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生一次的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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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
這個名字在尚獨舌尖上繞了一圈,聽著不像是漢人的名字。
但是不重要,名字這東西有區別性就好,“桑格”正好記得住。
“想聊什麽?”尚獨看了一眼正在準備的隊員。
“太元基地怎麽走?”
尚獨道:“太元基地隻有兩公裏了,我們正要去。”
這人點點頭,“我能跟著走嗎?”
尚獨比了個ok的手勢,再度打量了他一陣,略帶困惑道:“你什麽行囊都沒有?”
這人從風沙裏出來的一刻,尚獨就發現他身上什麽都沒背,代步工具也沒有。
他出現的方向方圓幾十裏可都是什麽聚落都沒有的風沙帶,沒有物資想穿越是不可能的。
尚獨感覺到一絲詭異,來來回回掃視他,果然在他的罩袍下擺處發現了一絲血跡,警惕起來,低聲問:“你……從哪裏來的?怎麽穿越這個風沙帶的?”
這人低下了頭來,似乎很是沮喪:
“我從西南邊的一個沒有名字的小基地來,聽說這邊有個中型基地生活很好,決定過來居住,但是途中物資被人搶走了……還好遇見了你們。”
最近的確是有一些盜匪在風沙帶遊走打劫,大概是人多勢眾,單打獨鬥的人即使帶了武器也不敢反抗。
尚獨暫且放下了懷疑,畢竟對方隻是一個人,他點點頭:“不容易,我會帶你進基地的,你有異能嗎?”
對方搖頭。
尚獨道:“那你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吧,隻能住在西城區了,如果你想換東西可以來找我,我是太元基地嘉美商會的二把手。”
聽見這話,蕭見信鬆了口氣。
還好他信了。
他沒有被打劫,而是錯估了距離,穿越這個地方的時候差點餓死,傷口是因為掏了沙漠蛇的蛋被咬傷了。
所幸沒毒,一會兒就愈合了。
毒傷流入血液,影響太大,異能修複起來非常麻煩。
沿著路牌和末世前馬路的痕跡,尚獨帶著人回到了基地。
太元基地的門口築著高牆,時刻都有人把守。
進出的人都排成了兩列,進去的人審查顯然比出來嚴格許多。
尚獨算是個人物,士兵一眼就把他們一行人放進去了,審查到一身黑的蕭見信時多問了幾句話。
“哪裏來的?”
“西南邊。”
“來幹什麽?”
“定居。”
“登記一下必要信息再進去。”
說著士兵把他推開,蕭見信跟著人進入了隔壁的一個小房間。
一進去,果然就是異能試劑。
還是那些最常見的試紙,隻要不是驗血蕭見信就不擔心。
試紙放進嘴裏又拿出來,沒有變色。
既然被認定為普通人,審查就簡單多了,填了名字和年齡,最重要的學曆和特長。
當蕭見信說出法學後,對方顯得非常興致缺缺,立刻拿了個牌子給他,讓他自己去西城區,揮手把他趕出去了。
蕭見信都沒時間多問幾句話,出門的時候還聽見他在後麵嘀咕:
“法學,嘖,你是教授都沒用。”
蕭見信暗暗比了個中指。
別小瞧任何一個學科,蠢貨,看你那蠢樣末世前就沒讀過書。
雖然他也把內容忘得差不多了。
蕭見信走出小房間進入基地,還沒看上兩眼,就看見了在等著他的尚獨。
尚獨抬手:“桑格,這裏。”
他快步走過去。
尚獨:“怎麽樣,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了嗎?”
蕭見信掏出了牌子。
尚獨非常自然的伸手就拿,蕭見信手猛地一縮。
速度太快,尚獨握了個空才反應過來,遲鈍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嗯?”
蕭見信習慣了下意識躲避他人的靠近,自己也反應了一會兒後,立刻遞出去:“你看。”
尚獨隨口感歎:“手這麽快,我尋思我看看,帶你去地方。”
尚獨領著蕭見信往深處走,蕭見信打量起這個比較有名的基地,街道上擺著不少小攤,賣的都是小物件,不算精美,但還是有不少人圍著看。
骨頭和晶石串的項鏈、手串,常見的蔬菜和一些風幹肉,還有一些手套、帽子之類的衣物。
商販們很少吆喝,都坐在地上扇著風,聊著天,來來往往的人沒有特別瘦弱的。
能看出來這裏的人不用為食物發愁,生活水平的確不錯。
蕭見信藏在罩袍下的手摸著腰後別著的刀,目不轉睛地盯著街道兩邊的商販和攤位,雙眼亮了又亮,觀察著來往的人的打扮,低頭看了眼自己。
他們連衣服都穿得比他好。
一路上不少人和尚獨打招呼,好幾個人要拉著尚獨去吃飯聊天,都被他用帶新人的借口拒絕了。
“你又想拉人進商會啊?別害人家小夥子了你。”
蕭見信默默打量著這些人,點點頭打個招呼。
這些人衝蕭見信道:“他拉你進去千萬別去,商會就是到處流浪,你絕對不習慣的。”
尚獨趕緊嘖他們幾聲,“那你別來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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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錯了,尚哥,”他們又立刻雙手合十,“您是我命根子。”
“滾你爸的!”尚獨把他們趕走了,回頭衝蕭見信道:“商會沒那麽累,別信。”
蕭見信聞言,微微挑眉。
真想拉他?
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流浪慣了。
等尚獨滿頭大汗地和他一起走進西城區,風貌又是陡然一變。
這裏沒有擺攤的人,住的地方是末世前常見的那種路邊的物業都沒有的商業民居樓,窗外飄滿了洗好的衣服和內衣褲,街道上的垃圾桶亂糟糟的。
這裏的生活水平顯然沒有剛才的地方好。
所幸是尚獨領著他來的,負責人態度非常好,給蕭見信選了一個位置采光不錯的小房間。
但唯一的好處也就隻有采光和位置了。
房間很小,一張床、一個半米高的木箱子——似乎是用來儲物的,一個小得不行的桌子,配了個塑料凳子,但高度和桌子都無法匹配,廁所、廚房、浴室都沒有,隻能去公共的地方洗漱。
床上有簡單的被子、枕頭,現在這個溫度晚間沒問題,但是極寒期一來就看不過去了。
蕭見信有些頭疼。
在門口交付鑰匙的時候,蕭見信看見尚獨給負責人遞了什麽東西,白花花的,等負責人走後他立刻問:
“住房不要錢嗎?”
尚獨道:“要,我已經交了一個月的了,不貴。這地方不太行,但是你現在剛進來,東城那邊不會準你進去的,先在這住著吧。”
蕭見信聽了,暗道這條件已經夠好了,比睡在廢墟裏被大老鼠啃腳指頭好多了。
他頓住往裏麵走的腳步,看向尚獨,鄭重道:“謝謝你,尚哥。”
尚獨哈哈大笑:“我可沒說免費,你這一個月好好打工,記得把錢還給我。”
蕭見信問:“這裏的錢是?”
“太元基地有自己流通的貨幣,這個。”說著尚獨從兜裏掏出了幾塊白色的東西。
蕭見信眯起了雙眼,就是剛剛給負責人的東西。
是大型獸的牙齒,尖銳的地方已經磨圓潤了不少,根部穿洞用魚線穿在了一起,像裝飾品似的。
“現在大基地都沒恢複紙幣,太容易損壞了,都用的金屬或者牙齒,”尚獨道,“但是一定要這種有標誌的基地才認。”
尚獨遞給他看——牙齒上果然有凹進去的痕跡,似乎是烙印出來的,紋飾複雜,中間夾著顯眼的數字,大概是機器製造,讓製造假幣有了門檻。
蕭見信仔細看了看,似乎按照不同動物的牙齒賦予了價值,紋飾也有變化,但果然還是按照大家最熟悉的一、五、十、二十的麵值。
在這些牙齒裏,最顯眼的就是一顆尖銳粗長的牙齒,宛如刀鋒一般的弧度極具威脅性,約5厘米長,足以看出這顆牙齒生前如何幫助野獸撕裂獵物啃咬食物,上麵也標注了一個非常大的麵值——一百。
蕭見信一眼就認出來了,他非常熟悉。
狼的犬齒。
尚獨見蕭見信一直看,介紹道:“這是最大麵值了,狼的牙齒,殺一隻狼好像有……”
“四顆犬齒。”蕭見信回答。
“對,四顆犬齒,”尚獨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是狼都是一起走的,很難殺。”
“打死這些動物後,把牙齒交給基地是有報酬的,肉也值錢,基地的年輕人都組隊幹這個,來錢快。”
“看你身板別想著幹這個了。”
蕭見信已經脫下了黑袍,正將自己腰後的刀放在桌上,聞言頓了頓,他的確有些瘦。
尚獨看他的刀一眼,沒怎麽在意,有些別扭道:“我說——你想來做行商嗎?我看你反應挺快,在野外應該也有不錯的生活經驗吧?”
蕭見信思索片刻,先說自己考慮考慮,然後把尚獨送到了巷子口。
尚獨揮手道別:“我在東區,大家都知道我住哪,有事可以來找我,我很看好你,考慮一下吧。”
蕭見信笑著和尚獨道別後,回到了自己的新房間。
現在人很少,大概都出門工作了。
他坐在床上躺下,雙手放置在腹部,盯著發黴的天花板,幽幽歎了口氣,“……這裏應該能安穩待一段時間了。”
他不想當行商。
畢竟他已經流浪太長時間了。
他側頭看著窗外,晴空萬裏,太陽溫暖無比,難得天氣這麽好。
這讓蕭見信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蕭,你的心不在這裏,”蒼老的手指覆蓋在他的額頭,喇嘛深沉清澈得好似湖水的雙眸望著他,“你要去尋找讓你安定下來的地方。”
“兩年了啊……”他呢喃。
在豐城那裏“死”過一次之後,已經兩年了。
沒開玩笑——他真的死了。
他隻記得自己赴死前那劇烈的疼痛,意識墮入虛無。
蕭見信也分不清自己是死了還是休克,不過別人肯定覺得他死了。
因為他醒過來的時候,躺在一片漆黑中,伸手一摸,是木棺材。
蕭見信差點又嚇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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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變異的老鼠啃破了棺材板子,他輕而易舉就爬出來了。
他永遠記得從棺材裏爬出來的那天——熾烈溫暖的陽光照耀在他重生的身軀上,血液流淌,心髒緩慢跳動。
一陣風吹過,頭頂沙沙作響,花瓣落在他的頭上。
蕭見信抬頭一看——身後是一棵晚櫻樹,似乎是剛種下不久,不夠粗壯,枝葉在風中搖晃,枝頭發出新芽,但沒有開花。
他低頭看去,落下的花瓣是枯萎的。
回頭一找,果然,棺材裏全是枯萎的花瓣和葉子。
在末世,這條件是厚葬啊。
蕭見信呆坐了許久,才相信自己居然活過來了。
他摸著自己的四肢,站起身圍著樹繞了一圈,沒有看見任何人在墳頭留下墓碑,無法得知誰為他做的棺材和一切。
他撫摸著棺材板子,在樹下看著太陽落到山後,才起身離開。
豐城幾乎被毀了一半,已經基本無人居住。
他離開了豐城,往南方基地走,期間遇見不少人,聽說了許多許多事情。
比如,北方聯合基地插手了豐城的事情,從這座廢城裏吸納了新的人員後迅速擴張,人數直逼十萬。
比如,北方聯合基地在試圖繼續往南方擴張時遇到了無法打通的阻礙。
又比如——蘇南基地的強勢崛起,讓整個國家的華中南地區分為了涇渭分明的兩大絕對勢力。
蕭見信經曆了不少事情,吃了不少虧,花了將近半年才走到蘇南基地附近。
他到時,蘇南基地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基地了。
要是死之前的他,必然立刻投靠回到蘇總身邊,死死抱住大腿。何況,旦增還在那裏,旦增絕對不會背叛他。
雖然他一直渴望回去,但回去,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重生一次的他心態改變了許多,思考起問題也謹慎了不少。
所以他沒有貿貿然進入,而是在附近打聽了不少蘇南基地的消息。
關於旦增的情況、關於蘇華盛、關於陶斯譽。
但出現最多的名字讓他也有些意外——虞初魎。
這家夥居然成為了基地發展過程中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他讓蘇南基地掌握了不少非常硬核的技術——酸雨檢測腕帶就是他發明的。蘇南基地的醫療鼎鼎有名也多虧了他。
旦增在基地發展過程中發揮的作用也不少,但總是和剿滅計劃、戰役同時出現。聽說他已經成為了舉足輕重的戰力標誌,多次性命垂危都挺了過來。
而陶斯譽的名字,消失了。
聽完這些消息,盡管蕭見信很想和旦增重逢,但思考再三,最終還是沒有和故人見麵,選擇了離開。
末世前他的位置就坐得不太穩,如今過去了一年多,回去的他還能有什麽權勢?恐怕還會成為炮灰。
到時候暴露了異能,恐怕旦增也保不住他。如今的他隻會給身邊人徒增麻煩——這也是他流浪的原因。
一旦異能暴露他隻能離開。畢竟經曆過異能暴露後差點就被人抓走的時候……他就像個唐僧,走哪都是劫難,懷璧其罪啊。
從豐城走到蘇南基地的過程中,他也不是吃素的,不僅要清理喪屍,還得警惕野獸,甚至是一些流民,被打得半死的次數也不少,要不是異能強悍,他早就動彈不得被野獸咬死了。
沒什麽比實戰更能磨礪人,這個過程中,他能受的傷受了個七七八八,把異能和自己的身體摸索得差不多。
既然他已經能夠獨自走到這裏,他想——也無需去依靠別人了。
離開了蘇南基地,蕭見信繼續在各個地方流浪,也是幾次陷入生死險境,但靠著自愈的異能堅持下來。
他現在帶在身邊的武器——一把中等的藏刀,四十厘米左右,鋒利又輕便——就是跟著一群流浪者到了藏區附近,遇到了老熟人贈送的。
藏區地廣人稀,喪屍少,野獸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們豢養的藏獒,生存環境本來就較為艱難,更惡劣的環境當地人適應得也很快,所以這邊的人平和一些,即使知道了他的異能也沒拿他怎麽樣。
——主要還是因為他的老熟人在當地享有話語權。
在那住了不少時間,但蕭見信總是沒有歸屬感,望著清澈的天空和更清澈的湖水,望著金光覆蓋的雪山,他的心裏總是有些無法釋懷的東西。
哪怕死過一次也無法釋懷。
所以,盡管故人一再挽留,在喇嘛的開導下,他待了半年多,還是離開了。
他曾經幻想過自己這生大概就這麽流浪下去……但果然還是想過得安穩一些。
他骨子裏是渴望安定的。
……
沿著河流割斷的版圖中屹立的兩個大基地相愛相殺、僵持不下,也有好處,其他的小基地有空間慢慢發育起來。
太元就是夾在南北方之間發展得不錯的一個中型基地。
正好,他就在這裏安定一下。
蕭見信輕輕吐了口氣,打開窗戶,讓陽光照入室內,然後將藏刀放在枕頭下,側躺著,靜靜閉上了雙眼。
——
此刻,距離太元基地兩百多公裏,一座名為豐城的廢城裏。
在結了蛛絲網、落了灰塵的信號塔附近。
一株挺拔的晚櫻樹佇立在廢墟後,綻放出了花朵。
一個人影正緩緩靠近,在發覺了什麽後,加快了腳步。
等他來到了花樹下低頭一看,呼吸一滯。
花瓣落在了小小的坑裏,那裏麵,被老鼠啃食、又風吹日曬腐朽爛掉的棺材板落在一旁。
——棺材裏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
這個死而複生的解釋,太難解釋了,畢竟我不是理科生。總之是心髒的確停跳了,讓人誤以為他死了,但是異能不是生物科學可以解釋的東西,醫學上也有心跳暫停許久後還能活的病例,蕭的異能讓他保住了性命,率先保護大腦和心髒,器官在極限情況下活動降低到最後,然後花了長時間修複。
總之,我們就當這是蕭家一生一次的複活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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