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濯垢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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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在這座不知名的野山裏停留了下來,孫悟空整日坐在庭院裏當教書的夫子,唐玄奘偶爾坐在院子裏旁聽。
    豬八戒和沙悟淨兩個人忙著在山裏采蘑菇,挖筍,曬筍幹,小團子一開始還粘著孫悟空,想要陪著自己哥哥。
    奶團子雖然年齡已是八歲有餘,可神智、身體實打實地同個三歲幼童也差不離了,勉勉強強陪著猴子在桌子前坐了一上午。
    晦澀的咒語,陰麵陽麵,左行右支,聽得小糊塗蛋一刻鍾打十幾個哈欠,一會兒要喝蜜水,一下子又要吃果幹。
    沉穩淩厲的猴子給小人兒拿了個小碟子,裏頭盛著各色小食,小孩兒扭著胖乎乎的小身子坐在孫悟空腿上。
    眼睛咕嚕嚕轉著,自己吃兩口,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要往上送送,某隻猴子也縱著他,時不時抽空回應兩句。
    半天過去,腦袋瓜不知學進了多少,小肚子倒是塞得圓滾滾的。
    用過午食,奶團子再坐在孫悟空懷裏,還是乖乖巧巧的一小隻,隻是雙眼水潤,迷蒙一片。
    “小寶,八戒和悟淨正在摘蘑菇,挖鮮筍,很辛苦,小寶去幫幫忙,好不好?”
    手裏捏著一卷書的孫悟空扶起懷裏躺得四仰八叉的一隻,溫聲細語地說。
    小人兒踢踢小腳,小臉粉撲撲的,挺著肉嘟嘟的胸膛,“好嘟,窩幫幫吖,膩害,窩多多膩氣,幫幫。”
    順著那雙大長腿滑“呲溜”一下滑到了地上,正要跑走的小孩兒忽然又轉過頭了,小嘴粉潤。
    “哥哥辛苦,喝水水,吃多多,哥哥要乖。”
    椅子上的猴子笑顏絢爛,眼裏金燦燦一片,順從地點點頭
    “知道了,哥哥會乖乖的,小寶也要照顧好自己。”
    胖乎乎的一小隻笑嘻嘻地搖頭晃腦出去了,“二師兄,三師兄,小寶來了,一起哇。”
    院子裏的兩人扛著兩把鋤頭,各自背著籮筐,沙悟淨手裏還擰著一把小小的鐵鍬,地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背簍。
    “小寶,待會兒我們去後山挖筍,你可要跟緊我們兩個。”
    豬八戒把地上的小背簍給矮墩墩掛到背上,一邊給小孩兒整理衣服,一邊叮囑道。
    “好哦,小寶乖乖,跟緊緊。”
    他把雙手張開,小小一隻站在地上,方便豬八戒給他背上背簍,整理蹭亂的袍子,高興地晃晃腦袋瓜。
    照顧著矮墩墩的小短腿,三個人在山道上慢悠悠地走著,晴空萬裏,明媚的日光透過樹影的縫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三師兄,多多吮,挖吖。”
    人跡罕至的深山,院子裏的幾個妖靈都是不吃煙火食的,一叢又一叢的綠竹拔地而起,小半座山都是鬱鬱蔥蔥的綠海。
    不需要進到裏頭,外麵已經能看見矮胖矮胖的一個個小鼓包,褐色土黃色的外皮,細小的絨毛,肥肥胖胖。
    圓滾滾的一團邁著歡快的小步子衝進了竹林,小小的鐵鍬在他手裏使出了力拔山兮的氣勢,勾著一根粗壯的山筍就要拔出來。
    “小寶,等等。”
    崎嶇不平的山坡,以奶團子的力氣把筍拔出來不過是輕而易舉的,隻是小孩兒底盤低,重心不穩,容易被慣性帶著衝下山坡。
    “安?”
    正彎腰撅著屁股的一小隻抬起頭來,眨眨眼睛。
    說話間,沙悟淨已經走上前,握住矮墩墩的兩隻白麵饅頭似的小爪子,帶著他輕輕地往地上鑿,鑿開一個小口子,又帶著他順著小口子把完整的筍露出來後借力一起,整個筍就被帶出來了。
    “哇!膩害,三師兄膩害,窩學廢了,寄幾來。”
    奶團子興奮地小胖臉都顫了顫,看著山上的筍像是發現了寶物,眼睛亮晶晶的。
    被放開了之後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下一個筍包前,小心翼翼地擰著手裏的鐵鍬挖土,五根短短胖胖的小手很是靈活。
    “嗨呀,嗨呀~”
    小嘴嘟嘟囔囔的,手上的動作毫不含糊。
    豬八戒看著小團子哼哧哼哧地挖出了一個完整的後,鼓鼓掌,“小寶真厲害,一下就學會了。”
    “嘿嘿,膩害的,衝明吖窩。”
    臉上還沾著泥點子的小孩兒驕傲地挺起小胸膛,臉上的小奶膘軟乎乎,呲著小米牙笑得見牙不見眼。
    三個人漫山遍野地跑,挖了幾個個頭稍大的筍後,就開始折那些豎豎直直的尖筍,墨綠外衣,斜花邊,頂端三兩片嫩綠的葉片。
    整座山頭都是三個人的足跡,輕快的小奶音時不時順著乘霧的山風吹進院牆。
    “哥哥~”
    人未至,聲先到,奶團子笑著,乳燕投林般衝進了院子裏,趴在孫悟空腿上蹭了蹭,背上的小竹簍裏胡亂堆著十幾根散亂的尖筍,還放了些野果子。
    “嗯。”
    將地上一小團抱在懷裏,孫悟空從袖子裏拿著帕子給臉上汗水混著泥點子、粉嘟嘟的一小隻擦臉。
    “累不累?”
    “不累哇,開心,哈哈哈,摘多多,果果,吃,哥哥辛苦。”
    奶團子被孫悟空抱坐在腿上,仰著小胖臉笑嘻嘻地看向抱著自己的人,小嘴嘰嘰喳喳,分享自己一下午的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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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膩害吖,一個寶寶,窩嗨喲嗨喲,大大吮,晚上吃,摘果果,爬樹,摘多多,一起,大家一起。”
    童稚的奶音顯而易見的開心,孫悟空配合的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小寶可真厲害,不愧是五指山上最聰明的寶寶。”
    院子裏,七個小妖怪正幫著豬八戒整理竹簍裏的鮮貨,沙悟淨在灶上用新鮮的筍烙餅,唐玄奘收拾碗筷。
    “哥哥,水水吖,熱的,舒胡,二師兄,晚上,一起。”
    七零八落的話語,孫悟空拚拚湊湊地得出了結論,“山上有一個熱泉,晚上一起去泡湯泉,小寶想去嗎?”
    “想的,哥哥一起。”
    奶團子矜持地點點頭,臉上還沒散去的紅暈暴露了心思。
    孫悟空撿起地上被放到一邊的竹簍,一手牽著胖坨坨站了起來,“那我先去收拾泡湯泉要帶的東西,你去問問大家都去不去,好嗎?”
    小人兒奶乎乎地點點頭,麵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
    晚間的風還帶著春末夏初的燥熱,矮墩墩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麵,兩個小姑娘一左一右牽著他的小手,還有五個小少年手裏拿著果子、餐食、換洗的衣裳等。
    到了地方,才發現這是一塘熱水,散著白茫茫的霧氣,大約五丈寬、十丈長,四尺深淺,不遠處,四周還散著六七個小池子,最遠的離大池子二裏之遙。
    池子邊上立著三間八角琉璃亭,亭子裏有兩欄圍椅。
    一路都提著一顆心的師徒五人好懸放下了憂心,三三兩兩地散開來,兩個小姑娘自然是去了最遠的那處,隔著三間亭子,一叢叢草木,還有幾樹桃花,什麽也看不見聽不清。
    眾人分好餐食衣物,脫了衣服下水,溫熱的泉水流淌,讓人心曠神怡。
    "哥哥,介裏,什麽?”
    吃著甜瓜幹的小呆瓜坐在孫悟空特意給他搬過來的椅子上,軟乎乎地靠著孫悟空問。
    穿著黑色裏衣的猴子伸手撩了一下水,清清的水,角落裏翻騰著幾顆水珠,滾珠泛玉,“傳說中,天上原本有十個太陽,天氣炎熱,百姓民不聊生。
    一個叫做後裔的男子擅長弓箭,不滿真日無情,搭弓挽箭射落了九個,墜落的金烏化作九處湯泉,我們現在待的應該就是那九處湯泉中的濯垢泉。”
    “哦。”
    小糊塗蛋聽完了故事,一心一意地開始啃手裏捏著的甜瓜幹,白白嫩嫩的小身子浸在湯泉中,滑溜溜的。
    等小團子開始偷摸地啃第五塊果幹的時候,孫悟空給小孩兒提溜了起來,濕漉漉的衣服掛在身上,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好身材一覽無餘。
    傍晚的風徐徐吹拂,小人兒身上胡亂地裹著外衣,越發像個圓滾滾的小團子,就這樣被送到了幾個小少年待著的湯池裏。
    “小寶乖乖的,今天不可以再吃果幹了,在這裏和哥哥們玩兒,明天我們就要走了。”
    “好嗷。”
    小魚一樣滑進水裏的奶團子點點頭,扒著水裏的椅子瞪著小短腿,五個小少年手忙腳亂地圍過去,護著水裏小小一隻。
    回到湯池的孫悟空快速換下濕噠噠的裏衣,穿上幹爽的衣服襪子,套上靴子離開了濯垢池,密密麻麻的樹林被好一頓折騰,換成了更為複雜的迷陣。
    池子裏,小孩兒咯咯咯的笑聲不絕於耳,夾雜著少年們時不時的驚呼聲。
    夏日悄然而至,長空湛藍,陽光熾熱。
    離了高山的一行人頂著烈日行走,幾個人渾身汗涔涔的,又到了一年四季豬八戒最歡喜的日子,小團子穿著輕薄的夏衫,整日掛在他身上。
    忽見前麵一處樓閣重重,巍峨的宮殿立著,山脈環抱著樓宇,不知名的樹木已成規模,香豔的野花開得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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