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恨海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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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方的天際出現一絲微弱的天光時,眼前出現了一片還算完好的土地,這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廢棄城區,穿過這片區域就是太元基地外圍警戒區的邊緣。
“終於出來了……”郎姐低語,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
然而,就在他們排好隊穿越城區時——
“吱——!!!”
刺耳到令人頭皮炸裂的尖嘯聲驟然從頭頂響起。
一大片黑影如同翻滾的烏雲,從廣場旁一座半塌的巨型鍾樓頂端傾瀉而下,目標明確地衝著他們來了。
定睛一看,那是由無數隻變異蝙蝠組成的蝠群,灰褐色的皮膜上布滿惡心的疣粒,猩紅的眼睛在昏暗中閃爍,尖銳的獠牙清晰可見。
這些變異個體大小不一,但顯然比他們認知裏的正常蝙蝠大多了,每隻軀幹都至少有二十厘米,有的甚至堪比人頭大小,加上超過半米的翼展,好似移動的幽魂正在天空中移動。
它們顯然將這座高塔當作了巢穴,而闖入的蕭見信他們驚擾了這些“土著”的安眠。
蝠群俯衝的速度很快,在被發現的瞬間不到五秒,已然帶著腥臭的風壓撲麵而來。
“隱蔽!”秦奉先一喊。
“臥倒!”周野的吼聲同時響起。
周野帶著郎姐和蕭見信就地尋找掩體。
秦奉先的反應更快,幾乎在尖嘯響起的刹那,雙刀已然出鞘,寒光劃出兩道淩厲的弧線,精準地將兩隻衝在最前麵的蝙蝠淩空斬碎,腥臭的血肉四濺。
出刀的瞬間那黑色的潮水便將他籠罩。
周野卻絲毫不擔心。
事實證明,不用擔心——不到兩秒,刀刃便劃開了舞動的黑色濃霧,被重傷的蝙蝠啪嘰一聲落在地上,露出秦奉先戰鬥時嚴肅的臉。
纏鬥間還是有蝙蝠突破了刀網,尖利的爪子抓向蕭見信他們。
周野也隻能喊他們拿起武器幹。
蕭見信手無寸鐵,他的刀在秦奉先那。他隻能急忙矮身閃躲俯衝過來的蝙蝠的爪子和獠牙。
可躲掉一隻,還有一隻。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奉先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側前方,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左手刀反手向後一格!
“鐺!”一聲脆響,另一隻試圖偷襲蕭見信後腦的蝙蝠被精準地磕飛。
“拿著!”秦奉先那邊甩過來了什麽東西。
蕭見信眼睛一亮,是他的刀。
接過的瞬間他便握住刀根部一拔,將刀鞘扣在了腰身後。
順手的武器重回掌中,身體的本能似乎被某種熟悉感喚醒。
下一秒,右邊傳來風聲,他看也不看,身體猛地向左一矮,同時右手拔出腰間的匕首,自下而上狠狠一撩。
“噗嗤!”
一隻正要從秦奉先右肋下方死角鑽入的蝙蝠被蕭見信這一刀精準地捅穿了胸腹,汙血噴濺。
秦奉先揮刀斬落麵前兩隻蝙蝠的動作似乎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眼角餘光掃過蕭見信,對方正喘著粗氣,眼神銳利,與他背靠背,形成了一個微小卻穩固的防禦圈。
這配合……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蕭見信矮身出刀的時機,角度,都恰好彌補了秦奉先進攻瞬間的防禦空隙。
往常他有異能來彌補這些缺漏,但蕭見信極其自然的加入讓他久違地爽快起來,隻管提刀砍殺。
秦奉先眼神一凝,雙刀舞動如風,絞肉機般清理著撲近的蝙蝠。周野也找到了節奏,在掩體後掏出他的秘密武器,用手槍點射著外圍的蝙蝠,減輕壓力。郎姐的剪刀沒啥用,隻能蜷縮在後麵盡量不出聲不幹擾。
蝠群雖然凶悍,但失去了突襲的優勢,在秦奉先恐怖的刀鋒和周野精準的射擊下,很快損失慘重。幾十隻碩大蝙蝠頓時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大半,不知道是蝠群中的哪隻發出了不甘的尖嘯,剩下的那些便立刻止住攻擊態勢,退潮般重新飛回了高塔頂端的黑暗巢穴中。
“嗬、嗬。”
“靠……哈啊……”
廣場上一時間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蝙蝠屍體散發的腥臭。
秦奉先緩緩收刀,轉過身,目光沉沉地落在蕭見信身上,帶著審視、探究,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疑惑,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偽裝。
那種近乎本能的配合感,絕非那麽簡單。
蕭見信正低頭檢查他的刀,似乎沒有關注到秦奉先這邊的目光。
秦奉先記得阮俊馳說過:
“忘了就忘了,那段時間認識的人在豐城事變裏都死得差不多了……”
……
穿越城區的一半時,蕭見信和郎姐的體力同步耗盡,於是落腳休息。
這回是蕭見信做飯,剩下的人整理休息的地方。
秦奉先起身,來到了火堆前坐下了,和蕭見信麵對麵坐著,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隻有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我們以前,”秦奉先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帶著一種生硬的直接,“發生過什麽?”
蕭見信撥弄火堆的手停住了。他抬起頭,火光在他眼中跳動,看不清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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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奉先觀察力一直都很不錯,被看出來他的不自然也是遲早的事情,所以蕭見信沒有太驚慌。
隻要秦奉先沒想起來,他就沒對不起秦奉先,心虛什麽。
這麽想著,蕭見信他攪動鍋裏的食物,避重就輕道:
“我不是什麽對你很重要的人物。”
“你躲著我,是我以前得罪過你,還是你得罪過我?”秦奉先追問,眉頭微蹙。
他並不是完全失憶,他前二十年的人生倒是清清楚楚,那些構建出“秦奉先”這個人的寶貴記憶都沒忘。
大概是從榕城覆滅前幾個月到豐城事變期間的記憶變得非常非常的模糊,忘掉的東西非常地碎片化,像一個緩緩消失的夢境,觸感還殘留在哪裏,卻隻留下一個朦朧的輪廓,人事物全部破碎風化,難以拚湊。
關於讓他失憶的那天晚上……人們都說那是一次毀掉半座城的大戰,所以在那次戰鬥中他的大腦受到了很嚴重的損傷,檢查過的醫生說比起失憶,他的情況更像是精神障礙和解離症狀,他明天完全忘記,更像是內外力施加的結果,導致刺激性隔離了那段記憶。
的確,他還是有那麽一些“碎片”。
他記得有個人帶著不懷好意的誘惑在耳邊低聲道:“叫我……哥。”
他記得自己頸間曾經有過沉重冰涼的觸感。
他記得火焰燃燒的疼痛和生命流逝的悲哀。
他記得自己在那些時間裏的迷茫、痛苦、無助。
想要嘶吼,想要發泄,想要砸碎一切,但他又被死死地包裹著,將憤恨的情緒壓抑著——
失去的記憶像一片濃霧,而眼前這個人似乎就站在霧的邊緣。
蕭見信移開目光,望向工棚外深沉的夜色,聲音變得有些飄忽:“……秦隊長,忘了對你來說是好事。”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仿佛自言自語:“……我也想忘了。”
這句話讓秦奉先已經猜到,是對方對不起自己了。
他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明白對方絕對不會講了,想要起身離開——
“你父母……還好嗎?”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秦奉先的心湖。
他停下起身的動作,看向對方——看著男人在火光下顯得格外脆弱的側影,那抹自嘲和深藏的疲憊如此真實。
此前這個男人嘴裏說出的任何一句話都和他本人一樣,含含虛無,帶著絲潮濕朦朧的謊言感,聽他講話總讓秦奉先不舒服,仿佛被無根之水漫過四肢。
但這一句是那麽幹澀。
仿佛唯獨此刻的他,褪去了虛偽警惕的空殼,變成了一個緊張的小孩。
秦奉先點頭:“他們很好。”
觀察著對方的秦奉先立刻看見他微微鬆開的一口氣。
蕭見信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要問出這句話。他做的壞事那麽多,也不差這一件,前幾天還殺了兩個人,做事不求心安。
但,他止不住去想——能養出秦奉先這樣的孩子,那對老夫妻應該也是很好的人。
如果秦奉先沒了父母,會像他一樣可悲嗎?像他一樣為了抵禦世界的惡意而長出渾身的尖刺和毒液嗎?秦奉先還會是那個救世主的秦奉先嗎?
追問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為何咽了回去,蕭見信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最終隻是低語:
“……那就好。挺好的。”
他眉眼間的光彩沉了下去。
很多事情沒有答案,假設也沒有意義,來路泥濘,往後走就是了。
秦奉先不再說話,隻是又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少了些審視,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東西。他起身離開,什麽也沒說。
直到吃完飯收拾東西時,蕭見信正將刀細細擦拭——秦奉先沒要回去,他就理所應當地收下了。本來也是他的。
身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蕭見信一回頭,秦奉先拿著什麽東西往他手上一扔。
蕭見信差點就下意識防禦姿態啟動了,看那東西很小,接過一看,表情一滯。
手中是個木雕,雕得非常好,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一隻憨態可掬的正在睡懶覺的大肥貓。
雖然木頭是古樸暗淡的棕色,但蕭見信猜想這隻貓肯定是橘色的。
他抬起頭看向秦奉先,對方已經離開。
這是……送給他了?
蕭見信呆立兩秒,表情詭異起來,心情更是詭異,倒是沒有那麽悲觀了。
嗯……活得久就是不一樣,還能收到秦奉先的禮物。
休息了半小時,隊伍再次上路。
經過跋涉,翻過一片布滿鏽蝕機械的丘陵地帶後,視野豁然開朗。
一座龐大、粗糙、由無數鋼鐵、混凝土和廢舊車輛焊接堆砌而成的巨大堡壘,矗立在荒原的盡頭。高聳的圍牆布滿了猙獰的尖刺和火力點,牆外是寬闊的、布滿障礙物的緩衝帶,巡邏的士兵和改裝車輛排列整齊,防止城外的威脅。
巨大的、用廢鐵焊成的“太元”二字正嵌在主入口上方的牆體裏,來來往往的人都清晰可見。
這是太元基地的正大門。
蕭見信也是第一次看見。
基地入口處的景象卻並非想象中的緊張肅殺,而是透著一股異樣的喧囂。
此刻基地門口的廣場上各種改裝車輛、奇裝異服的人絡繹不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亢奮的、混雜著貪婪和期待的氣息。
四人排著隊進入了太元基地的篩查。
奇怪的是,這次明明是正大門進入的,守衛們居然沒有再喊他們填表,來來往往的人隻需要簡單回答幾個問題,交點值錢的東西就能進了。
蕭見信進了之後還在晃神,走了沒幾步,基地內部一個大廣場就出現在眼前。
這裏的街道十分熱鬧,來往的人穿著不俗。
蕭見信反應過來,這是東城邊緣。
入基地後沿街走了沒多少米,就看見廣場中央搭建起的一個臨時的高台,無數雙眼睛閃爍著狂熱的光芒,緊緊盯著那些橫幅和高台。
四人也看那橫幅,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巨大的、色彩俗豔的橫幅上麵用醒目的字體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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