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接？”
    張海客在小賣鋪出來後買了一袋方便攜帶的糖，將其餘的丟在她銀色手提袋中，然後剝了顆塞在她還捧著手機發呆的嘴裏，漫不經心地詢問道。
    電話終於掛斷，張一念長長舒了口氣，發了條報平安及解釋原因的微信過去，嘴裏的話梅味的糖讓她舒服了不少，眯著眼睛靠在校園中的椅子上
    “是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她打過來很多次電話，不敢接，發條微信緩衝一下。”
    張海客輕笑，回味了下無意識蹭到她唇邊的食指上柔軟觸感。
    “出了這麽大事，你家人不管你嗎？”
    張一念聳了聳肩，正在緩慢恢複的身體讓她終於能提起力氣應付人際關係
    “很小的時候家人就離開了，然後我被人收養，後來收養我的人家和我解除收養關係，嗯，準確來說，我應該沒有家人。”
    說到最後語氣中的落寞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張海客將自己西裝外套脫下披在張一念身上，晚上的風很冷，她的手比椅子上被風吹冷的鐵還冰
    “你很喜歡許瓊？”
    喜歡？與其說喜歡，不如說依賴，她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小時候被父母拋下，十六歲又再次被養父母一家丟掉，當時是許瓊陪著她度過那段時光，她沒辦法不愛他。
    抬頭看向月亮罕見地一句話都沒說，張一念覺得自己張口肯定會帶著哭腔，在暗中視物和在明處幾乎沒什麽區別的張海客看到她眼中閃過的水光，一言不發。
    良久張海客道
    “我請你吃飯吧，京城美食挺多，有些晚上也不關門。”
    張一念婉拒
    “謝謝，我待會要回家。”
    張海客皺眉
    “回家吃飯嗎？”
    張一念莫名其妙覺得有種壓迫感，老實道
    “回家睡覺。”
    似乎是覺得有些不愛惜自己身體，張一念又加上一句
    “糖味道不錯，但我晚上沒有吃東西的習慣，謝謝。”
    很擅長走關係的張海客一時無言，找了個借口試圖讓人放下戒心
    “我看過你寫的小說，是你的粉絲，你演講中提到在精神病院的男人能給我更詳細講一下嗎？”
    張一念啞然，隨後拎起背包展顏一笑
    “沒問題，正好我打車還需要一段時間，在路上這段時間我給你詳細說一下。”
    這邊張海客已經發出要求幫忙的信息，張海樓連忙將來往出租車全部安排上自己人，給張海客爭取時間。
    “剛到的時候，他是在七樓的患者，長得很好看，患有妄想症，認為自己是永生者……”
    款款的講敘聲如水一般的溫柔很容易讓人沉浸其中，外加張一念還在裏麵穿插不少小段子，張海客認真聽著她的聲音。
    直到半小時還沒車來，見狀張海客很熱情開始邀請
    “我開車送你回家怎麽樣？”
    最後張一念還是妥協上車，現在時間不早，無論誰她都不太好打擾，再回去晚點恐怕安全真的會有問題。
    開車的張海客目光時不時落在後視鏡中的張一念身上
    他是真挺喜歡這小姑娘的，長得好性格好，風趣幽默還擅長照顧別人情緒。
    除了略有點戀愛腦，但要是戀愛對象是張家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張家反正是找不出第二個許瓊，嘖嘖嘖。
    現在海外張家戀愛已經很自由，隻要不暴露身份，談戀愛也沒人管你，張海客對眼前人有了點興趣，唇角微微勾起
    “你好像對長生很感興趣？”
    張一念有些茫然地抬起眼睛，反應過來後說道
    “還行。”
    長生對她來說，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名詞，無所謂感不感興趣，之所以寫，隻不過是因為會有很多人感興趣，從而賺一筆錢。
    兩人時不時聊著亂七八糟話題，近一小時後，張海客到了張一念住的老小區底下，非常紳士地站在樓底告別。
    站在樓底叼著煙靠在奔馳上，零星煙火在他眼底亮起，直到鎖定樓內某個光度細微變化的屋子，撚滅煙頭後轉身就走。
    車子在這個貧民窟顯然有點太顯眼。
    張海客將車開到兩公裏外的停車位上才慢慢悠悠走回來，手上拿著配置好的簡單藥物。
    淩晨兩點，他悄無聲息地踩在防盜窗上沿著水管利落爬到四樓，連心跳都沒怎麽變，這高度他直接跳下去都沒事。
    準備好的螺絲和刀片都沒用上，徒手輕輕擰了下螺絲釘就落在自己手裏，張海客點燃迷煙在窗邊開始燃放，很快就席卷整個屋子。
    從窗戶爬進來張海客皺眉看著麵前水泥腳手架等物料堆得小半個客廳都是的東西，還有一眼看過去都是原生態裝修了半個的水泥房。
    確實挺窮的。
    張海客翻出暖寶寶，直接用螺絲撬開鎖好的房門，見到屋內現代貼著瓷磚的完整裝修麵上也是露出無奈的表情，這丫頭，錢還是放在刀刃上。
    小心翼翼地解開上半身衣服，將發熱包敷在她背後，順帶著用匕首取了點血放在隨身攜帶有屍鱉的小盒子中。
    麒麟紋身浮現出來，張海客都不知道是期待她有張家血脈還是沒有。
    但事實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盒子中的屍鱉暴動瘋狂逃竄。
    張海客幫她整理好衣物，坐在椅子上發出幾條消息。
    床上還在沉睡中的張一念指尖微動，迷迷糊糊中看見似乎有人站在自己麵前。
    不對勁。
    張一念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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