識影響下的一些劣性,如果你看出來了說明你讀懂了,是的,我故意的,我夾帶了私貨,我寫雙男主,但我也直白地寫現實,要讓小說完全脫離現實對我來說太難了,作為文學生用文字去反映現實已經成為了本能,所以我總是不自覺地寫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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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我說的話很長,不願意看的讀者可以跳下一章了。
    本書虐的人很多很多,男的女的我都虐,寫他母親被虐是我要展現他父親的醜惡,重點並非放在虐女,而是寫他曾經的淡漠和扭曲,主角本身也是被虐待的,他的成長是母親帶來的沒錯,但我並非將所有女性的美好都歸為身為男性的主角。
    反而,母親的堅強美好,讓蕭前期的低劣顯露無疑,他受害,他可憐,他漠視,他淡薄,他也可悲,也在努力,軟弱無力並且自私的他不再去看母親的傷痛,於是他淡薄,他狠毒,他冷漠,他該被罵。所以罵吧,我僅僅隻是展現給你們罷了,請不要給我扣帽子。
    是母親的偉大讓他有了救贖的機會。因為蕭的母親美好強大,所以蕭從她身上吸取了力量,慢慢變好。當我說美好,主體是母親,這也是下一章標題的意思。
    圍觀是場罪惡,我從沒洗白,相信理性的讀者能解讀出來,有爭論我也很高興,說明大家都在逐漸敏感,都在抗爭,都在為身為女性而自豪,想要強大和話語權,這很好,我很支持。
    每個人都應該愛母親,保護母親。選擇成為母親已經很偉大了,不成為母親也無所謂,這隻是選擇,無需去爭論。
    就像本章說的,好母親是什麽標準?為什麽總是審判母親好不好?為什麽不去審判父親?讓我們多多看看父親做得如何吧,母親已經夠累了。
    讓蕭母親重來一次,她不會選擇生下蕭見信。所以我感到抱歉,為了故事寫死一個她。
    女性可以好可以不好,是身為女性的我心中的第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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