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非人哉,與友期行,相委而去(原文不是這個別背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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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凍期的太陽下山很快,一旦餘暉盡散,氣溫下降幅度非常大,一般不會再有動物在外遊蕩。
昏暗的冰天雪地間,一切都靜下來。
就連別墅裏也熄滅了燈光,洗幹淨的碗筷放置在了架子上,客廳裏空無一人,四處房門緊閉,暗淡無燈。
此刻,二樓的某個房間裏麵窸窸窣窣,斷斷續續呼吸困難的聲音從門縫間擠出。
門內——
依稀可見床上兩個人影。
被褥亂糟糟地從身上滑落,跌在一旁。蕭見信將手撐在牆壁上扶穩身軀,肌肉繃緊,另一隻手置於下方,五指沒入身下人短粗的黑發中,發力緊抓。
他靠近手臂,輕咬手腕,低垂頭顱上那雙明亮的雙眼失去了神采,牙齒卻仍然緊咬著,不願泄出一絲示弱的氣息。
粗糙指腹帶著薄繭在他如月弓起的腰側狠狠摁壓,趁著蕭見信失神放肆磨蹭。
一陣顫栗過後,蕭見信不慎從縫間漏出一口驚喘而出的抽氣聲:
“嗬……”
旦增立刻仰起頭來,似乎想要仔細聆聽。
“…嗬…呼。”
可壓抑的呼吸聲幾個循環間便快速平息了下來。
指尖發白,擦過滿是汗水的額頭,蕭見信鬆開手,眼中閃過迷茫。
明明是想掌控主動權的,到頭來……
“夠了,”蕭見信喘勻了氣,扶著牆壁準備起身,推開他毛躁的腦袋,“下去。”
“見信——”剛剛抬起的腰再度被拉回,旦增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更為清晰,即使是刻意想要談論嚴肅話題,但裏麵的饜足依然被蕭見信敏銳的耳朵捕獲:
“暖石最多再撐三天…你去用熱水器洗澡,我去外麵。”
“……”蕭見信沉默片刻,扯過衣服就下床離開了。
旦增坐在床上,對著空空蕩蕩的懷抱發了幾秒呆,而後起身化作狼,去後院的雪裏滾了好幾圈
他抖動著濕潤的毛發,在玄關等身體幹。
等他回來時,蕭見信已經洗幹淨躺下了。
黑漆漆的房間裏,被子裏的鼓包安安靜靜地起伏,呼吸聲均勻。
旦增捂熱了身體才鑽了進去。
一進去,蕭見信的聲音響起:
“走嗎?”
“去哪裏?”旦增沒想到蕭見信主動提了個話題,立刻回話。
這些天,蕭見信都顯得心事重重,他一直等著蕭見信主動提出來。
“離開這裏。”
這個話題,蕭見信之前提過一次,旦增還是一樣的回答:“寒潮不知道持續多久,晚上要是找不到像這樣取暖避風的地方,會很危險。”
話題暫時沉寂了下去,良久後,蕭見信又道:
“明天去基地主街道找找暖石吧,這幾天的溫度已經明顯回升了,估計寒潮快過去了,以防萬一囤點物資。”
“嗯。”
旦增應和完,扭頭看向蕭見信的方向。
這樣的生活在他心中已經非常美好了。但蘇南基地的人一回來,這樣簡單的日子就會被擊碎。
凝視著黑夜裏那道身影,旦增擁抱了過去,在蕭見信“幹嘛”的詢問中埋首於他的頸窩,一言不發。
良久後,旦增歎道:“我想,寒潮能再久一點。”
即使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他們都知道這樣的日子多麽來之不易。
輕輕鬆鬆過了一個月,沒有外人介入,沒有利益糾葛,更沒有基地內外的權謀鬥爭,隻有他們倆。
蕭見信也歎了口氣,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道:“旦增,對不起…我現在才來找你。”
蕭見信暗道,甚至以前來過又離開了,還想過不再去打擾你。
現在,通過旦增這一個月來的粘人行為和前所未有的親昵囂張,他已經完全理解了旦增的情感和想法。
“但,那是另一回事,我想想聊聊你的問題。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得好好活著,沒必要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旦增——”
悉悉索索聲音響起,蕭見信忽然翻身,微微抬頭看著旦增黑漆漆的影子,鎖定在那個大概是眼睛的位置:
“在遇見我之前,你先是"旦增",才是"多齊"。”
寒風呼呼吹拂,宛如嗚咽聲在外盤旋。
雖然蕭見信一直罵他笨,但蕭見信剛才勸他的話什麽意思,他都清清楚楚。
蕭見信想為他的思想打預防針。
那字字句句之下的潛台詞鮮血淋漓的讓他透不過氣——“或許哪天,因為選擇或是不可抗力,我又會消失、離開、甚至死亡。那天,你準備好了嗎?”
“桑格,”旦增忽然喚出了那個久違的名字,“可我已經遇見你了。”
“……”蕭見信無話可說了。
強種。
“我最不想失去你,你呢?”
旦增問得稀鬆平常,像是在問一加一等於幾。
眼前的人沒有作出回應,眉頭微蹙,眼神迷茫,或許是在思考。
“你最不想失去的會是我嗎?”旦增直接問出口了。
自他蕭見信過來後,落在他臉上的視線便沒有離開過,那雙問出口之前就已經化作狼瞳的雙眼,在黑暗中立刻捕捉到了蕭見信那一刻的神情,瞬間,他明白了。
答案……是這樣嗎?
旦增在沉默中伸出手來,隱秘的黑暗掩蓋了一切感官,直到他的手掌觸碰到了一片微涼的肌膚,柔韌的肌肉上終於掛上了一點柔軟的脂肪,他欣慰滿足地掐緊這截依然偏瘦的腰,閉上了眼睛。
他想要的東西很多。一直都是,從一開始就是如此,他是個貪心的男人,所以,才會膽大包天地把他帶回家。
他無數次想過,如果蕭見信去藏區那次按部就班地談完生意就回去了,他們不會相見,他也不會被蕭見信帶走。
或許哪天他就被看他不順眼的盜獵者開槍打死,又或者死在雪崩、落入冰河……他已經想象不出離開蕭見信後任何一種美好的可能。
末世前就有人說動物係異能者會越來越像對應的動物。他這隻“黑狼”,作為執著堅韌、無畏敏銳的種群,早就被馴化成蕭見信一人的看門狗了。
自認識起,蕭見信似乎就總是在做違背內心意願的事情,被他人推動,被利益推動,被各種錯誤推動。
隻要他活著,他離不開蕭見信。但他知道,蕭見信可以離開他。
這個自私的桑格,他不會為我停下腳步……
但那又如何?
我會成為他的利刃。
如果,能讓蕭見信過上想要的生活……
蕭見信,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我的桑格,我們明明是互相選擇,不必愧疚。
“不用回答,桑格,不是說好,先等春天來了再說。”
旦增在他頸肩處低語,鼻息炙熱,唇溫滾燙,蠕動的唇舌間忽然又快速滾動出了一連串外族語言。
“你說什麽?”蕭見信一愣,什麽都沒來得及聽清聽懂,正抬頭靠近了他的唇去聽,卻被旦增垂頭一口吻在他的臉頰上。
而後,再度俯身壓下。
大手一掐一推,一拉一扯,又是一室晦澀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