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混進來的圍觀記者絲毫不顧法院內不能拍照錄像的規定，衣服兜前千方百計帶進來的微型攝像頭和照相機忠誠記錄著一切，包括ppt投影出來的內容。
    京大新聞傳播學畢業的楊蓉首次獨立負責外出找事件爆料，身為記者的敏銳讓她聽到奇葩發言立刻就將鏡頭拉近，及時拍下原告被告還有雙方律師的近距離鏡頭。
    前麵有不少記者的攝像機都被法警收了上去，好在楊蓉生怕出意外選了個斜後方的位置，見法警目光過來立馬將攝像機塞在身後，還不小心懟在旁邊看起來俊秀儒雅十分溫柔的男生身上。
    楊蓉立馬雙手合十低聲道歉
    “抱歉抱歉，真不好意思，我不是……”
    張海客看熱鬧正上頭呢，冷不丁被懟了下也沒在意，哪承想正好藏在兜中的小型攝像機，皺眉道
    “法庭不能帶攝像機。”
    楊蓉害羞點頭，心中土撥鼠尖叫，啊啊啊啊，怎麽皺眉都這麽帥？在帥哥麵前腦子轉得飛快，等到人都查完走了後才繼續悄咪咪找好角度繼續拍
    “帥哥你不懂，現在什麽都得看流量，你都不知道《不死遊戲》有多火，嘖嘖嘖，知人知麵不知心，我給你說啊，你現在就開始準備待會出去要發的東西，出去後直接發在某乎上，絕對能破萬。”
    正在傳授經驗之談試圖把人糊弄過去的楊蓉再次被法庭上法官聲音震撼到
    “……餃子八毛一個，抬水三塊一次……”
    “共計人民幣兩萬九，外加稿費應給一萬，實給六萬，且原告違約公布原作者身份，應支付被告違約金加青春補償費十萬。”
    不僅是楊蓉，連台上正在念詞的法官嘴角都有點摁不住。
    碩大的ppt在眼前瞎晃，張一念翻了個白眼嘴角無語地勾起了個弧度，哪怕是沒修圖沒濾鏡，連角度都是仰拍的死亡角度，燕麥色高領羊毛裙在鏡頭中也將整個人襯得溫柔，眉眼精致比起明星也是不遑多讓。
    實力派楊蓉抓拍到她無語低頭嘴角勾起弧度的那一秒照片，陽光溫柔灑在照片少女身上，溫柔神性但結合實際情況頗具諷刺意味的笑隔著照片楊蓉直接看呆，自信心突然爆棚，她有這拍照片的手藝進娛樂圈也不是不行。
    “拍得不錯，加個微信給我發一份。”
    冷不丁傳來的男聲差點讓楊蓉手一抖摔了攝像機。
    張海客穩穩扶住，兩人低頭私語在法庭格外不顯眼。
    同款低頭壓嘴角小聲蛐蛐的動靜幾乎能把法庭掀翻，饒是法官差點把錘子敲沒場子也熱得飛起。
    張一念第一次知道人無語到極致是會笑的，律師王有道也是首次見這個場麵，立馬反駁
    “正常戀愛開銷我方拒絕歸還，且對方拿出的著作權轉讓合同簽訂時間存疑，我方要求法庭進行筆跡鑒定且要求被告歸還稿費共計五千餘萬。”
    全場再次嘩然。
    法官小錘一敲
    “雙方需補充證據，現在休庭。”
    坐在被告席上的許瓊很無賴地喊住張一念，將拉扯他衣服臉通紅的劉律師手撒開，示意他打開手機錄像機。
    隨後起身後整理了下價值四萬多的阿瑪尼西裝，起身向張一念走來道
    “現在是新社會又不是清朝，男女平等，我要求你返還戀愛期間的錢很合理。”
    張一念起身，拎著銀色托特包直接砸過去，啊啊啊啊，坑了她的錢，這王八蛋還敢在她麵前犯賤，不弄死他她就不姓張。
    許瓊利索躲開，對著旁邊看戲的劉律師吼道
    “律師，我要讓這瘋女人付出代價，快給我報警。”
    王有道趕緊把包拿起來半摟著人臉色相當不好地直接離開，低聲寬慰
    “一念別生氣，他就是故意刺激你，五千多萬還在他手上，現在他就是用各種方法刺激你，隻要你幹出點什麽不理智的事，他反手報警就有轉移財產的機會，我們先走。”
    張一念氣得拎著包的手都在抖，深深地看了眼許瓊轉身就走，王有道相當始眼色地跟在身後遞上一瓶礦泉水，邊走邊說
    “一念你別著急，就算許瓊合同有效，他也得返還你至少三千萬的收入，現在已經向法院申請凍結賬戶，你也知道許瓊的收入，就怕他在申請下來前把錢處理了，都是律師，手段髒得很。”
    王有道沒機會歎氣，利索地拿出最新證據
    “這是我動用了點不一樣的手段查出來的資料，你看看，不怕許瓊把錢轉移走，就怕他直接給你全花了，到時候申請強製執行也沒用，再次開庭時間一個月內。”
    絮絮叨叨的聲音在兩人即將出法院的時候戛然而止。
    法院門口到上車這段距離不少記者和鯊魚聞見血腥味似的，全都撲上來想要第一手料。
    “張小姐，請問您是否是《不死遊戲》的作者之一，您和男友許瓊先生是因為感情分崩離析才要求瓜分稿費嗎？”
    “我是京州日報記者，請問在許先生創作過程中您發揮多少作用？作為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您為何將未婚夫訴上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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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我們了解，您與未婚夫許瓊感情很好，請問是什麽原因導致你二人感情破裂？”
    ……
    律師王有道直接把人半護在懷中，抬起胳膊將記者攔開
    “讓一讓，我的當事人不接受采訪。”
    硬生生在幾乎能把人眼晃瞎的攝像機白光中把人送上車，上車後還有記者試圖將麥克風遞進來。
    眼見車已經啟動記者們見無利可圖紛紛轉戰正在接受采訪的許瓊，張一念坐在後座上看著意氣風發的許瓊在法庭前就開始揮斥方遒，擠著一堆記者試圖抓住他的隻言片語炒作。
    站在台階上的張海客點起一根煙，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場鬧劇，良久嗤笑一聲，蠢貨。
    他腳邊的楊蓉已經拿著電腦開始構思文案發送記錄。
    《戀愛六年的男友分手後在法院索要十萬戀愛費用》
    《餃子八毛一個，網文屆天才少女為何會看上窮扣男？》
    《不死遊戲作者一萬賣掉著作版權，一月稿費竟然隻有五千》
    《pua的最高境界：分手後卷走五千萬稿費後讓女友背上十萬負債》
    ……
    “是不是有點太吸引人注意了？”
    張海客幫她拎著背包在咖啡館看著她翻飛的手指打下的一行行勁爆標題。
    楊蓉詫異
    “啊？我寫的都是實話，流量至死的時代你理解一下，你看那男的還有臉接受采訪，嘖，再說《不死遊戲》明明書裏人智商那麽高，穩操勝券，作者糊塗啊，怎麽就是個戀愛腦？可惜了，要我書丟了都不寫。”
    恨鐵不成鋼地捶了下桌子
    “一萬，一萬，他娘的我都能賺到一萬，都不清楚三哥怎麽敢信自個一個月隻能賺五千左右的，書裏麵的評論都不止五千。”
    張海客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也是沒忍住笑出聲
    “確實是個戀愛腦，不過也可以理解。“
    張家出情種，就是這姑娘眼睛有點瞎，當然，是不是張家人姑且不論，這瓜倒是挺有意思。
    車內傳來一陣舒緩的純音樂。
    開車的王有道一下子就聽出是《丁達爾的夢》，隻見張一念翻出手機，接起電話
    “一念啊，還記得我不？老同學，哈哈哈哈哈，這是不是在網上知道你消息嗎？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張一念客客氣氣應付完，無縫銜接下一個打進來的電話。
    “是我，你高中班長，咱們班……”
    ……
    “今晚上有個地，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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