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團子靠坐在唐玄奘的懷裏模模糊糊地又閉上了眼睛，衣擺上沾著泥點子已經變幹，黃黃黑黑的糊成一團。
    廚房裏的飯菜香味飄散在空中，加了枸杞的蒸蛋被人細心地用小碗盛著，還另蒸了一碗大些的放到了老者麵前。
    均勻的淡黃色上麵鑲著幾粒鮮紅的色彩，平滑、細膩的膏體上零散地堆著幾粒枸杞，甜甜的枸杞香混合著蛋香。
    小碗被放在桌上，旁邊幾個碟子上裝了涼拌菠菜，清炒胡蘿卜，蘑菇炒青豆，缽盂裏盛著白菜豆腐湯。
    孫悟空從和尚懷裏抱過肥嘟嘟的一小隻，小人兒坐在熟悉的人懷裏，自動找好了方便幹飯的姿勢，兩條小短腿岔開，小手扒著桌沿。
    白嫩軟乎的小爪爪舉得高高的，腦袋瓜子一動不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蛋羹，“哥哥，擦手手，窩吃飯飯啦。”
    沙悟淨遞過來一張打濕的帕子，溫熱的濕潤被人捏在手裏，細細地擦拭著小孩兒肉嘟嘟的手，眉眼平和，動作溫柔。
    豬八戒早早給眾人各自舀了一碗湯，小團子的碗裏多是豆腐，軟嫩滑溜的口感很是合小孩兒的胃口。
    “謝謝哥哥，謝謝二師兄、三師兄哇，吃飯飯，吃多多，都辛苦。”
    剛得了自由，兩隻小爪子就迫不及待捧住了蛋羹，大眼睛亮晶晶，一心隻有幹飯，手裏捏著刻了桃子的木勺子，一動不動。
    盯著奶團子渴望的目光，老人家伸出筷子夾了一口蘑菇炒青豆，鮮甜的蘑菇混合著清香的綠豆，奇怪的搭配卻並不突兀。
    眼看桌上的長輩已經開動了，唐玄奘也跟著夾了一筷子涼拌菠菜，笑著看向小胖臉都要放進碗裏的小人兒。
    奶團子顯然已經沒空關注外界的視線了，圓溜溜的眼睛裏隻裝得下自家哥哥準備的蛋羹，勺子裏的蛋羹還沒舀起來，粉嫩的小嘴已經不自覺張開了。
    不管吃的什麽，小孩兒永遠期待下一口，臉上總是笑著，連帶著桌上其他人的食欲也好了不少。
    即使西天路途遙遠辛苦，幾人從來不在吃飯和住宿上受委屈，近十年的長途跋涉，唐玄奘的身體日益健壯。
    小團子還是小小的一隻，隻是日益墜手，沉甸甸的重量讓孫悟空感到滿意。
    小孩兒肉嘟嘟的，一看就是個健康的孩子。
    朝陽隔岸升，照耀村巷赤。出自梅堯臣《曉》）
    幾聲雞鳴打破了村莊的寧靜，煙囪裏冒出了灰白的炊煙，鍋裏的青菜粥咕嘟咕嘟地冒著小泡泡。
    奶團子趴在孫悟空的胸膛上睡得香甜，整隻團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趴著，幾滴晶瑩順著下巴落在了猴子的裏衣上，暈開一片濕潤。
    地上躺著的豬八戒打著震天響的呼嚕，唐玄奘躺在床上，眼睛半睜不睜。
    老人家覺少，一大早就起來忙活開了，沙悟淨在灶下幫著燒火，另一個鍋裏燒著熱水。
    辰時一刻，被施了隔音陣的奶團子嚶嚀一聲，小胖爪子在身下摸索了一陣，準確無誤地揪住了孫悟空的衣領。
    腦袋瓜子在上頭蹭了蹭，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慢悠悠地坐了起來，甫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溫和的眼神。
    小孩兒屁股底下是精壯的胸膛，手裏還揪著柔順的衣料，眼裏還帶著沒睡醒的茫然，嘴角已經綻開了一抹甜笑。
    “哥哥，早上好。”
    圓滾滾的小身子又趴了下去，肉肉的小臉蛋擠成一團，小嘴嘟起來。
    “早上好，小寶，該起床了。”
    孫悟空伸手拍拍奶團子的脊背，溫柔的嗓音帶著剛睡醒的啞意，慵懶撩人。
    一崽一猴在床上黏黏糊糊了好一會兒，穿好衣服出門洗漱，唐玄奘已經吃好了早飯，沙悟淨幫著老人家收拾菜園子。
    辭別了老者，一行人走上了大路，向著遠處巍峨的城池走去。
    灰黃色的石塊砌成高大的城牆，最上麵設有了望塔和箭樓，十幾名士兵正在巡視，城門上雕刻著一朵朵盛開的蓮花。
    查驗過關文，幾人走進了城池，街道狹窄且曲折，房屋多為磚木結構，有精美的雕刻和裝飾，以寺廟建築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街道也圍繞著寺廟和王宮延伸，形成不規則的網狀分布。
    石板鋪成的路麵兩旁有著簡易的明溝，街頭隨處可見小神龕，許多民眾供奉著神像。
    街道上人來人往，男子身上大多裹著一塊長達三四米的白色棉布，圍裹在下半身，從兩腿之間穿過，再繞到背後係緊，上半身披一塊簡單的布單，搭在肩膀上。
    女子身上裹著的布料稍稍長些，也不過六七米的樣子，圍裹在腰間，剩餘部分搭在肩膀上，露出腹部，顏色和圖案相對比較樸素，多為自然的色彩和簡單的幾何圖案。
    沿街的商鋪林立，商販們賣力地吆喝著，新鮮且種類豐富的蔬菜水果，大量的香料，各種精美的紡織品。
    男男女女，身上都或多或少戴著珠寶首飾，可能是黃金白銀，也可能是寶石珍珠，工藝精湛，造型多樣。
    還有的攤位上售賣各種陶器和木雕製品，如陶罐、陶碗、木雕神像等，以及售賣的神像、蠟燭和經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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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多多亮晶晶，漂亮，哥哥戴。”
    小糊塗蛋盯著一個攤位前的男子，腦袋瓜子有些轉不動，眼裏都是那少年身上掛著的飾品。
    少年耳上墜著半月形的垂飾，鑲嵌著一枚瑩潤的珍珠，頸下掛著一串黃金的鏈條，雕刻著精美的圖案，一身簡單的當地衣裳，腰間掛著珠子穿成的腰鏈，隨著動作發出輕微的聲響，
    奶團子軟乎的小臉上都是驚豔，小爪子揪著孫悟空的衣領，小嘴一張，聲音又軟又甜。
    呆瓜滿腦子都是自家哥哥穿上這樣的衣裳，戴著這樣的首飾不知有多好看，全然不顧他哥的死活。
    “哥哥穿，漂釀，穿亮晶晶。”
    抱著小團子的孫悟空看著那一身，隻覺得自己額頭突突地跳，那一身亮晶晶的，配上少年卷翹的頭發、高挺的鼻梁，十分具有異域風情。
    但要是換了自己穿，恐怕就不是這個效果了。
    “猴哥，小寶一番心意，你就試試嘛。”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豬八戒搖著手中的蒲扇，幸災樂禍地說。
    麵上波瀾不驚的唐玄奘嘴角悄悄勾起，一言不發，隻是用讚賞和鼓勵的眼神看著還在和孫悟空撒嬌的小孩兒。
    白龍馬踢踏兩步，碩大的馬頭拱拱孫悟空的後背，推著他往珠寶店走去，沙悟淨挑著行李跟在了後頭。
    地麵上鋪設著大理石，四周牆壁上繪製著色彩斑斕的壁畫，頂上懸掛著絲綢，絲綢上繡著精美的花卉圖案。
    店裏走出來一位身上穿著長袍的中年男子，長袍上織有複雜的圖案和花紋，手上戴著碩大的藍寶石戒指。
    “幾位客官，很抱歉，小店不允許大型牲畜進入，這匹漂亮的大白馬需要在店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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