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依舊保留著清朝建築風格的木門推開時的聲響並沒有驚動張一念，睡得不算很安穩，彎得恰到好處的眉毛皺起。
    網上關於她的消息依舊沸反盈天，那篇微博直接成了當下最熱門的話題，張家並沒有出手，而是任由它發酵，張海客很清楚現代流量的邏輯。
    過猶不及。
    眼前多熱鬧，後續就有多寂寥。
    張海客伸手摸上她的臉，手指緩緩向下直到脖頸，沒有絲毫反抗，不在張家長大的小孩，天然在世界上就沒什麽危機意識，群狼環伺中的小白兔更是格外顯眼。
    眼底劃過隱藏極好的欣喜。
    人馬上就能回去，不管一念想要什麽他都能給她找到，她的到來對現在張家來說恰到好處。
    張海客盯著她看了片刻，發現人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走到床邊拿起被子旁邊的披風細致地蓋在她身上，似乎是打擾到人了，張一念嘴裏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麽左右倒騰兩下將披風裹得更緊。
    旁觀完這一幕的張海客啞然失笑，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才轉身離開
    後退著關上屋門前張海客似乎是不經意看向正上方的宮燈樣式的吊燈，白燈下其中唐代仕女在微弱異色燈光中翩翩起舞，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睡夢中的張一念一舉一動都被侍女裙角上發絲粗細的微型攝像頭拍下。
    在汪家長期滲透下，他們沒辦法輕易信任她。
    一層夢境。
    兩層夢境。
    三層夢境。
    ……
    整棟樓的人按照次序死亡。
    每次醒來一次都會將上一層夢境忘記，在下一層夢境無數次感到熟悉的時刻都是上一個夢境的她留下的求助信息。
    在最後一層夢境中，多次反複經曆同一輪屠殺的張一念已經鈍化的感官猛地敏銳起來。
    她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並且隱約知道會在下一層夢中醒來。
    既然是夢有什麽好怕的。
    簡單穿了衣服，好像是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小區樓下的花園中，不少鄰居正對著第一次橫死的無業男青年指指點點，還有一部分人對著張一念說著有的沒的。
    此刻正值盛夏，長袖黑褲的張一念站在樹蔭下沒有多少燥熱的感覺，心神一動下一秒還沒來得及過腦子就已經對著花園中某個有些眼熟的鄰居大媽熱情地開始交流，有些得意洋洋道
    “你們都是我夢裏的人，現在是在做夢。”
    現實生活中隱藏蟄伏該有的技能似乎全被拋擲腦後，她想了，所以那麽做了，夢裏腦回路簡單地讓人沒法玩心眼。
    大媽並不是她預想中的生氣翻白眼或者是麵無表情齊刷刷地跟其他人一起盯著她，而是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就像是老實人撒謊被當場戳破的不安和局促。
    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張一念站在原地拉住一個人就開始說
    “現在是夢，都是在做夢，你們都是假的。”
    所有人的反應都是群眾演員被戳穿後的無措。
    意識斷在這裏，下次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床上，似乎是剛睡醒，張一念試圖活動手腳，發現什麽都動不了，嘴裏也說不出話，連眼睛睜開一條縫都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陽台邊有兩個男人正在抽煙，明明隔得距離很遠，他們的對話卻清晰傳到張一念的耳邊
    “……不能讓她這麽亂說，想辦法把她永遠留在這裏。”
    心髒猛烈開始跳動，手腳眼睛依舊是不聽使喚，下一秒，陌生從來沒見過的男人臉直接戳到張一念眼前。
    “啊啊啊啊啊！！！”
    硬生生被從夢裏嚇醒，披風從張一念肩頭劃下，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整個人都是懵了的狀態。
    咚咚咚。
    恰到好處的敲門聲伴隨著張海客焦急的聲音
    “一念，你怎麽了？方便我進來嗎？”
    所有的夢境記憶一時間全部壓上來，愣在原地傻了似的張一念被張海客摟入懷中輕聲安慰，襯衣上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讓人安心的雪鬆味道讓張一念混亂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
    至於張海客為什麽能在不到半分鍾時間進入她屋子的事情則是被完全拋在腦後，隱約的靈感在張一念腦海中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繁瑣每一重夢境記憶在醒來五分鍾後全部丟失，隻剩下隨時想要奪門而出的恐懼和若有若無指引方向的靈感。
    “……沒事，剛才做了個噩夢。”
    在張一念反應過來前，隨時注意她身體變化的張海客已經鬆開手給她倒了杯溫水，舀了勺蜂蜜放進去送到張一念眼前，低沉的磁性聲音極具安全感
    “可能是換了個睡覺環境的原因，喝點蜂蜜水平複一下，之前做過類似噩夢嗎？”
    接過蜂蜜水喝下兩口捧著瓷白小貓的瓷杯張一念心有餘悸，眼神恍惚片刻
    “不記得了，夢裏，好像有人追我……”
    不僅追，還殺了好幾次，醒來後忘記大半夢境的張一念皺眉回想也隻能隱約窺見輪廓，前因後果一概不知。
    張海客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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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衣帽間換身衣服上床睡覺，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我在隔壁陪著你，或者，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在沙發上。”
    揉著眉頭還沉浸在夢裏的張一念禮貌性推拒
    “估計是在沙發上沒睡好，不用麻煩。”
    說完起身去衣帽間換了身淺綠色睡裙，聽到張海客出去後的關門聲才挪出來睡到床上。
    這次倒是一夜好眠。
    睡到第二天淩晨九點起床，和平時上課完全不一樣的作息張一念居然有點小爽，哎呀媽，不用看一上午頭暈的要死的文獻，不用背厚的要死的專業課課本，還不用麵對禿頭導師恨不得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的嘴臉。
    研究生隻有兩個時候是開心的，進去的時候，出來拿到畢業證的時候，而張一念不一樣，現在就很開心。
    咳咳咳，當然張一念還是有點小追求的，磨嘰半小時終於倒飾完自個趴在桌子上開始構思新文，衣食溫飽解決，接下來就該追求一些更高檔的精神需求。
    兩位主人公在網上相繼銷聲匿跡，開庭時期越近網上隱隱為許瓊叫屈的一派人馬出現。
    “哎呀，聊天記錄中女方也確實說稿費卡用於日常開銷，我女朋友要這麽說我肯定也用，而且男方也確實每個月都給錢支持寫作啊。”
    “要不是許哥我們估計都看不見這麽精彩的劇情，感覺賺錢沒緊迫感的作者一點都不勤快，我支持許哥。”
    ……
    腦子都不要的發言成功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汪家人包括汪跡正在網上帶節奏，給燒得滾燙的熱鍋添了勺火油。
    他們對張一念，也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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