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
    蘇驍指著自己，氣笑了，“我怎麽你了？洪小野，你至於對我這個態度嗎？你別走，咱倆把話說清楚！”說著又要去拽她胳膊。
    洪小野一個側身躲開，眉眼低垂，一副明顯不想多說的樣子。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或者說，很討厭這種感覺。
    她知道蘇驍不是故意占她便宜，隻是粗野慣了，下手沒個輕重。她一直這麽安慰自己，可次數多了，她也煩。
    李雷也是個火爆脾氣，曾經也對她有意思，兩人也總是勾肩搭背，處的跟哥們似的，肢體接觸當然避免不了。
    可那個時候，她怎麽沒煩李雷呢？
    洪小野想不通，便索性不再去想，直直往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心裏這股火是從哪燒起來的，又該怎麽壓下去，隻求對方別跟著她，讓她好好靜靜。
    可蘇驍今天鐵了心就是要把話說清楚。
    “洪小野，咱倆認識好幾年了，我憋了這麽久也憋夠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今天你就給個痛快話，咱倆到底能不能處？”
    洪小野絕望地閉了閉眼，腳步卻未停。
    “你說話！”蘇驍終於怒吼！
    前麵十字路口綠燈閃爍，女孩突然加快速度，跑過路口。
    蘇驍卻比她更快，過去路口的瞬間，一個箭步擋在女孩麵前，讓她無路可去。
    誰知女孩竟然扭頭準備闖紅燈再過路口回去！
    他想抓她的手臂，卻抓了個空……
    眼見著女孩就要衝入車流，他大跨步上前，傾身攬住了她的腰，把她連抱帶拽拖到安全地帶，卻依然沒有放開她，維持著別扭的擁抱姿勢。
    男人灼熱的掌心緊箍她側腰，鼻間噴出的熱氣炙烤著她的脖頸，身體貼著身體……
    太久沒有和異性這樣接觸，那一瞬間，洪小野大腦一片空白。
    很快，她嗚咽著掙紮起來！
    可那手臂卻不肯輕易放過她，任憑她如何抗拒，如何扭動，始終緊緊箍著她！
    “蘇……驍！”她咬著牙根，氣喘籲籲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咱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
    洪小野突然被鬆開了。
    她輕輕吐了口氣，整理好被揉搓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正視著麵前顯然有些愣住的男人。
    “是你讓我把話說清楚的。現在清楚了嗎？”
    看著男人漸漸黯淡的目光，她聲音軟了些，“繼續做朋友吧，如果你還願意的話。”
    良久，蘇驍突然開口，對著女孩即將走遠的背影大聲問道：“那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那背影頓了頓，卻沒有轉身。縹緲到幾乎虛無的聲音幾乎被車來車往的噪音吞噬。
    “溫柔的。”她喃喃，“我喜歡溫柔的人。”
    ……
    後來的一個月，蘇驍再沒有像從前那般粗手粗腳，他行事規矩，很有禮貌，收斂了大嗓門，永遠輕聲細語，臉上時常露出不深不淺的微笑。
    把蘇玲搞蒙了，差點帶他去看精神科。
    問他這是什麽情況，人家也不說，反而麵帶笑意地看著她，安慰她不要多想，還說她辛苦了，感激她這麽多年對他的包容和照顧。
    “姐，你從前為了我受太多委屈，你放心，以後我絕不再惹事，努力賺錢，帶你過好日子。”
    附贈一個大大的擁抱。
    蘇玲掉一地雞皮疙瘩。
    “吃錯藥了吧？”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地痞流氓”弟弟有朝一日還能說出這樣的人話，內心警鈴大作。
    “你小子是不是又要找我借錢？！”
    “……不是啦。”
    蘇玲撈起一旁的空衣架子就要抽他，“那就好。實在閑得慌就給我賣衣服去！”
    “姐。”蘇驍也不躲，突然問道：“你說……溫柔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這一下給蘇玲問愣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弟弟居然能問出這種問題。
    有事，一定有事。
    不消片刻，她來了句：
    “小野喜歡溫柔的？”
    猜的這麽精準？
    蘇驍一哆嗦。
    “得，那咱姐弟也別白費功夫了。”蘇玲歎了口氣，“你沒戲！”
    可蘇驍不覺得自己完全沒戲。最近這些日子，他刻意改變之後，洪小野對他的態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起碼還願意跟他吃頓飯，聊聊天。他發現隻要他沒有之前那樣過分的言語舉動，她還是願意跟自己待在一塊的。
    這怎麽能叫沒戲？
    “多吃點肉，你太瘦了。”蘇驍把一整份黃燜排骨裏的排骨都夾到她碗裏，自己隻留了些配菜和肉湯。
    “我吃不掉這麽多啊，你也吃，咱倆一起吃。”
    蘇驍嘴裏應著，卻依然笑眯眯看她吃，自己不動筷子。
    “你今天駕校那邊完事能早點回來不？我在我姐那個攤旁邊又租了個攤，賣點小姑娘喜歡的小飾品什麽的，今天第一天開張，你來幫我招呼招呼唄。”
    洪小野答應了。
    可她沒想到居然這麽巧，如同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樣。
    當蘇驍整理好新租的攤子，把進的小玩意們一件一件擺好的時候，正在整理貨架的洪小野，卻突然頓住了。
    她緊盯蘇驍手裏那頂南瓜色的單層帽，有些恍惚。
    那個人也送過她一頂，毛線材質的，冬天戴特別暖。
    隻是那時走得急，忘了帶……
    不知道他……還留著麽。
    “小姐姐，這件衣服怎麽賣啊？”
    有顧客上前問衣服，見她不搭理，嘀嘀咕咕走了。
    “什麽態度嘛，做生意還有不理人的……”
    蘇驍聞聲扭頭，看她神色愣愣的，在她眼前揮揮手。
    “喂，怎麽了？”
    女孩突然眨眨眼，仿佛剛回過神，勉強笑了笑。
    “沒事。剛想駕校的事呢。”
    “駕校有人欺負你了？”
    “沒……你快忙你的吧。”
    見蘇驍還要再問，洪小野趕緊轉過身去，吸了吸鼻子，繼續把衣服掛到貨架上。
    頭上卻突然被蓋上了什麽東西。
    “什麽啊就放我頭上？”洪小野伸手要拿下來。
    “嘿，別動！”蘇驍趕緊掏出手機，對著她皺著鼻子的小表情哢哢摁兩下快門，笑得很得意。
    “我的眼光就是好啊，當時看見這頂帽子就覺得特適合你，果然！”蘇驍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拿過鏡子懟到她跟前。
    “你自己看，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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